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內二人戰作一團,許仙實力強橫,卻被偷襲在先,受了重創。
道心失守、心魔暴走,十成實力發揮不出一半。
許悠然實力稍遜,卻勝在覺醒技繁多,恢復力超強,各種花里胡哨,打得許仙狼狽不堪。
被青黛層層大陣加持的雷峰塔,被二人戰斗余波沖擊的搖搖欲墜。
別說十五分鐘,恐怕連十分鐘都撐不住。
雷峰塔外,夕照山上,同樣戰況極其慘烈。
魔門一方雖然高手眾多,可真正的頂尖高手只有聶政一個人。
白淺雖然不弱,卻還差了些火候。
趙德言牽制住聶政,白淺根本擋不住阿麗塔,被她大殺四方。
魔門高手想要對庫克洛洛下手,可是在青黛的幫助下,戰場經驗豐富的庫克洛洛好似游魚一般溜滑。
夕照山幾乎被徹底打碎,在陣法的籠罩下,勉強還沒有崩潰。
混戰之中,祝玉妍第一個被阿麗塔擊殺。
席慕蓉跟瘋了一般追著阿麗塔,完全不顧自身安危,被庫克洛洛偷襲至重傷。
青黛在旁策應,抓住機會,青虹寶劍又送走了席慕蓉。
滅情道兩位高手率先戰死,魔門一方實力大減。
阿麗塔轉身又盯上了陰葵派的青璇,白淺、綰綰拼命阻攔,卻哪里攔得住頂級戰偶阿麗塔。
在夕照山這一片狹小的區域內,阿麗塔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來去,無人可擋。
“轟!”阿麗塔一掌結結實實拍在青璇胸口,護身真元如同雞蛋殼一般脆弱,胸骨盡碎。
“青璇!”白淺一聲怒吼,折扇掃中了阿麗塔的肩頭,卻只是將她砸飛了出去。
“唰!”阿麗塔借勢一刀劈向陸修靜,在他腿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狂涌。
白淺半空中身影一閃,接住奄奄一息的青璇。
“噗!”青璇大口、大口吐著血,面如金紙,眼見是不活了。
“青璇!”白淺再次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雙目赤紅。
“白…郎…”青璇彌留之際,看到自己最心愛的人正為自己而發狂,不由得又是心痛、又是悲切。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白淺猛地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四周,又看了看混亂的戰場,“我一定能救活你…我們現在就走,不打了!”
綰綰此時也顧不得再參與戰斗,懸浮在二人身側有些不知所措。
正魔兩道相爭無數年,已經成了他們刻在骨子里的執念。
此刻承擔魔門中興大任的天驕,正困在雷峰塔內,等待他們的支援,可師妹即將身死道消。
“白…郎…晚了…”青璇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笑容,“我…要走了…”
如此重傷,哪怕大羅金仙在此,恐怕也救不回她性命。
人力有時而窮,青璇瀕死之際,頭腦卻無比清醒。
被一位無限接近大乘期的強者,如此近距離拍了一掌。
她不只胸骨粉碎,同時經脈寸斷、生機斷絕,身死道消只在呼吸之間。
“啊…青璇!”白淺逆血上涌,一口血噴了出來。
青璇看到意中人為了自己如此傷心欲絕,臉色忽然紅潤起來,呼吸也平緩了許多,“白郎,無需如此,生死有命,我盡力了…”
她扭頭又看了看綰綰,“師姐,不要再爭了,你和白郎一起走吧…咳、咳、咳…這天下,還不是我們的天下…”
白淺和綰綰面面相覷,他們都很清楚,青璇這是到了回光返照的關鍵時刻。
二人都不敢打斷青璇的話,只是眼中含淚用力的點頭。
看到二人點頭,青璇似乎終于放下心來,臉上露出笑容,目光茫然的看向陰沉沉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詞,輕聲哼唱起來。
“走過遙遙萬里沙…”
“踏遍深山尋人家…”
“古道冰封停過馬…”
“又見春水映桃花…”
“跋山涉水,情海無涯…”
“紅塵苦短,只爭朝夕…”
歌聲還在空中回蕩,陰葵派一代妖女青璇,卻已身體一軟,香消玉殞。
白淺將青璇的尸體緊緊抱在懷中,淚水奪眶而出。
回想起第一次初見青璇時的驚艷,宛如天籟般的歌聲中的柔情,白淺心如刀割一般。
降落在地,白淺輕輕放下青璇的尸身,看向同樣悲痛欲絕的綰綰,又看了一眼正在追殺陸修靜的阿麗塔,目光中流露出無窮無盡的殺意。
綰綰同樣雙目赤紅,殺意沸反盈天,陰葵派妖女,無一不是絕世兇人,哪里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白淺曼聲長吟,手中折扇法寶祭出,氣勢瘋狂暴漲,“風雨飄搖,恩怨難消…海闊天高,逍遙難覓…今日我若不死,必要將凈念禪宗趕盡殺絕!”
