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古御下宮的饋贈
突然的問話讓江瀾意外。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只是確實沒有生命氣息。
只有一團很奇怪的東西復蘇了過來，沒什么力量。
為了安全起見他四處觀察了下，并未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出現。
這個即將碎裂的人，確實是整體，而不是一個陣法或者結界的節點。
“你是誰？”
江瀾開口問道，不敢有絲毫松懈。
古御下宮遇到可以交流的人，確實有些了得。
別人是否遇到他也不知。
只能依靠他自己的判斷來。
“我？”身穿鎧甲的男子，似乎在思考，隨后發出聲音：
“古御大將青衫。”
“你在等我？”江瀾又問。
“是，又不是。”青衫望著江瀾道：
“我等的是擁有古御下宮神位的人，但是你擁有了又沒有擁有。
所以還是算擁有。”
“為什么這么說？”江瀾問道。
他確實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樣，他沒有受到神位的束縛。
“你雖然擁有下宮的神位，但不屬于下宮。
這不是壞事，恰恰是天大的好事。
你現有的實力在這里待不了太長時間，所以你的氣息最好穩一點，因為我只能蘇醒一次。
此后將煙消云散。
你是不一樣的，讓我多看看你。”
江瀾低眉，神位在他身上好像起著不一樣的作用。
所以他不會被束縛，也難讓神位徹底落下。
“古御亡了，是為什么？”江瀾問道。
他并沒有再問神位的事。
這可能跟他身上的秘密有一定關系，雖然想知道具體原因。
但實力還不夠，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誰也不知道對面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所以哪怕能夠從對方那里得到一些猜測，他也不敢隨意冒險。
等以后，等到了他實力可以凌駕這個秘密之后。
他就不需要太擔心。
“因為天界，現在你看到的天界不是真正的天界。
這里蒙蔽了你的眼，你的感知。
黑夜遮蓋了一切。
只是這黑夜即將被打破，你們能夠獲得神位便是這個原因。
因為黑夜就是神位凝聚而成的最后一道屏障。
屏障稀薄破碎，神位才會降下大荒。
機緣才會在大荒出現。”青衫抬頭望向外面道：
“至于黑夜下究竟是何，你實力不夠，等夠了你就能看到。”
所以羲禾帝君他們知道？
江瀾心中有了答案，只是很快他發現自己的答案是錯的。
“能看到的只有你，其他人應該不行。
除非都跟你一樣特殊。
因為其他人無法離開宮殿神位，這是一種束縛也是一種保護。
實力夠了出去，幾乎是在送死。
你望到它，它也將望到你。”
青衫的話讓江瀾起了一身冷汗，所以只有他才能去古御門庭？
而且他一直在一些可怕存在周邊來回走動？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什么是無知者無畏了。
若是提前知道，他必定不會走出古御下宮。
“實力夠了，神位宮殿會給你提醒，對你來說也不危險。”青衫又補充了一句。
江瀾未曾說話，雖然有些后怕，但是那次外出對他來說，有不少收獲。
“每個宮殿都有你這樣的人嗎？下宮有兩位？”江瀾問道。
“差不多，不過其他人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只知道我等到了你，是一件很幸運的事。”青衫收回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道：
“我當年戰死，保留一些力量回到了這里，那時候黑夜正在覆蓋一切。
我知道我們的時代落幕了。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強者出現。
不過每一個強者只要踏進神位宮殿，通常都會遇到跟你一樣的事。
見到人，知曉一些事，確定一些事。”
說完青衫就看著江瀾。
“哪些事？”江瀾問道。
“神位的事，責任的事，饋贈的事。”青衫說道。
神位江瀾大致知道了，那么責任跟饋贈又是什么？
他問了，青衫也開口開始解答：
“神位因黑夜薄弱而落下，敵人在黑夜中，現在你不知道。
未來你會知道。
而責任就是接下古御天庭的責任。
繼續我們的征戰。
這對沒有壞處，因為大荒都籠罩在黑夜下，黑夜消失那么迎來的就是天地顛覆。
只要你愿意接下這個責任，將得到來自古御下宮的饋贈。
這饋贈是古御下宮所有人員戰死前留下的一道祝福。
此祝福將點綴你的道，為你的開拓更遙遠的未來。”
江瀾抬頭看著青衫，沉默了些許時間方才道：
“哪怕我無法逗留在下宮，也可以？”
