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蟲音
一夜無眠。
天一放亮，息了篝火，蘇然便往紅谷平原的南域而去。
他沿著東域九花鹿的領地走。
九花鹿種群唯有雄鹿有強攻擊性，雌鹿的攻擊性不強，而一個鹿群，雄鹿的數量往往又偏少。
因而九花鹿的領地還算安全。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蘇然便踏入了鐵甲牛的領地。
一只只體形碩大的鐵甲牛正安詳啃著青草。
鐵甲牛的外形有點像犀牛，牛鼻上長著牛角，只是牛角沒有犀牛的大，且只有一只牛角。
而鐵甲牛的身軀，則披著厚厚的一層波紋皮，波紋皮直接垂到地下，護住鐵甲牛腹下空間，看著都有點滲人。
蘇然摸了摸長弓，他不確定自己手中的弓箭能射破鐵甲牛的波紋皮。
“有點難搞，這鐵甲牛還真像是鐵做的…”
蘇然趴在草地上端詳很久，不知該如何動手。
一只一只獵殺肯定是不成的，主要是一箭若是破不了防，還會激怒牛群，這群鐵甲牛沖撞起來，就是紅谷平原的霸主。
就在蘇然苦思策略之際，十五只花紋豹出現在鐵甲牛的領地。
花紋豹的出現，讓蘇然不敢再做任何小動作，只一動不動。
微微讓蘇然意外的是，鐵甲牛群發現了花紋豹，卻依舊悠閑地啃草，沒有發怒或逃跑的跡象。
花紋豹的狩獵行動很快就開始了。
十只花紋豹開始沖擊鐵甲牛群，也不能說沖擊吧，花紋豹的動作更像是嚇。
花紋豹先是對牛群猛沖，沖到一半便立刻返跑，返跑后又沖，如此返復。
鐵甲牛群根本不甩花紋豹…
在一個方向“嚇”不動牛群后，花紋豹又換了一個方向“嚇”。
一直到中午時分。
蘇然打了一個哈欠，實在是看的乏了，他也明白花紋豹的舉動。
花紋豹不敢激怒整個牛群，只想將一些膽小的鐵甲牛嚇出牛群，再單個捕殺。
從始至終，有五只花紋豹一直趴在草地未動，顯然是扮演終結者的角色。
“真是搞不懂，紅谷平原不是還是別的獵物，花紋豹啃不動牛群，為何不去獵食獨角馬和九花鹿，難道鐵甲牛的肉更香？”
正午過后的半刻鐘，終于有一只鐵甲牛被嚇出了牛群，開始拔足狂奔，五只匍匐的花紋豹瞬息沖出。
然而，一只鐵甲牛沖出牛群后，整個牛群也開始騷動，踏蹄聲不停，有著主動沖撞花紋豹的趨勢。
這時，原本佯攻的十只花紋豹不再繼續之前嚇牛的動作了，而是直接撲到牛群邊緣的一只鐵甲牛上，咬了幾口。
這幾口很輕，根本沒咬動鐵甲牛，但整個牛群瞬間暴動，開始了對十只花紋豹的沖撞。
而這十只花紋豹，卻朝著那五只花紋豹的相反方向，瘋狂奔襲。
整個牛群也跟這十只花紋豹而動。
“精彩！”
蘇然忍不住對花紋豹的狩獵策略默聲稱贊，“好一個聲東擊西！”
不用想，牛群肯定追不上十只花紋豹，而那只受驚的鐵甲牛，則會被五只花紋豹無情捕殺。
又過了片刻，整個場地安靜下來，只剩蘇然一人。
受驚的鐵甲牛死了，被五只花紋豹拖走了。
蘇然眼中神采連連，他已經找到對鐵甲牛群誘蠱的法子了。
“之前花紋豹持續那么久的恐嚇撲襲，整個牛群都沒有太大動靜，說明鐵甲牛的性情是比較溫和的，我若是靠近牛群，只要不做出攻擊性舉動，應該不會有危險。”
有了法子的蘇然，退到紅谷平原南域的邊緣地帶，解決了幾塊肉干，填飽肚子，再將身上的硬弓、弓箭，及其他一些可能會讓鐵甲牛不喜的物品，通通放下。
花紋豹中午已經捕過一次食了，應該不會再出現。
蘇然不用擔心遇到花紋豹的風險。
一身輕松的蘇然，再次去尋鐵甲牛群的位置。
整個牛群至少有五百頭鐵甲牛，在平原上很顯眼，蘇然稍微花了點時間，便找到了。
鐵甲牛依然安詳吃草，中午損失的一只鐵甲牛似乎已經被忘卻了。
“現在，我得試試鐵甲牛對我的態度了。”
鐵甲牛不會主動攻擊蘇然，這只是蘇然的一個猜想，蘇然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百分之百的機會，有個七八成的把握，就可以大膽嘗試了。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蘇然慢慢向牛群靠近。
牛群邊緣的幾只鐵甲牛注意到了蘇然的靠近，但只僅僅撇了蘇然一眼，便繼續啃草。
二十米、十米、五米。
蘇然停了下來。
五米的距離夠了，到了這么近的距離，牛群依然沒有反應，說明牛群不會攻擊他了。
摸了摸額頭，手上粘了幾滴汗珠，雖然汗不多，但顯然蘇然的每一步靠近，他都帶上了不小壓力。
幾百只鐵甲牛沖起來，蘇然相信，龍山寨的幾位寨主也頂不住。
“呼…”
蘇然長舒一口氣，將秘石碎片拿出來。
接下來的工作很簡單，既然鐵甲牛不會攻擊他，那他只要拿著秘石碎片繞著每只鐵甲牛轉一圈便可。
不過每只鐵甲牛長的都差不多，計數上倒是麻煩不小。
麻煩總比危險好，蘇然不怕麻煩。
接下來的畫面就有點枯燥了，蘇然像個傻子一樣，繞著一只只鐵甲牛繞圈。
開始繞圈的時候，還有幾只鐵甲牛會對他輕“哞”一下，后來，就根本沒鐵甲牛看他了，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天色追漸變黑，太陽也快要落山。
蘇然也開始著急起來，他才繞了半數的鐵甲牛…
沒辦法，今天不完成繞牛工作，明天就得重新繞圈。
鐵甲牛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吃草，牛群一但動起來，今天的計數就完全沒用了。
蘇然也不敢去碰鐵甲牛，更不敢在鐵甲牛的背上做標記。
呲呲。
突然，就在蘇然滿臉焦急時，一道細微的蟲音，如一曲天籟之音，涌入他的心窩。
多么華美的樂章啊！
呲呲。
樂章再現。
蘇然聽清了，聲音就來自眼前這只鐵甲牛身上。
握著秘石碎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是一只蠱蟲，是一只蠱蟲！
蘇然非常確定。
這只鐵甲牛也輕眸一聲，眼睛看向了蘇然。
蘇然心臟一縮，連忙握緊秘石碎片，大步后退幾步。
這只蠱蟲該是生在鐵甲牛的體內，因近距離感受到秘石碎片的氣息，便開始在鐵甲牛內暴動，想要脫體而出。
而鐵甲牛顯然也感受到了體內的一絲異常。
這一刻，蘇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還真發現了一只野生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