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谷劍之海·第三章鈴聲和口哨_/冰風谷劍之海/R.A.薩爾瓦多_爬爬書庫_
冰風谷劍之海R.A.薩爾瓦多第一篇黑暗的提示第三章鈴聲和口哨爬爬書庫 翻譯:husy
巨大的石像鬼從二十呎高處惡狠狠地俯視著;那是一個人形蜥蜴類戰士的雕像——也許是某種魔像,但是更有可能只是一尊雕塑而已——守在大門口,這個門在它遠遠分開的雙腿之間。就在這黑暗的入口里面,無數魔法燈飛舞飄浮,有的濺出危險的火花。勒羅里內絲毫不為所動。精靈懂得這一學派的魔法是有關幻象和預言的,他也并不害怕。不,預言家埃克雷薩的警衛和防護不能打動這個老練的戰士。它們只是表演而沒有實質性的作用。當他穿過黑漆漆的入口進入圓形走廊時,勒羅里內沒有拔劍,甚至還摘下了銀光閃閃的頭盔。
“E'kressadiknomintue”精靈用侏儒的語言問道。勒羅里內在一個梯子下面停了下來,等待著回答。
“E'kressadiknomintue”精靈再次問,聲音更響,更固執。
一個回答的聲音從看不見的空氣波動中飄來。
“是誰越過黑暗與艱險,等待勒羅里內的黑暗一面?”一個高亢,但仍然細碎的嗓音,用通用語說。“當黑色皮膚中流出的血染紅了刀劍,這樣可不可以滿足貪得無厭?當勒羅里內將高貴的卓爾精靈放翻,他可會微笑,可會平息憤怒的容顏?”
勒羅里內這次真的笑了,笑這種故意展示的預言,笑其中明顯的錯誤。
“我可以——?”精靈開始發問。
“上來吧,”提問立刻被打斷,語調和唐突的方式告訴勒羅里內,埃克雷薩想讓他明白,這個問題已經被預見到了。
勒羅里內冷笑著踏上樓梯。在頂端,精靈看見一個由懸掛著的藍色珠子構成的門,柔和的光線從后面透出來。勒羅里內一推,走進埃克雷薩的主會客室,很明顯,這個地方布置了許多可以坐的地毯和靠枕,裝飾著神秘的符號和器具:這里一個頭骨,那里一個碩大的蝙蝠翼,一個托在支架上的水晶球靠墻放置,還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金色邊框上布滿了奇形怪狀的花紋。
勒羅里內從沒見過這么多陳腐的魔法物品堆在一起,在為馬斯克維奇工作了這些年后,精靈知道這些東西都微不足道,除了裝飾門面之外毫無用處——也許水晶球例外。
然而勒羅里內幾乎沒有留意這些東西,因為他正看著埃克雷薩。穿一件深藍色的袍子,上面布滿紅色漩渦狀的圖案,戴一頂碩大的尖頂帽,這個侏儒仿佛是漫畫里經典的法師形象,當然,除了他并不高大、并不儀表堂堂之外。埃克雷薩只有三呎高。一大把灰色的胡須和濃密的眉毛從那頂帽子底下伸出來。埃克雷薩頷首回禮,臉朝著勒羅里內的方向,但是好像沒有在看精靈。
兩只純白色的眼球從濃密的眉毛下顯露出來。
勒羅里內大聲笑了出來。“一個盲眼的預言家?多有代表性啊。”
“你懷疑我魔法視力的能力?”埃克雷薩回答,兩臂威脅性地高舉,仿佛一只高貴雄鷹的雙翼。
“比你能理解的更多,”勒羅里內漫不經心地回答。
埃克雷薩把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段時間,但是隨后,在勒羅里內悠閑的姿態和奚落的笑容面前,侏儒終于緩和了態度。聳了聳肩,抬手從閃爍的灰色眼睛里取下用來偽裝的白色鏡片。
“對農夫們有效,”幻術師預言家解釋說。“能令他們吃驚,真的!他們似乎總是更渴望給盲人預言家多扔一兩個硬幣。”
“農夫很容易被吸引,”勒羅里內說。“我不會。”
“但是我知道你,還有你的任務,”埃克雷薩很快指出這一點。
“你也知道馬斯克維奇,”精靈冷淡地答道。
埃克雷薩用一只穿著靴子的腳猛跺地板,作出氣急敗壞的樣子,持續了有四個心跳的時間。“你帶來報酬了嗎?”預言家憤怒地問。
勒羅里內扔出一袋銀幣,穿過中間的空地,落到侏儒焦急等待的手上。“為什么不用你不可思議的預言能力來數?”當侏儒開始數銀幣的時候,勒羅里內問道。
埃克雷薩的眼睛瞇了起來,在粗大的眉毛下幾乎消失了。侏儒把手在袋子之上晃動,低吟了一個咒語,過了一會兒,點點頭將袋子放到一邊。“你讓我這么干,我應該向你再多收點費,”他評論道。
“為了清點你的報酬?”勒羅里內懷疑地問。
“為了不得不向你展示我強大的預測能力的另一次表演,”侏儒回答。“為了在我清點它們的時候,你不用等待。”
“知道那些銀幣數量正確用不了多少魔法,”精靈回應,“如果我沒有談妥的數量,為什么要來這里?”