“哈哈哈。”聽到這句話，青衫笑了，笑的很大聲。
他臉上的裂痕好像越來越多，更有一些掉了下來，停下后他正視江瀾道：
“無法逗留下宮？
別說無法逗留下宮，哪怕脫離神位又如何？
只要你愿意在未來天地顛覆的時候，出手去擔起一部分責任，你就有資格拿到我們下宮所有人的饋贈。
不要把我們想的那么迂腐。”
“那么你愿意嗎？”青衫望著江瀾，語氣有了波動。
甚至有些懇求。
“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江瀾問道。
“為什么？”青衫又笑了下：
“沒有為什么啊，有些事總要有人做，而我只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人。
帝主帶頭，我們跟著，僅此而已。
只是慢慢的這件事就變成了我們的使命，我們為其奮斗，為其付出一切，最后為其倒下。”
聽到對方的話，江瀾沉思了片刻道：
“我只是某個地方的普通弟子，師父庇護我，教導我。
守護師父跟宗門是我的責任，天地將傾我會優先保護那個地方。
神位給了我機緣，讓我成長快了許多，雖然不是主動，但收到的機緣是真的。
來自神位的責任我也會接下。
但是我實力有限，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這樣夠嗎？”
“夠了，足夠了。”青衫看著江瀾道：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還有多長時間？”江瀾問道。
“幾百年吧。”青衫神色頗為失落。
這是極限了。
出乎預料的短。
江瀾心中有些意外，但并未因此而感到絕望。
心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只要一點點變強，一點點跟上去，如此即可。
無需心急，努力做好自己就好。
因為再往后，并非努力可以彌補的了。
是道，是領悟。
這時青衫站了起來斷劍隨之抬起，遞給江瀾：
“拿著這把劍，去后面，你便能得到我們的饋贈。
或許無法幫助你太多，但這是我們的極限了。
不過你要記住，握住了這柄劍，等于你接下了責任。
若是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或者害怕了，后悔還來得及。”
江瀾未曾說話，只是一步步往最上方走去。
他不喜歡卷入太多的事件中，一直在躲避因果劫難。
但是躲避并非逃避，屬于他的責任他都會面對，去接受。
神位的責任并非一柄劍決定的，而是他承受神位好處時就定下了。
劍握與不握對他來說并未有任何區別。
他來到了青衫跟前，伸手握住了劍柄。
他不需要擔心責任，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對方耍詐。
警惕這些便好。
接過劍，江瀾并未察覺任何異樣，如此才輕聲開口：
“如果前輩覺得接過劍便是接過責任，那么我接了。”
青衫直直的看著江瀾，笑道：
“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生在我那個年代，我想收你為徒。
可惜你不是，但是又慶幸你不是。”
江瀾并未回答。
“去后面吧，你在這里的時間不多了，你實力還不夠。”青衫指了指后面說道。
微微點頭后，江瀾便手持斷劍往后面走去。
青衫則無力坐回位子，只是剛剛坐下他就突然叫住了江瀾：
“等一下。”
“前輩有事？”江瀾駐足回頭。
他在防備著，以防出現任何意外。
“如果，如果你平定了一切，記得給我們燒一炷香。”青衫說道。
“好。”江瀾點頭應下。
青衫揮揮手讓江瀾往后面而去。
那里有來自古御下宮的饋贈。
江瀾邁步離開了前殿，青衫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他感覺到了一些欣慰。
“還好，戰到最后我也沒有退縮，不然哪有臉面對這樣的一個人。”
最后他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化作了石像，最后化為塵埃。
江瀾離開了前殿，他轉頭看向了前殿，那位說過自己只能見他一次。
也就是說，當他離開前殿時，那位大將已經消散了。
本就是塵埃中的人，歸于塵埃或許也是一種慶幸。
只要不留遺憾，心中帶有慰藉便好。
江瀾未曾多想，手持斷劍，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依然是玉石小道，前方有著許多迷霧。
少頃。
他穿過迷霧，看到了一處寬闊的平原。
布滿了小土堆。
江瀾來到一處小土堆前，看到上面放著一塊石板，上面寫著：樹前村寒雅雅衣冠冢。
這一刻江瀾重新抬頭看向這漫天遍野的小土堆，也就是說這里是...
