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詭異的江西反賊,朕何懼哉?
鹽制改革已經告一段落，又不準備在揚州府清理官場設置鎮村，朱由檢在揚州的事情其實已經告一段落。按道理來說應該繼續南下前往南京祭祖，可他卻在揚州城逗留了多日。
之所以在揚州停留自然不是沉溺于揚州的繁華，也不是因為揚州瘦馬的美色，而是對各地的形勢有些憂心。
北京城朝堂的發生的事情朱由檢并不在意，有鎮守北京城的上萬禁衛軍在，朝廷那幫文官便翻不了天。河南農民造反愈演愈烈，朱由檢也不是十分擔心，因為三萬禁衛軍即將南下抵達黃河。三萬久經沙場的禁衛邊兵，豈是農民軍這樣的烏合之眾所能抗衡？只要三萬禁衛軍一到河南，平定民亂便用不了多長時間。
真正讓朱由檢憂心的是江西的局勢。
根據情報，江西造反的賊軍已經達到二十萬之多，正在圍攻南昌城。不久前朝廷已經下令調遣湖廣、浙江、南直數省軍隊增援江西圍剿賊軍。然而想想江西造反的賊軍數年來的情形，朱由檢對各省軍隊能否擊敗賊軍很是懷疑。
四年前，贛南山區出現多處百姓造反，朱由檢下旨起復袁崇煥為江西巡撫，負責西反賊。當時很多朝臣推舉袁崇煥繼任薊遼督師，朱由檢卻對袁崇煥并不感冒。但想著袁崇煥終歸能力不差，便把他派往了江西。
幾年來，袁崇煥在江西剿賊可謂兢兢業業，先后剿滅數處反賊，把最后的幾股賊軍堵在了贛南深山之中。按照當時形勢，很快便能把江西反賊徹底平定。
然而誰知道就在去年秋，被趕入深山的賊軍突然殺出，竟然詭異的擊敗了袁崇煥親領的軍隊。據說這些賊軍裝有大量制作精良的火銃，論裝備竟然碾壓了袁崇煥手中的官軍。
袁崇煥兵敗贛州，一路退向了吉安府，反賊尾隨追擊，殺進了吉安府。袁崇煥原想據守吉安府城廬陵等待援軍。誰知道廬陵城中竟然有賊軍內應，幫賊軍打開了城門，袁崇煥無奈之下，只能一路敗退，經臨江府一直退到了南昌城。官軍敗退，賊軍一路尾隨攻城略地，很快占據了江西南部各府。贛州、南安、吉安、撫州、臨江，江西南部數府皆為賊軍占據。
而且根據密探匯報，江西賊軍紀律嚴密，并不抄掠士紳百姓，深得士紳百姓愛戴。無數百姓紛紛投軍，大半年時間，人數發展到了數十萬之眾。
江西反賊擊敗袁崇煥的消息傳到北京時，朱由檢并沒有在意。因為他清楚雖然江西屢屢有百姓造反，但上一世并未形成規模，從來都是被官軍輕易鎮壓。況且有百姓造反也是好事，最好借著造反百姓的手殺戮一番地方士紳，也好為將來的改革去除阻力。
所以當時朱由檢只是隨意下旨，讓地方官府自行圍剿反賊，并未有動用禁衛軍鎮壓的打算，甚至朱由檢都沒有處罰袁崇煥，而是讓他戴罪立功。
而現在看來，從賊軍沖出山區擊敗袁崇煥，到現在占據江西一半的地盤，賊軍發展的實在有些迅速，仿佛其背后有一只大手操縱一般，讓朱由檢不得不狐疑。
一旦江西賊軍攻下南昌城，很可能順著長江東下，向南京發動進攻。
江西賊軍能攻下南昌城嗎？這可真的說不準。
自己現在身邊只有五六千軍隊，這個時候繼續去南京真的好嗎？朱由檢有些猶豫。
“陛下，以臣看來，還是應該穩一些，最好是先呆在揚州。等禁衛軍南下把河南反賊平定之后，由數萬大軍護送去南京為好。”洪承疇自然明白朱由檢的心思，勸道。
站在洪承疇的角度，自然不希望皇帝有任何危險。江西反賊聲勢再大又能如何，大不了大規模調遣禁衛軍南下，十萬禁衛軍渡江，還怕對付不了任何反賊？故這個時候，一切應該以穩為主，先平定河南民亂，穩定后方，然后再說南下的事。
“河南反賊數十萬之多，哪里是那么容易平定。難道朕要在這揚州城呆上一年兩年嗎？那樣南巡祭祖不成了笑話？”朱由檢搖頭道。他以祭祖為名南下，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卻還沒達到南京。若是再在揚州等上一年半年，真就成了笑話了。
“那便以御駕親征平定民亂為名，陛下索性帶兵前往河南。先把河南民亂徹底平定，然后在河南進行徹底改革。鎮壓鄉紳地主，分田給百姓，清理府縣官吏，設立鎮村。然后再圖南下。”洪承疇建議道。
“可若是江西反賊攻下南昌城順流而下怎么辦？以南京城防的松懈，恐怕無力阻擋賊軍。一旦賊軍攻破南京，必然天下大震，各地士紳再趁勢而動，恐怕朝廷將失去對江南的控制。”朱由檢神色凝重道。
雖然說禁衛軍很強，即便出現大的叛亂也能平定。但是禁衛軍數量畢竟只有十來萬，還要肩負著守衛邊疆之重任。建奴雖然遠赴漠北，但誰能保證其不會趁機南下？一旦禁衛軍抽調太多，很可能給建奴可乘之機。而誰又知道漠南的蒙古人會不會趁機作亂以圖脫離大明控制？
到時形勢恐怕真的會脫離控制。若是江西賊軍攻下南京，江南必然大亂，漕運斷絕，會深深的影響北方各省。因為朝廷嚴重依賴江南的漕糧和稅銀！
“要不然由平遼伯趙率教帶兵南下替陛下祭祖，陛下可前往開封主持平亂。”洪承疇想了想，再次建議道。
趙率教就在淮安，可令他帶領數千禁衛軍南下南京，負責統領南京城防，以趙率教的能力，足以守住南京城、抵擋住任何賊軍。再說南京祭祖本就不必皇帝親臨，歷來都是勛貴代替皇帝祭祖，由趙率教南下，也算是名正言不丟面子。
“不，朕要親自南下！”朱由檢神色定了下來，不再猶豫。
“朕從北京一路南下來到揚州，距離南京只有一江之隔，若是這個時候退縮的話，便是朕都瞧不起自己！”
“朕乃天子，大明中興之主！區區反賊，便是背后有黑手推動，朕又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