“另一次測試?”侏儒問。
勒羅里內低沉地哼了一下。
“急躁是人類的愚蠢習性,不是精靈的,”埃克雷薩提醒說。“我預見到,如果你如此急躁地去完成你的任務,毀滅將降臨到你身上。”
“太好了,”一個諷刺的回答。
“你這樣只會增加難度,你知道,”侏儒用毫無表情的聲調說。
“但是我能向你保證,我會有除掉崔斯特·杜堊登所需要的所有耐心,我不希望站在這里浪費時間,”勒羅里內說。“我要做太多的準備工作,埃克雷薩。
侏儒對此考慮了一會兒,然后只是聳了聳肩。“確實。好吧,讓我們來看看水晶球會告訴我們什么。我希望是你追尋的過程,也許還有勒羅里內會贏還是輸。”他象鴨子一樣蹣跚著走向屋子的中間,然后轉向水晶球。
“只有那個過程,沒有別的,”勒羅里內糾正。
埃克雷薩突然停下,慢慢轉身面對這個古怪的生物。“大多數人都想要知道結果,”他說。
“然而,我知道,正如你也知道,任何結果都不是預先確定的,”勒羅里內回答。
“有一種可能性…”
“僅此而已。哦,偉大的預言家,如果你告訴我,我將在和崔斯特·杜堊登的戰斗中獲勝,我將會殺死他,正如他所該得到的報應,我會在他的白發上擦干凈染血的劍,那么我還需要做什么呢?”
“喜悅?”埃克雷薩諷刺地問。
“哦,偉大的預言家,如果你告訴我,我會輸掉這場戰斗,我該怎么做?”勒羅里內繼續說。“放棄我所不能放棄的?拋棄我的族人,讓他們因為那個卓爾精靈還活著而忍受折磨?”
“有些人認為他是個很不錯的家伙。”
“假象會愚弄人們,不是嗎?”勒羅里內評論道。
埃克雷薩開始想要回答,但是隨后只是嘆了口氣,聳了聳肩,繼續蹣跚地走向水晶球。“告訴我你對面前道路的想法,”他指示。
“額外的報酬保障機密性嗎?”勒羅里內問。
埃克雷薩看看精靈,好像那實際上是個很愚蠢的問題。“萬一我遇上了這個叫崔斯特的,我為什么要告訴他?”他問。“而且他離我有半個世界那么遠,我為什么會遇上他?”
“你已經在秘密監視他了?”