陵園。
此時斷劍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示意持劍之人前進。
未曾停留，江瀾一步步往前面走去。
只是在走了一些距離后，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我不退，我不會退的，死而已我不怕。”
江瀾沒有停留繼續往前。
“擋不住了，我來斷后，你們先回防御。”
“不行了，防線徹底崩了。”
“對不起，我抑制不住它們的惡意，為什么，為什么村里沒有送人上來？”
“沒用了，送來也是送死。”
江瀾聽著這些聲音一點點往前。
“帝主要關閉天界通道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點到名字的退回去。”
“我不退，來了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我也不退，只要我們還在，就能堅持的更久。”
“通道即將關閉，留下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
“死并不可怕，我們不怕死，我們怕畏懼的活著。”
“讓我們留下吧，用我們的尸體筑起防線。”
“我就要死了，但是我不甘心，留下我的道痕，若有人可以得到，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先走一步了，你們可別來的太早，你們堅持的越久，帝主能做的準備就越多。”
“把我的天刀送回去吧，可惜再也沒有人可以揮動天刀了，但是總歸留個希望。”
江瀾一點點的走著。
他手中的斷劍越來越明亮。
這時候無數的土堆出現了光芒，與斷劍呼應。
而江瀾道的世界也隨之呈現，道的世界中是黑夜，圓月當空。
土堆中無數的光芒涌入了黑夜中，開始點綴黑夜。
星空呈現。
道進一步趨向廣闊。
星空仿佛蘊藏著無盡可能，仿佛萬物在星空面前均是渺小。
感受著道的變化，江瀾未曾停下步伐，而是一點點的往前走去。
他走上了最高處，站在高臺上，望著下面無數的小土堆，緩緩開口：
“未來或許有一天，我會來給你們每人上一炷香。”
話音落下，所有的土堆仿佛都在回應江瀾，無盡的光芒開始照耀天際。
整個古御下宮綻放出明亮的光輝。
仿佛是為了讓其他人看到一樣。
不過這里的光無法傳遞太遠，因為有一定可能照亮黑夜。
只有在古御下宮另一端的幽都大帝察覺到了光。
他看著對方的光芒感覺自己被比下去了。
下次得去問問對面。
他們之間有著濃厚的友誼。
昆侖大殿之上，一位中年男人看著天空。
嘴角溢出笑容：
“了得了得，這是我見過第一個敢這么坦然接下責任的人。
是年輕嗎？
應該是屬于他自己的信念。
不知道是哪一峰的弟子。
不過西宮確實可以交到他手中。”
這時他肩膀上的小龍有些不解的吱聲。
“西宮其他人是無法占據的，只有昆侖的人才能占據。
里面的饋贈也只有昆侖的人才能獲取。
我始終沒有去碰，就是想留給后來人。”
小龍還是不解。
“為什么送給一個后輩？神位可不是誰強就適合誰。
而是看契合度。
這個人契合度很高，但是又很低。
說多了你不懂。
去吧，挑選優秀弟子就交給你了，我也要準備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了。”
小龍不情愿的縮成一團。
“那個敲你的人沒參加。”
聽到這個，小龍才精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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