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門前,三三兩兩的人勾搭肩膀,或攬著女人進出,然后有人駐足下來,好奇的望去馬路對面。
呢喃了一句:“那邊…..干什么?”的時候。
昏黃的路燈下,馬琳目光盯著緩緩戴上手套的背影正轉過來,下意識的緊了緊握成拳頭的手指。
“夏亦你的事,我在比賽期間也聽說過一些,這兩年以來,我一直都在努力提升,雖然止步全國大賽…”
拳頭碰了一下:“.…..但也希望你別掉以輕心!”
“我也想看看,你接替我的名額之后,到底提升多少。”
黑色的手套戴上,夏亦轉過身看著她,抬起手臂,指頭勾了勾。
“來吧。”
話語落下的一瞬,對面的女人“喝啊——”的一聲,黑色的靴子呯的踩過地磚,結實飽滿的身形直接推了過去,朝著對面的夏亦兇狠的撞在一起。
呯——
拳頭抵在掌心,攜裹沖勢的馬琳身形頓了一下,隨后黑色拳頭映入眼簾,她敏捷的向后退出半步,對面夏亦一拳橫揮,砸在旁邊的路燈,燈柱在這樣的力道下搖晃顫抖,發出嘭的聲響、
而街對面,閃爍的霓虹燈光下,人群駐足下來,也不慌著離開,或進夜店買醉,看到那閉著一只眼的男人,反擊的一拳,將路邊的燈柱震的發出聲響,一個個驚呼起來。
踏踏…..連退兩步,馬琳后退的余光里,那搖晃的燈柱,被打一出道拳印。
“.…這。”
無法理解人怎么可能揮出這樣的力量。
瞪大的眼眶看去對面,人影轉眼疾沖而至,馬琳咬緊銀牙揮拳迎上,那邊街道駐足的眾人看不清整個打斗,只聽噼噼啪啪幾下聲音,穿著緊身皮衣皮褲的女子猛的揮去一拳,迅速轉身,踏在街邊綠化帶巖石上,躍起,唰的投向她對面的男人。
一記膝撞狠狠頂出。
呯——
膝蓋被單掌接下,夏亦抬起的手臂一動不動,幾乎在馬琳頂出膝撞的第一時間,另一只手伸去對方下腹,擰起了皮衣。
一個翻摔,狠狠砸在地上,馬琳忍著疼痛反手去抓,然而夏亦整個身體壓了下來!
——致命搖籃!
雙手擰著女人的皮衣,拉著她在地上翻滾起來,后腦勺呯的磕在地上,差點昏厥的馬琳咬牙想要掙脫抽身爬起,而夏亦死死箍著她手腕,又是一個翻滾,后腦再次撞地,瘋狂朝前滾動,每一次翻滾落點,都準確的將女子頭、肩、后背壓在下面。
片刻,馬琳直接被拋飛在半空,呯的摔落在地,翻滾幾圈后,狼狽的從地上爬起。
迎面,夏亦的身影在她視線里化作一道殘影,拉出一條直線,轉眼拉近。
一拳轟然推來。
馬琳幾乎本能的閉上眼睛,雙臂交叉架在前方,呈出防御的姿態。
下一秒。
一陣冷風撲在她臉上,吹起了額頭、耳側的頭發,劇烈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女子下合的睫毛微微抖動,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架著的雙臂前,打來的拳頭停在了那里。
“為什么不過來。”她喘著粗氣看去對方。
夏亦垂下手,吹了一聲口哨,‘九爺’從附近重新落到他肩頭,雙手揣入沖鋒衣的兜里,與對方擦肩過去。
“我們沒仇,不用分生死。”
馬琳胸腔起伏,喘息了一陣,她轉過身看著前方離開的夏亦,大聲喊道:“如果當初你沒有被通緝,那場搏擊大賽,你一定能打出亞洲,進入世界大賽的,今年的比賽,我希望你能來參加——”
遠去的背影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一人一鴉消失在了前面的街角。
片刻,馬琳仰天出一口氣,不過儀表的,坐在綠化帶邊上休息,豆大的汗珠彌漫在她臉上,擦去汗漬后,伸手摸了摸后腦和肩膀。
疼痛并沒有持續多久,便消失了,想起夏亦最后那一拳,那之前的幾次翻摔,看來是對方留手了,不然第一回合自己就被摔暈過去。
“這家伙比兩年前還要變態了…”
兩年她是看著夏亦和大師兄常吾比斗的,絕沒有眼下這般恐怖…馬琳抬起視線,看去路燈上留下的拳印,苦笑著起身,將地上的騎盔撿了起來。
自己這兩年的苦練,根本追不上別人。
馬琳戴上頭盔,在紅色摩托的轟鳴聲里,駛向城東,此時夜深,又是冬季,街道上的行人、車輛并不多,一路回到師父的別墅時,程傳男的跑車已經停在了花園里。
她將頭盔放在車座上,徑直穿過花園小道走入別墅,上了樓梯的同時,書房里傳出師傅訓斥的聲音,
“出去玩,我攔過你嗎?!說了多少次,玩也要限度,不要尋釁滋事,說了多少次都不聽,是不是想要和你爸一樣,被人打死在外面。”
“那是我爸沒碰上好時候,你要是早點弄到李方明的家業,他說不定現在還活好好的。”
“你…..滾出房間,好好反省!”