埃克雷薩從精靈渴望的聲音里發現了一個信號,精靈如此盼望使得他挺直了肩膀,驕傲地挺起胸膛。“也許是的,”他說。“也許是的。”
勒羅里內堅決地跨了一大步作為回答,徑直走向水晶球,到了侏儒對面。“找到他。”
埃克雷薩開始施法。他的手臂高高地在腦袋上方劃著圈,吟唱著陌生的、勒羅里內不懂的語言,而且以一種不尋常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
灰色的眼睛猛地睜開。埃克雷薩緊張地俯下身。“崔斯特·杜堊登,”他平靜但堅定地說。“注定滅亡的卓爾精靈,因為如此冗長謹慎的計劃只能有一個結果。
“崔斯特·杜堊登,”侏儒重復道,這個名字自他唇間有節奏地、以迷惑性的聲音吐出,就如同他神秘的魔法咒語一般。“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埃克雷薩停下來“嗯”了一聲,然后站直身軀。“我看見了一個過于熱心的,戴著可笑面具的光頭精靈扭曲的臉,”他解釋說,彎下腰在水晶球四周看看,然后望向勒羅里內睜圓了眼睛的臉。“你認為你也許該退后一點嗎?”
勒羅里內的肩膀垂了下來,深深嘆了口氣,但是精靈照做了。
埃克雷薩搓了搓他的小胖手,繼續念咒施法,然后再次彎下腰。“我看見了,”他又說。“冬天的風,深深的積雪,我聽見風聲…是的,是的,我的耳中有風聲傳入,我聽見‘的的’奔跑的麋鹿。”
“麋鹿?”勒羅里內打斷他。
埃克雷薩站直身子瞪著精靈。
“麋鹿?”勒羅里內重復道。“為了押韻,是吧?”
“你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你真有點讓人惱火,”精靈回答。“為什么一旦進入占卜,你就得說話押韻呢?那是預言家的規矩還是什么?”
“或許是偏好!”侏儒激動地回答,再次用他的硬靴子猛踩地上的地毯。
“我不是會被迷惑的農夫,”勒羅里內解釋道。“不用麻煩了,省省你傻乎乎的語言吧,你不會因為制造氣氛,視覺或聽覺效果而得到額外的硬幣。”
埃克雷薩悄聲嘟囔了一串詛咒,再次彎下腰。
“麋鹿,”勒羅里內說,鼻子里哼了一聲。
“你再嘲笑我一次,我就把你送到深淵魔域去追崔斯特,”侏儒警告說。
“那我也會從那里回來,報答你的好意,”勒羅里內反唇相譏。“我保證,我從一個敵人那里學到一種幻術,一個借助實體,通過操縱光線而形成的衛兵,具有秘密潛行的能力,可以逃過你的眼睛。”
“啊,可是我能看見一切,傻小子!”
對于這句話,勒羅里內只是笑了笑,這被證明是精靈所能給予的回應當中最有力的,盡管埃克雷薩顯然不明白他這種自豪的態度所意味的深刻反諷。
然后精靈和侏儒都嘆了口氣,同樣厭倦了這種無謂的口角,侏儒聳了聳肩,再次傾身觀察水晶球里。
“據傳說岡達倫·戰錘身體不是很好,”勒羅里內提出。
埃克雷薩念了幾個神秘的詞語,短小的手臂沿著球體的曲線來回擺動。
“先知的眼睛游弋至秘銀之廳,直到王座和羅帳掩罩的床欞,昏黃的光線明滅不定,”侏儒剛開始,就停了下來,因為聽到勒羅里內不耐煩地清了清嗓子。
埃克雷薩站直身子望著精靈“岡達倫病了,”侏儒確認,沒有了神秘的語音和煩人的韻律。“啊,是的,快要因此而死了。”
“矮人牧師,是的,”侏儒回答。“這就是說,任何治療能力對頻死的國王都沒什么大用了。沒有救了。
“那也沒什么關系,”埃克雷薩繼續說,再次彎腰觀察畫面,除了察看實際的景象之外,還要感受其中的氣氛。“恐怕沒有傷口,除了時間留下的創傷。沒有疾病,除了某種能擊倒所有人的東西,如果他沒有死于其他意外。”埃克雷薩再次站起身,吹出一口氣,使得灰色眼睛前面一條蓬松的眉毛翹了起來。
“高齡,”侏儒解釋說。“秘銀之廳第九任國王即將老死。”
聽到這話,勒羅里內點點頭。“布魯諾·戰錘呢?”精靈問。
“第九任國王躺在悲哀的床上,”侏儒戲劇性地說。“第十任國王迎來翌日的曙光!”
