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災難前兆
入夜，繁星鋪砌出一條銀河。
遠方一條轎車駛出城區，沿著偏僻的道路，來到郊外附近，車燈隨后在一座廢棄工廠外停下，陳沙走下車門，走進了一扇半開的鐵門。
行走間，四周陰影之中，不時有視線望來，他沒有偏頭，只是沉著氣，朝前面的廢棄廠房過去。
之前，在會議室里，行動組局長重新布置了規劃，將原本副局長的位置撤銷，他知道林漸淵對這個位置謀算許久，如今功虧一簣，擔心他做出難以挽回的事情。
前方有人過來，盤查了他身份，得知是林漸淵的兄弟后，便放行讓他過去，繞過幾張疊加的廢棄鐵板，稍遠的廠房內，燈光、人的聲音隱約的傳出。
守在門口的一人，環抱雙臂，歪著腦袋打量走來的陳沙，“通勤局行動組的人？”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虛刀在里面與其他人商量事情，你進去小聲點，還有…..最好別亂來，周圍都是我們的兄弟。”
“我自有分寸。”
陳沙皺了皺眉說道，面對這些對通勤局懷有敵意的異能者，氣勢上也不示弱，待對方推開鐵門，視野在前方展開，吊在半空的燈泡下，數十道身影或站在雜物堆上，或在四下走動，與人竊竊私語，聽到鐵門吱嘎的聲響，將目光望過來，長時間的關押，讓這些異能者看上去面目含煞，當中也有少量的女性。
而正中一臺廢棄的機床前，高大魁梧的背影正低頭看著鋪在上面一張碩大的紙頁，陳沙頂著一道道不善的視線，靠近過去，才看清那張紙頁，其實是一張地圖。
“漸淵，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不用再說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犯不著生氣。”林漸淵目光沒有看他，依舊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的城市分部，大手在上面輕輕拂過時，隱隱帶著笑意的話語在喉間滾動。
“陳沙，你看這里，還有這里…”
他手拂過的地方，從華北到華中、華南…..一直拂下去：“這幾年，通勤局為了控制異能者，在東西南北中，五個地方同時開建了幾座鐵塔，頂端會安裝上能量遏制裝置，最少能覆蓋兩個省，你們知道會怎么樣嘛？”
林漸淵抬起頭，視線掃過四周的異能者們，沒人應聲，只是靜靜的聽著，陳沙忍不住喚出口：“…..漸淵。”時，那邊的虛刀抬手，讓他住聲。
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這些東西，能讓將來的異能者出現率越來越少，而現有的異能者，身體的隱匿細胞也會逐漸衰弱，這是要阻止人類朝更高程度進化啊…..”
廠房內，不少人沉默著，有的捏緊了拳頭，砸在身邊的鐵板上，或叫囂幾聲，聲音帶出穿透力，讓人感到難受。
壓著地圖的林漸淵面容肅穆，緊抿著雙唇，那臉上帶著心疼的表情，“…..他們把進化，當做了疾病來預防，這是在斷我們的根啊，他們想要一勞永逸。”
“你們同意嗎？”他聲音陡然拔高，朝四周的異能者們大聲嘶吼：“他們要斷去進化的方向，毀掉我們將來的同胞，你們同意嗎？！”
周圍數十名異能者，乃至外面值守的異能者也都朝廠房這邊望過來，廠房內，有人直接使出了異能，伸手聚出了火球，猛的在半空捏爆，發出吼聲。
“不同意！”
“不同意！”
隨后，更多的人吶喊起來，也有聲音在人群中大喊：“虛刀，干脆你來做首領，你說怎么辦？！”
“漸淵！你要做什么，你別胡來啊！”陳沙嚇得臉色發白，沖上去，就被憑空出現的一根虛空觸手攔下，輕輕一掃，倒退出數步，又被身后一名異能者推了一把，差點跌倒在地。
而機床前面的林漸淵已經地圖扔到了一邊，看向眾人，笑了起來：“…你們不用這么激動，通勤局要做的事，還沒落實，不然你我也不可能安穩的站在這里了。”
說著，他戴上手套，從衣服里掏出一件東西，拖在掌中舉過肩膀，暗紅的光芒在空氣里延伸、游走，暴露在諸人視線之中，有人認出了這是什么，唰的站了起來：“紅石！”
“沒錯。”林漸淵將紅石收起，重新放回衣服內，“.….既然通勤局想要趕盡殺絕，不如先下手，讓更多的人加入我們變革者的隊伍，先從一個省開始，你們覺得如何？”
“這注意不錯。”有人笑了起來，紅著眸子從高處跳下，穩穩落地，想來是一名身體敏捷強化的異能者，他看著被棄去一邊的地圖：“首領，我們從哪里開始？不如直接就在帝都來一發，將整個高層全部化作紅石感染者…這樣一來，我們什么麻煩都沒有了。”
林漸淵搖搖頭：“不行，帝都的防備太嚴，通勤局總部就在這里，我們剛一行動，就會被發現。”
他抓過地圖，拉到面前，思量了片刻，指尖重重點在地圖中間，“從這里開始，包含百仁、交河、成銀、襄水…..十多座大城市，人口數千萬，我們的陳沙，如今可是百仁分部局長了，應該會給我們提供便利的…..”