馬琳背靠著墻壁,在門外等了一陣,就見帶著滿不在乎表情的程傳男打開門出來,他看了眼靠墻的女人,哼了一聲,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隨后,馬琳推開書房的門,老人正負著雙手站在窗戶前。
將門關上,輕喚了聲:“師父。”
“回來啦?”程廣恩轉過身來,指著房門那邊,“剛剛差點被那臭小子給氣死。”
說著,回坐到書桌后面,“那小子今天又欺負誰了?”
“夏亦…”
馬琳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程廣恩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從椅子上唰的起身,按著桌面看著對面的徒弟:“夏亦?這臭小子去惹他?”
“應該是路上碰到了,傳男應該不知道對方是誰。”馬琳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水,給師父遞過去:“幸好我及時趕到,大家都沒出手,事情就沒那么嚴重,看在他是師父的孫子,夏亦也說這事算了。”
程廣恩吐出一口氣,連道了聲:“那就好,那就好。”茶杯放到了唇邊,隨后又挪開,他仔細打量馬琳:“你身上這些塵土怎么回事?”
“和他搭了一手。”
“怎么樣?”
“打不過,一招都接不下。”
書桌后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水表情愣在那里,一聲為吭。
他是知道馬琳這兩年來的努力,自己也將紅葉拳的精髓一一教給對方,毫無保留,就是希望將來哪天死了,也有個人好幫忙照顧下程傳男,省得將來敗光了家業。
然而,聽到悉心調教出來的徒弟,連一招都接不下,此時心里有些難以言喻的復雜。
“馬琳,你明天登門拜訪,請他到我這里來,不管怎么說也算熟人,一起聚聚,順便也讓傳男和他混個臉熟,上一道保險嘛。”
“他現在應該就在那幾條街附近租住的房子,等會兒我就讓人去查下,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夏亦。”
老人點點頭,重新坐下,嘆了口氣:“我一生就教出兩個徒弟,常吾走錯路,死的不可惜,只有你才是最有出息的,將來傳男要是不成器,我這家業還是要交到你手上。”
“師父,我沒那個心,何況家里也不缺錢…..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反正到時候傳男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一定會幫忙的。”
房間里,師徒兩人說了一陣后,才分開,馬琳離開書房回頭看了一眼過道盡頭的那間房里,嘆息的搖了搖頭。
對于師父有這么一個惹禍精孫子,真的是讓人頭疼的。
對于他們的想法,程傳男可不會這樣想,他裹著被單,點了一根煙坐在床上。
狠狠吸了一口,看著彌漫的煙霧,“拿我爺爺來壓我,認識的又怎樣?幸好我留了眼線,明天給你來個直搗黃龍…”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
遠在城市另一個方向的房間里,夏亦撥弄一下搖晃的不倒翁,脫去衣物,露出精壯的上身走進浴室,照例將眼皮翻起來,查看結晶體的眼球有什么變化。
而在屋外,黑色的街道,路燈范圍的陰影之中,有人拿著望遠鏡看著亮著燈光的房間。
“他就是住在這里沒錯了,明天叫點人,把這人弄一頓,順便把鳥給搶了,走南闖北兩年,還是自家地盤好啊,有個好靠山,就是你我兄弟三人的出頭之日。”
“明白!”
昏暗里的三人,頭發之間一撮發絲,分別挑染著紅、黃、綠三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