勒羅里內雙臂交叉作惱怒狀。
“不得不說,”侏儒解釋。
“那隨便你,”精靈回答。“如果必須的話。”
“確實如此,”埃克雷薩急忙接口說。
“布魯諾·戰錘呢?”精靈問。
侏儒花了很長時間觀察水晶球里的景象,喃喃自語,甚至有一次把耳朵緊貼在光滑的球面上,以便更清楚地聽到遙遠的矮人王國中正在發生的事。
“他不在那里,”不久,埃克雷薩自信地說。“對你來說也不錯,因為如果他和黑暗精靈一起回來了,你想深入一個矮人據點嗎?”
“我會做我必須做的,”回答平靜而堅定。
埃克雷薩咯咯笑了兩聲,但當看到勒羅里內陰郁的表情,就突然停下了。
“那對你更好,”侏儒一邊說,一邊揮去占卜水晶球里的圖像,施展另外一個預言魔法。他不再管那個水晶球,閉上眼,繼續施法——召喚另一個世界中的某種存在,以獲得一些征兆和引導。
一個奇怪的圖像映入他腦中,如同炙熱閃光的金屬。兩個符號清楚地顯現出來,他認識這兩個圖案,盡管他從沒見過它們如此盤繞在一起。
“杜馬松和克蘭格登,”他咕噥道。“杜馬松和摩爾登。”
“三個矮人神袛?”勒羅里內問,但是埃克雷薩靜靜站著,兩眼焦躁地轉動,似乎沒有聽見。
“但是現在?”侏儒平靜地問。
勒羅里內還沒來得及問預言家到底在說些什么,埃克雷薩的灰眼睛驀地睜圓了。“要找到崔斯特,你確實必須找到布魯諾,”侏儒宣布。
“那就去秘銀廳,”勒羅里內推論。
“不是這樣!”侏儒尖叫道。“因為有一個身份在矮人眼中更為緊迫,作為父親的身份,而不是國王。”
“猜謎嗎?”
埃克雷薩猛搖他毛茸茸的腦袋。“找到矮人最引以為豪的手工創造物,”侏儒解釋,“找到矮人最引以為豪的親人,兩者之一就行,但這個聽起來更好。”侏儒承認。
勒羅里內的表情疑惑之極。
“布魯諾·戰錘曾經有一次制造了一件物品,一件強力的魔法物品,超越了他作為手工藝匠的能力,”埃克雷薩解釋。“他是為一個珍愛的人所鑄。這件金屬制品比秘銀廳石頭王座上的空缺更能吸引矮人。”
“那是什么?”勒羅里內問,急切之情昭然若揭。“它在哪里?”
埃克雷薩一躍到他的小書桌前,抽出一張羊皮紙。隨著勒羅里內直沖到他身邊,他施展了另一個法術,這個法術把先前魔法刻入他腦中的圖像轉到了羊皮紙上。他舉起他的作品,它完整展現了幾個代表矮人神袛的符號糾結在一起。
“找到這個標志,勒羅里內,你會發現到達了漫長旅程的終點,”他解釋說。
埃克雷薩再次進入施法狀態,這次在羊皮紙的背面顯出了一些線條。
“或者這個,”他解釋說,一邊把新的圖像舉到勒羅里內面前,這個跟原來的看上去非常相似。
精靈輕輕地接過羊皮紙,睜大眼睛注視著它。
“一個是克蘭格登的標志,上面覆蓋著杜馬松的標志,杜馬松守護著山脈地下的秘密。另一個是摩爾登的標志,以相同的方式掩飾著。”
勒羅里內點點頭,虔誠地輕輕把羊皮紙翻過來,就象一個賢者在研究遠古失傳的文明所遺留下來的文字。
“我相信在遙遠的西方,”侏儒搶在勒羅里內發問前解釋說。“深水城?路斯坎?兩者之間的某地?我不能肯定。”
“但是你相信就在那個區域?”精靈問。“你的預測告訴你的,還是考慮到冰風谷就在那些地方的北面,而作出的邏輯推理?”
埃克雷薩對這番話考慮了一會兒,然后僅僅聳了聳肩。“那有關系嗎?”