林漸淵回過頭，看向老兄弟、
“.….對不對？”
“你瘋了，漸淵，你被紅石影響太深了，醒一醒啊！”陳沙被人抓住手臂，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你會害死無數人！！”
那邊，林漸淵擺了擺手食指，朝嘶吼的身影走過去，揮手讓抓住陳沙的異能者放開，走去面前，整理了一下對方微皺的衣領。
“你是我兄弟嘛，就該幫我的。”他指去周圍，“你看，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就算身無旁物，躲在這廢墟里，也是無人敢輕視的力量，但就是這樣一股力量，它讓通勤局輝煌了二十幾年，讓社會安定了二十多年，走到今天，那些人要卸磨殺驢了！！”
“站在二樓鐵梯的那個大塊頭，他叫酒狂，原本只是伐木工…..”林漸淵指去的方向，是滿臉絡腮胡，身材巨大的大漢坐在那里，腳邊擺滿了空蕩蕩的酒瓶，“.….就因為那里出現了紅石，被他接觸，就直接被關進監獄里，多久？三年啊！要不是Z6那邊試驗還輪不到他，人早就不在了。”
指尖挪移，停在一個面容老實，氣質如教書匠的中年男人身上：“判官，中學教師，常年在邊疆指教，也是無意接觸紅石…”
“夠了！”陳沙大吼，那被指過的兩人，他都知道來歷，酒狂是伐木工不錯，但是接觸紅石以后發狂，將自己妻兒全部殺死，而那名教師，在發狂后，一連奸…殺了幾名女學生，雖然都不是這些人自愿，可事情已經犯下，誰也不敢將他們放到外面來，還予自由。
“不夠！”林漸淵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在陳沙肩上拍了兩下，然后陡然捏緊，附耳低聲：“我要讓整個華國、全世界都看到，變革者的崛起，高等人類的出現…我要讓所有民間的異能者向我們靠攏，在幾座屬于我們異能者的城市生活，這才夠！”
“你的野心還會放大的…..”
陳沙此時看著身邊往昔的老伙計，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迫感，輕聲道：“.…..收手還來得及，你想要局長的位置，我把我的讓給你。”
“我不要別人施舍的！”林漸淵猛的推開他，大步朝前面走去，回頭加重了語氣，手抬起，指去對方：“我要的，我自己會親手拿，何況，他們不會讓異能者坐上那個位置，你還不明白嗎？！”
“但是…..”
“不用說了！”
林漸淵朝他大吼，眸底的紅色愈發濃郁，那聲音將空氣都震蕩出了波紋，將陳沙推飛了出去，他轉過身跳上機床，將地圖踩在了腳下。
嗓音雄渾沖出唇間：“酒狂、判官、陰女、夢、眠，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帶一些人去交河市，拿東方旭和夏亦腦袋。”
被點出名字的幾人，相繼走出角落。
他目光隨后掃去周圍。
“其他同胞，跟我去還在修建的能量發射塔，將這顆紅石用增幅裝置，將幾座城市一起覆蓋，我要讓成千上萬的人，成我們的一員，我要看建立屬于異能者的天堂——”
“那兩個人，有沒有家屬？”說話的兩人，正是那天的雙胞胎，笑瞇瞇的坐在二樓的鐵欄桿上面，踢著腳尖。
林漸淵皺了皺眉：“再說一次，我只要夏亦和東方旭的命，其他人不許動，這是我的原則！”
語氣堅定。
“那行吧。”
夢與眠同時聳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