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查病房去了,跟我來吧。”
“麻煩你了。”
一板一眼的說話里,穿著沖鋒衣的夏亦跟著護士站的其中一名護士朝病房走廊過去,腳步聲離開不久,剩下的三名護士圍攏起來。
“看到沒有,剛剛那人長的蠻不錯。”
“冷冷的,好像有些面熟。”
“你花癡了吧…見人長的帥,就說哪里見過。”
“不過好像,他一只眼閉著的,不會是殘疾人吧?”
絮絮叨叨的八卦里,遠去那邊走廊,一前一后的腳步聲回響在寂靜的通道上,某一間病房內,隱約傳出女人的聲音。
“手再不老實,信不信明天我讓一個小護士穿性感點,讓你傷口崩裂,一個月都別想出院!”
一名穿著長褲,外穿一件白大褂的護士長使勁拍了一下,病床上一個手不老實的病人,說話之中,外面響起女聲:“鄭姐有人找你。”
鄭晚霞快近四十,經常的夜班讓她看上去顯得老了一些,身體也比兩年前胖了些許,走出病房后,看到的是放下連衣兜帽的樣貌。
“夏亦…”
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臉上頓時露出頗為驚喜的笑容,隨后笑臉迅速收斂,看去旁邊好奇的小護士:“你去忙,他是我弟弟,少秋,你要是沒男朋友介紹給你。”
“不了,不了。”那名護士狐疑的看看倆人,連連擺手快步離開這邊。
鄭晚霞見人走遠,連忙拉著夏亦去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跟著進來的夏亦頗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鄭姐,我的通緝令已經撤銷了。”
呼…..
女人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就過來尋你。”夏亦不喜歡兜圈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你幫我找一套房子。”
“找房子問題倒不大…”鄭晚霞看著他,又想了想:“.….你那個胖子兄弟不是在城里嗎?有次我還看見他載著一個小女孩到處收廢品,還跟他打過招呼。”
有事情,夏亦不方便跟眼前的鄭晚霞說的太多,沉默了片刻:“現在有些事還沒脫身干凈,先回來不跟接觸,免得引起一些麻煩。”
“唉…那行吧,你現在跟我回家,先將就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找房子。”
“現在就回?”
“那又怎么樣,家里那口子現在聽話的很,該跟我鬧,拿起鍋鏟就一頓揍。”
鄭晚霞帶著夏亦走出樓梯間,笑著比劃了一下手勢:“跟你學的,當年你可把他嚇壞了,我一下唬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乖的很。”
說話間她脫去外面的白褂交給護士站的幾名護士保管:“我先帶我弟弟回家一趟,不許偷懶啊。”
“好的。”
四名護士站起來,目送這兩人走出大廳時,竊竊私語的又圍攏起來。
“鄭姐的弟弟,兩個人長的也不像。”
“會不會是鄭姐外面的小情人?”
“就是,這么晚了還找過來…”
外面,鄭晚霞開著一輛兩廂的小汽車來到夏亦面前,打開車門等對方坐進來,一邊朝醫院大門駛去,一邊笑著說道。
“搬遷后,安置費倒是不錯,買了房還有盈余,干脆就買了一輛便宜的小車代步,像這個冬天,遇上下雨的話,騎電瓶車能冷死個人。”
“我這條命可是鄭姐騎電瓶車撿來的。”反光鏡里,夏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婦人脫去護士服后,整個人就像一位鄰家大嫂,她偏頭看了看旁邊的男子,微笑道:“那也是因為你不是壞人,我可不會什么人都救回去。”
意識到不該在那件舊事上多提,話頭轉開:“對了夏亦,你有兩年沒回過交河市了吧?”
“嗯,一直在山里躲著,后來又跑去島國,剛好整整兩年。”
街道上,息業的店鋪燈光、路燈向著前方延綿鋪砌出去,夏亦靠著椅墊,面色平靜的看著向后飛馳的城市夜景。
“現在的交河比兩年前繁華了好多,至少我還在的時候,沒有這么多街道,也沒這么好看的夜景。”
鄭晚霞并不知道這兩年夏亦所經歷了什么,還以為只是許久沒回來,感慨的惆悵一番,便附和的說道:“是啊,這兩年變化是挺快的,不過等你安頓下來,接觸一兩個月就習慣了,年輕人就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夜色靜謐,遠遠的,行駛的小車融入了這座傍著大江的城市燈火之中,這兩年以來,交河這座城伴隨河陸兩個重要運輸途徑,帶動了當地以及外來的企業升級,城外更是規劃出了大片的土地,形成中小型的企業集中區域。
曾經的鑼響街變成了緊挨工業區最繁華的商業步行街,和大量的高樓住宅,大有交河新城的感覺。
那些往日的舊街住戶,拿到了拆遷補助和賠償金分散到了城中各處,少有了走動。
不久,車子駛入一座小區地下停車庫,夏亦跟著鄭晚霞上了二十五樓,打開門時,一個穿著秋褲的男人抱著方便面正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機,家里有壁暖,倒也不冷。
啪嗒…..
方便面桶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那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進門的夏亦,手指顫顫抖抖的抬起來,聲音磕磕巴巴。
“姘…..姘頭…..怎么是你啊?又…..又回來做什么。”
夏亦脫去手套,只有一只眼睛看著他,攤攤手:“是不是很驚喜。”
“老…..老婆…..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拉著鄭晚霞,都快哭了出來,“你們不是要破鏡重圓了吧?那今晚我睡哪里?”
“滾!”
女人一把揪住他耳朵拖到房里,轉頭對站在客廳的夏亦溫和說了一句:“你隨便坐。”
隨后,呯的關上門。
夏亦剛坐下,就聽里面呯呯呯幾聲,像是拿什么東西砸在皮肉上面,片刻后,房門打開,鄭晚霞一臉輕松的走出來。
“趁還有幾個小時,就在那邊的房間去睡會兒,一早就去找房子。”
皮青臉腫的男人依靠著門框,嘴唇微抖的看著那邊的女人:“老婆…..你別放棄我啊,你們要搬出去住,至少要留點錢給我…..會餓死的。”
“別理他,去睡覺。”
夏亦朝鄭晚霞點了點頭,他發現兩年下來,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好像對換了,以前是這個男人家暴,現在好像變成女人反過來欺負對方了。
然而,夏亦并不知道是,這對夫妻的轉變大抵還是因為他。
待到客廳里兩夫妻的吵鬧漸漸停下來,夏亦鎖好門后,安心的鉆入被褥里,睡上一個好覺,從厥門下船后,他便搭了一輛來交河的貨車,途中自然也不會睡的太好。
進城前,籍著夜色,將布都御魂藏在郊外的一片林子里,讓‘九爺’留在那里看守,等租好房子后,再回來取走兵器、
至于為什么不先找胖子他們,夏亦想藏在暗處,看看接下來通勤局的變革,適當的時候,能不能撈一點好處,當然,另一個原因。
搶來的紅石,可不能就這么便宜的給對方。
“還有程廣恩也該拜會拜會”
窸窸窣窣的輾轉之中,夏亦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