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末將不懂水戰,連海船都沒有上過......”周遇吉很是不解。
朱由檢笑道:“不懂不會學嗎?誰也不是生而知之。為大將者,步戰、騎戰、車戰、水戰都需要會。周遇吉,朕看好你,假以時日,你必將成為和戚繼光一樣的帥才!”
聞聽朱由檢把自己比作戚繼光,周遇吉很是興奮:“末將不敢和戚少保相比,不過末將會竭盡全力,為陛下練好水師!”
朱由檢很滿意周遇吉的態度,想了想決定透露一點自己的計劃。
“朕之所以在天津成立水師,是要......”
周遇吉聽到后萬分激動,深感肩上責任重大。
“這件事你知我知,萬萬不能傳到第三人之口!”朱由檢囑咐道。
周遇吉重重的點頭:“陛下放心,若有泄露,末將提頭來見!”
朱由檢微笑了起來,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極大地提升了周遇吉的斗志,他肯定能把水師練好。
朱由檢也不擔心周遇吉會泄露計劃,在麾下的諸將中,若論忠心,沒有人比周遇吉更忠心的了。
“可是陛下,我走了,這西苑禁衛軍怎么辦?”周遇吉問道。
西苑禁衛,擔負著守衛皇宮保護皇帝重任,責任非常的大。
朱由檢道:“沒關系,在西苑不還有留數百禁衛嗎,朕又是呆在宮中,有什么可擔心的?”
對自己現在的安全,朱由檢很放心。從宣府回來后,他便對宮中進行了清理,撤換了原來的御馬監太監,讓王承恩監管御馬監,內宮二十四監的太監也都換上了信邸的心腹,又把負責守衛皇宮的軍隊也撤換了去,由禁衛軍負責內宮守衛巡邏,甚至連負責儀仗的錦衣衛和大漢將軍的首領,也換了柳紹宗、李國幀等勛貴子弟。
于此同時,朱由檢又專門成立了糾察二十四監的皇城司,由方正化擔任皇城司統領太監,專門核查風紀,對太監們進行監控。
朱由檢甚至規定,宮里的任何消息都不許外傳,若是有人泄露皇室消息,一律亂棍打死!
曾經如同篩子一般四處漏水的皇宮,現在被經營的可以說密不通風,外朝的文官想知道皇宮消息非常難,哪怕賄賂太監也不可得,畢竟對太監們來說,性命比銀子更加重要。
......
翌日,周遇吉便帶著三千禁衛離開了北京,向天津開去。鄭芝龍及其手下也隨同一起行軍。
看到禁衛軍的第一眼,鄭芝龍等人便感到了不一樣。
盔明甲亮,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穿著嶄新的鴛鴦戰襖,光是盔甲穿著,便甩了其他明軍一條街!
鄭芝龍見過很多朝廷的軍隊,不管是泉州的水師,還是福州的守軍,除了將領的家丁,大部分士兵皆破衣爛衫,一件軍衣往往穿很多年,除了將領軍官,大部士兵根本沒甲,這種有著很強防御力的鴛鴦戰襖更是不可能有。
至于武器,福建的軍隊和這支禁衛軍那更是天地之差!福建的軍隊,普通士兵大都拿著刀槍弓箭,軍隊中只裝備有少量火銃,只有水師船上才有火炮。
而眼前的禁衛軍,幾乎一半的士兵手中拿著制作精良的火銃,另外還有大量的火炮,鄭芝龍悄悄數了數,這支數量只有三千人的軍隊,虎蹲炮、弗朗機,其中甚至還有上千斤重的紅夷炮,用馬車拉著,各種火炮數量有兩百多門,簡直是喪心病狂!
鄭芝龍當然不知道,這里的大部分火炮是要裝在戰船上的,一營禁衛軍裝備火炮數量也就五六十門而已。
更令鄭芝龍震驚的是,這支禁衛軍所展示的嚴格紀律。行軍之時,隊伍依然保持整齊,行軍途中無人喧嘩無人說話,所有人都默默行軍,這在其他軍隊根本無法想象!鄭芝龍見過福建的官軍有多差!
行軍宿營,皆井然有序,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周遇吉這個主將吩咐。
每日行軍六十里,速度不快也不慢,并無人掉隊,宿營時,絕大多數士兵都看不出有多疲憊。而鄭芝龍等人有戰馬騎,宿營時還都累的疲憊不堪。
“若是天下的官軍都是如此,哪里還有亂賊海盜?”鄭鴻逵也感到震驚,悄悄對鄭芝龍道。
“那怎么可能?”鄭芝龍搖搖頭,“你看他們穿的盔甲、裝備的銃炮,這三千人光是武器裝備沒有十來萬兩銀子下不來,除了皇帝禁衛親軍,其他官軍哪里有這么多銀子?朝廷又如何負擔的起?”
“別看他們在陸地上耀武揚威,到了海上還是咱們這些人稱雄!”鄭鴻逵則笑道 鄭芝龍搖搖頭,沒有說話。這支軍隊紀律如此嚴明,若是假以嚴格的訓練,只需要三年兩載,等他們熟悉了水戰之后,豈是海盜所能抗衡?
鄭芝龍再一次慶幸,自己接受招安是何等的正確!年輕的皇帝看起來很好兵事,又對海上事情感興趣,早晚一日必然會對海盜動手!
北京到天津約三百里,軍隊用了五天時間方才趕到。
到達天津衛城后,在城外停留了兩日,補充了糧食給養,周遇吉進入了衛城,和天津巡撫,兵備道、衛指揮使等官員見了面。水師的建立,離不開這些地方官員的支持。
周遇吉有皇帝的圣旨,水師又不需要天津撥付錢糧,天津巡撫和兵備道的態度還是很好的。只是天津衛指揮使竇志明態度有些微妙,因為水師成立需要抽調天津的海船。
“海防營船只大都腐朽,朝廷多年未曾調撥銀兩修繕,恐怕抽不出太多。”竇志明推脫道。
周遇吉冷笑起來:“圣旨說的清楚,我為防倭總兵,從此以后海防營歸我管轄,所有船只皆聽我調遣。”
竇志明臉色非常難看,卻又無可奈何。
周遇吉在軍中數年,豈能不知道其中情形。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從天津出海可以往山東遼西,甚至可以去朝鮮。天津衛所將領豈能放過用軍中海船漁利的機會?
“過往的一切我都不管,我只希望十日內,賬面上該有的船只悉數都在。”周遇吉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