勒羅里內狠狠地瞪著他。
“你有更好的方法嗎?”侏儒問。
“我付了你不少錢,”精靈提醒說。
“你得到了回報,就在你手里拿著,值回十倍的價錢,”侏儒斷言,顯然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勒羅里內低頭看看羊皮紙,那些線條構成互相纏繞的符號,深深地烙在褐色的紙上。
“我不知道有什么直接聯系,”侏儒承認。“我也不知道這個符號,或者帶有這個符號的東西會如何把你引向困擾著你的東西。但是我的魔法讓我看見了你的終點在哪里。除此以外,我不知道。”
“這個終點對勒羅里內來說是不是有收獲呢?”精靈問道,盡管先前他曾認為這種預言沒什么價值。
“這我看不到,”侏儒自鳴得意地說。“我能猜一下嗎?”
勒羅里內這才意識到,問出這種問題所呈現的情緒出賣了他,因此作出辯解的姿勢。“饒了我吧,”精靈說。
“我可以用押韻的詩句來干,”侏儒帶著一個非常得意的笑容提出。
勒羅里內想說,押韻的詩句會得到回報,那會是一首歌,一首熱切的歌,當精致的精靈匕首從沾沾自喜的侏儒嘴里割下舌頭時的歌。
然而精靈什么也沒說,這種想法也消散了,因為羊皮紙上的圖像沖淡了其他所有想法。
這里,在勒羅里內的手中,就是他一生追尋的目標。
有了這個,精靈再也沒有怒氣。
有了這個,精靈有太多的問題要沉思,太多的準備工作要做,太多的恐懼要克服,太多的幻想要享受,幻想著看見崔斯特·杜堊登這個假冒的英雄被揭開偽裝,顯露出真面目。
卓古魯加靠著五個巨大的枕頭躺下,把大塊的羊肉塞進滿是尖牙的嘴里。這個女食人魔身高八呎半,不算太高,但是有著老橡樹干那么粗的腿和肥胖的腰圍,她臃腫的身軀足有七百多磅重。
很多男性侍者在黃金灣最大的酒館,中央酒館里來回奔走,為她帶來食物和快樂。他們總是向卓古魯加獻殷勤是因為她與眾不同的奇異外表。他的皮膚是淡紫色的,而不是他的族人普遍所有的黃色,這跟她長而多脂的藍黑色頭發很相稱。她眼睛的色澤介于皮膚和頭發之間,看上去是深紫色或是比純藍暗一點的顏色,取決于周圍的燈光。
卓古魯加實際上早就習慣了砰砰部族二十個男性在周圍奉承她,但是自從她最近跟人類海盜結盟,這一聯盟使得部族的女性地位更加提高了,男性們簡直是互相磕磕絆絆地奔走著為她提供食物和服飾。
當然,布魯格除外,他是黃金灣苛刻的工頭,在世界之脊延伸地區活動的最大,最可怕,最丑陋的食人魔。很多人謠傳說布魯格甚至不是一個純種食人魔,有著一點山巨人的血統,由于它站立身高更接近十五呎而不是十呎,手臂跟卓古魯加的腿一樣粗,這樣的謠言是無法被輕易忽視的。
在希拉·克里的幫助下,卓古魯加成為了黃金灣沿岸食人魔的首腦,但是布魯格則是強健的肌肉,并且任何時候只要他愿意,他就是真正的頭。自從希拉·克里進入他們的生活,并送給他一件具有巨大威力的禮物,他變得更加可怖了。那禮物是一把鑄造的戰錘,使布魯格只要一下猛力的敲擊就能將山洞開闊。
“又回來了?”當希拉和貝蘭尼跨入山洞時,女食人魔說。“這次你們給卓古魯加帶什么點心了?”
“一艘破損的船,”海盜首領諷刺地回答。“你想吃嗎?”
