兩人正說著,耳中傳來一道清朗的女聲,“維克托,你是在和勞倫斯視頻聊天嗎?
聽到這一聲,維克托緊張得手指一顫,趕忙掐斷了視頻。
他抬眸,見安娜纖長優美的身形佇立在病房門口,手上拎了個圓形的保溫袋。
維克托心里一陣狂喜!
這會兒都晚上九點多了,安娜還又跑來看望他,算一算,這可是今天安娜來醫院的第三趟了!
唇畔不由得浮起的一絲魅笑,他抬手朝她招了招,柔聲開口,“安娜,你快過來!”
安娜遠遠地望著病床上的男人,美麗的面龐如寒霜般冰冷,內心卻是一番糾結。
剛才她一進門就瞧見維克托拿著手機,正在跟什么人視頻對話。
他嘴里說著一連串法語,一臉的躊躇滿志,估計電話那頭就是南思宸。
頓時,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團火氣,嚴重懷疑那兩人又在合謀什么鬼主意對付她。
可,這會兒,她望著他蒼白的面容,望著他因為她的到來,笑得那般欣喜,那團火氣,又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想平安夜的晚上,維克托為了打動他,故意跳進冰冷的海水里,在里面待了挺長時間,幾乎到了頻臨死亡的極限,才肯從海里爬出來。
安娜心知肚明,這次,維克托是真的拿命來賭她的愛呢!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將那枚鉆戒一直戴在手指上;這兩天,她每天都跑來醫院三四趟;在外面的時候,還不忘買一些他喜歡吃的甜點、水果;哪怕這會兒都挺晚的了,她還又以“病人家屬”的身份過來探視他,就因為維克托跟她說,想喝她煮的羅宋湯!
思及此,安娜心下微嘆口氣,輕緩挪步,走到維克托的床邊。
將保溫袋放在床頭柜上,她拉開拉鏈,取出一只圓形的保溫杯。
打開杯蓋,再從保溫袋里拿出一塊雪白的餐巾和一只精致的銀湯勺,放在保溫杯的旁邊。
一切做好后,她淡淡地扔了句話給他,“維克托,這是你想喝的羅宋湯,我給你帶過來了。順便跟你說一聲,明天我的圣誕假期就結束了,要恢復扶貧機構的工作,就不來看你了!”
話落,她昂著頭,轉過身,抬步就要離開。
可,就身子剛動了一下,手腕就被維克托一把攥了。
微涼的手指,不輕不重的力道,她只要用力就能甩開,卻不知怎的,只是被拉住了手腕,全身卻仿佛被藤蔓纏住了一般,根本挪不動腳。
背后,傳來維克托醇厚沙啞的嗓音,輕柔地拂過她的耳畔,“安娜,別走!”
他的聲音很虛弱,帶了幾分央求的意味。
這一聲,就像在她的心上拴了一根細細的繩線,牽得她心口驟然緊縮!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安娜總算回了眸。
見維克托那雙眼,里面浮動的,是癡迷,是留戀,是依依不舍。
可他的眉間,蹙起了深深的皺褶;嘴唇也失了色,變得煞白。
見此,安娜立馬有點著急了,她趕忙坐在了床沿,抬手撫上他的額頭,關心地問:“怎么了,維克托,哪兒不舒服嗎?”
“嗯,胃疼。”
剛剛,看到安娜生氣了,來了就要走,維克托緊張得胃部一陣痙攣抽痛,身上冒了一層冷汗。
可此時,額上傳來女孩手心細滑柔膩的觸感,他渾身都舒緩放松下來。
他的手沿著她的柔細的腕骨滑到了她的手背上,見她瑩白纖長的中指上,那顆鉆石閃閃發光,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好,安娜還沒氣到將戒指脫下來,扔在他臉上!
維克托放下心來,指腹在那顆水滴形的鉆石上輕輕地摩挲,開始徐徐地向她解釋,把她最想聽的話都告訴了她,“安娜,剛剛我和勞倫斯在談一些挺重要的事情,還有我們后面的打算和安排。”
“你還不知道吧,圣誕假期的這一路,聯盟群一直備受威脅,在朗山的時候,勞倫斯和辛迪都出了很大的危險!對手是誰,你也該知道了,就是今天你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普羅旺家族的公子塞繆爾,他和布蘭登聯合起來,對付聯盟群,甚至不惜將他們置于死地!”
“今天上午你陪我看的那檔綜藝電目,勞倫斯是想用這場圣誕游戲作為跟對方談判的籌碼,只要聯盟群贏了,往后,普羅旺家族就不再插手聯盟群的事,勞倫斯和辛迪也就安全了。”
話落,安娜心里一動!
這番話,維克托說得聲音很低,語氣卻十分誠懇,一聽就全是真話。
安娜便曉得,到了此時,維克托再也沒把她看做敵對派,當做對手那么防著,而是將她看作了最親密的未婚妻,掏心掏肺地跟她交流。
而這幾天,她心里似乎也起了微妙的變化。
與布蘭登聯手到現在,那人采取的種種手段,沒一點讓她看得起,瞧得上。
反而,自從平安夜她戴上了維克托的求婚戒指,她對聯盟群,對南思宸和藍念云,竟突然變得沒那么在意了。
縱然今天上午,她在電視里看到那一對相愛的人兒處處心有靈犀,她也沒覺得很憤怒,很難過,只是覺得十分驚訝。
原來,真正的愛情是這樣的,是可以濃厚到對彼此的每個細節都有那么深刻的了解,無論是身,還是心。
甚至,今天下午她回到家里煮羅松湯的時候,還在思考“愛情”這個人世間永恒的話題。
她突然想起,那次在她的小學里,維克托曾經說過,他們兩是同一類人;后來,在她的大學里,維克托又說要幫她解開纏了十年的心結;接著就是平安夜他向她求婚,他的手段層出不窮,無所不用其極,也是因為他明白,也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打動她吧。
原來不知不覺中,維克托早已將她了解個徹底,她的每一分心思都瞞不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