“轟!”白淺身形瞬間突破音速,留下無數殘影,直奔阿麗塔殺去。
“妖女!納命來!”綰綰緊隨其后,目標同樣是阿麗塔。
“噗嗤!”陸修靜一顆頭顱被斬斷,高高飛上半空。
阿麗塔手中彎刀,寒光閃爍,一絲血跡都未曾留下。
發現白淺、綰綰雙雙殺來,目光一冷,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
一具專為殺戮而生的戰偶,被許悠然祭煉之后,暴虐的殘魂鎮壓了皓玉的神魂。
皓玉的神魂雖然被鎮壓,對這具軀體依然還有一些影響力。
雖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被人這樣活生生鎮壓了神魂,好像陷入永無止境的囚牢一般,心中的怒火和怨氣讓阿麗塔暴虐的神魂,殺性更重。
別說殺一個青璇,就算把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殺了,也只是勉強出一口惡氣而已。
滅情道席慕蓉、祝玉妍身死,真傳道陸修靜、寇謙之身死,陰葵派青璇身死。
魔門此刻還剩下許仙、聶政、白淺、綰綰。
正道這邊還剩下青黛、法海、阿麗塔、趙德言、庫克洛洛。
只是許仙和法海在雷峰塔中決戰,青黛重傷、庫克洛洛重傷,正道真正還有戰力的只剩下阿麗塔和趙德言。
魔門雖然還剩下三人,可阿麗塔二人戰力極強,絲毫不懼對方三人。
青黛和庫克洛洛退到一旁,根本插不上手。
搖搖欲墜的雷峰塔,忽然停止了搖晃,塔門前人影一閃,眾人還來不及反應。
“嗡!”漫天劍光灑落,無數道身影出現在戰場中。
“師兄!”
“鬼滅!”
青黛和庫克洛洛身處戰局之外,第一時間發現了來者何人。
許悠然一現身,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出手就是一劍。
劍意,鬼滅,再次顯威。
“噗噗噗…”白淺、綰綰身上出現無數細密的傷口,血如泉涌。
“叮叮叮…”聶政實力極強,危急時刻擋下了一部分劍光,可身上還是出現了很多傷口。
許悠然戰斗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通名報姓打招呼的習慣。
剛出雷峰塔就憑借一劍之威,再次重創魔門三位高手。
混亂的戰局,因為他的出現,雙方被迫分開。
魔門三人盡皆重傷,阿麗塔同樣重傷,狀態最好的反而是趙德言。
青黛多年潛心打造的大陣,終于再也承受不住這么多高手戰斗余波的沖擊,崩潰瓦解。
“轟隆隆…”高聳入云的夕照山,徹底崩塌,被徹底夷為平地,成為西湖中的一座普通小島。
“咔嚓嚓…”堅固無比的雷峰塔也同樣開始坍塌,卻并沒有好像夕照山一樣,全部崩潰。
一時之間山崩地裂,西湖之中怒浪狂涌,漫天煙塵滾滾升騰。
聶政發現只有許悠然一人出現的時候,一聲怒吼,“法海!許仙呢?”
“許仙?”許悠然手中長劍粉碎,隨手再次凝聚了一柄出來,臉上笑吟吟的說道,“塵世如潮,苦海無邊。小僧已經將許施主超度了…”
“你!”聶政怒急攻心,多年圖謀毀于一旦,他豈能不怒。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許悠然長劍抬起,指向對面狼狽不堪的三人,“為了天下也好,為了恩怨也罷,今日死的人夠多了。陣法已破,你們去吧…”
聽到許悠然的話,眾人都是一愣。
“大師…”趙德言有些急了。
對面三人實力遠遠不如自己這一方,人人重傷,此刻正是斬盡殺絕的時候,怎么能放虎歸山?
“無需多言,小僧自有計較。”許悠然淡淡瞥了一眼趙德言,“師門有令,以防引出魔門的老妖怪,還望施主高抬貴手。”
“這…”趙德言聽了這話,立刻反應了過來。
魔門兩派六道在世間行走的高手眾多,若是因此一役,全軍覆沒,必然會引起魔門劇烈反彈。
一些多年不在世間行走的前輩高手,必然會重現世間。
若是今日沒有斬盡殺絕,說不定魔門勉強還能接受。
想到此處,趙德言恨恨的看向對面三人。
聶政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冷冷看了看趙德言,又看了看眼許悠然,“白淺、綰綰,兩位師侄怎么說?”
白淺和綰綰雖然恨不得立刻殺了阿麗塔,可也知道,雙方實力差距極大,若不趁機退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哼!”白淺冷冷瞥了一眼阿麗塔,帶著滔天恨意,攜手綰綰雙雙退去。
聶政看到白淺二人撤走,也不廢話,轉身就走。
看著三人的身影越來越小,終于消失在視野中,趙德言縱使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向許悠然等人拱了拱手,“兩位大師,青黛師侄,老朽也就此別過了…”
說罷,趙德言轉身騰空而去。
許悠然朗聲道:“魔師,別忘記自己的承諾。”
趙德言身形一頓,點了點頭,再次加速而去。
他曾經對許悠然說過,此事一了,從此不再踏足中原之地。
許悠然現在跟他說的就是這件事。
雖然此前雙方聯手對付許仙,可到底分屬敵對陣營,他可不敢在此久留。
“法海師兄?”青黛緊緊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何不…”
她想問的是,為何不趁機殺了聶政、白淺、綰綰。
“噗!”許悠然身在半空,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接摔向正在崩塌的夕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