屋子另一頭傳來布魯格咯咯的笑,好像遠處隆隆滾動的雷聲。
卓古魯加惱怒地望向他那邊。“我有巴森克,現在,”女食人魔提醒說。“我不需要布魯格。”
布魯格皺起了眉頭,使得眉毛伸了出來,遠離深陷的眼窩,如果這不是一頭有著龐大肌肉的怪獸,這一皺眉還是很滑稽好笑的。巴森克是卓古魯加和布魯格的私生子,最近已經成為他們倆之間的一個問題。通常,在食人魔的社會里,當首領的兒子長大到跟父親一樣強壯,一樣可怕,而父親依然年輕,年長的食人魔會一次次將兒子擊倒,以保持他在部落中的地位。如果這不奏效,兒子會被殺死,或者至少被放逐。但這不是一群普通的食人魔,砰砰部族是母權制,而不是通常的父權制,卓古魯加不會容忍布魯格的這種行為——不管怎么樣,至少不能對巴森克這么干。
“我們剛到達開闊水面,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地平線,”貝蘭尼解釋說,很明顯帶著厭惡的情緒,她可不想再一次目擊卓古魯加和布魯格之間著名的“巴森克之爭”。
“卓古魯加猜是三個帆?”女食人魔問,接受了轉換話題的引誘,同時豎起四根手指。
希拉·克里不贊成地瞥了貝蘭尼一眼——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食人魔們對她的尊重有任何減少——然后她以同樣的表情轉向卓古魯加。“他是個固執的家伙,”她承認,“某一天他甚至將會跟我們到黃金灣。”
布魯格再次咯咯笑起來,卓古魯加也笑起來,兩人都陶醉于對新鮮人肉的想法。
希拉·克里也加入了笑聲,盡管她并沒有笑的心情,但馬上示意貝蘭尼跟著她走出屋子另一邊的出口,進入通往她們住處的通道,他們的住處在山里的更高處。
希拉的屋子遠不如食人魔首領們共享的房間大,但是它的布置相當令人愉快,華麗的燈發散出柔和的光線,投向凹凸不平的墻壁上每一個隱蔽的角落,精致的地毯堆得如此之高,以至于她們幾乎要跳躍著跨過。
“我煩透了那個杜德蒙,”希拉對女巫說。
“他很可能正希望那樣,”貝蘭尼回答。“也許我們會厭倦得不再逃跑,厭倦了逃跑而跟海靈號在開闊水域交戰。”
希拉看著她最信賴的伙伴,贊同地笑了笑,點點頭。壞脾氣的海盜知道,貝蘭尼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她的好搭檔。她總是在思考,總是預先考慮到后果,數十年來,這個聰明而能干的女巫的加入,大大增強了血腥龍骨號的實力。希拉絕對信任她——當希拉決定以艾吉斯之牙秘銀錘頭側面錯綜復雜的圖案作為標志,貝蘭尼是頭一個烙上這個標志的。希拉甚至象親姐妹一樣愛貝蘭尼,雖然她有過度的自尊心,雖然以希拉苛烈的作風來說,她對他們的俘虜總是有點太仁慈,太心軟,希拉知道最好不要忽略貝蘭尼說的任何話。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杜德蒙的船曾經三次在遠海追逐血腥龍骨號,盡管希拉甚至不確定第一次海靈號是不是看見了他們,也懷疑后兩次有沒有真正確定他們的身份。但也許貝蘭尼是對的。也許那是杜德蒙追捕捉摸不定的海盜的方法。他會追逐他們,直到他們厭倦了躲避,當他們終于掉轉頭來戰斗時…
希拉·克里一想到與海靈號在開闊水域交戰,一陣顫栗滑過她的脊柱。
“我們不會上當的,”希拉說,而貝蘭尼對此話所回應的顯然是一種欣慰的表情,她根本不想跟海靈號強大而傳奇的羅比拉德糾纏。
“不是在外海,”希拉·克里繼續說,走到房間的另一頭,那是黃金灣漆黑的山洞里不多的開口之一,一個天然的窗子,可以俯瞰這個小海灣以及遠處的礁石。“但是他的追逐使我們損失了利潤,我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嗯,也許有一天他會愚蠢到追逐我們進入黃金灣。我們讓卓古魯加的族人把大石頭向雨點般砸到他的甲板上,”貝蘭尼回答。
但是希拉·克里瞪著外面冰冷的水面,瞪著波浪,不確定她是否能保持這種耐心,她和她的血腥龍骨號本來應該正航行在這波浪之上追逐更多財富和名譽。
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贏得這場個人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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