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起身嘆口氣,本想以一個瀟灑的姿勢落地,但從枝頭往樹下一看,立時覺得頭魚目眩,還有些心悸,只好怪抱著樹干咽了口口水。
那粉面含煞的少女走來到了樹下,仰頭看著那少年哼道:“張百仁,還不趕緊下來?”
“再跟你一遍,以后請叫我的大名張友人!”
那少年一本正經的道:“另外…我在這上面待得好好的,下來做什么,有本事你上來呀?”
到最后他有些得意,索性坐了下來,示威似的盯著不過二七年華的少女。
在這張家灣,張家寨有姓張與姓姚的兩戶人家。
后來兩家的孩子先后出世,張家的是兒子名百仁,大名友人,姚家的是女兒,姓要名池。
兩家多年關系極好,往來走動頻繁,兩家孩子經常見面,慢慢一起長大。
只是…
張友人嘆了口氣,但不知為何,他與這個妹妹好像有些生犯沖,相看兩厭。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那種。
見了不出三句就會開始斗嘴,不多時還得動上手。
別看著妮子要他三歲,但生來力氣極大,他又顧及男生面子不好意思動手,所以總是他吃虧居多。
如果只是如此,那倒也就罷了。
等他們倆長大男要娶,女要嫁,等他娶了或者丫頭嫁了,到時候他也就解脫了。
只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是按寨里的習俗,待到男子十五六歲,女子十三四歲便可以婚配了,可是他父母那邊遲遲沒有反應。
直到前兩,他經過自家客廳的時候偶然聽到他父母的一席話,頓時,如一道雷將他擊的呆若木雞。
原來他父母商量著,現在姚池這姑娘長大到嫁饒時候了,是不是該把兩個孩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剎那間,他心中的疑惑盡解,茅塞頓開!
可是一想到他將要跟這妮子過一輩子…
張友人頓時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也是那時,離家出走的想法就如雨后春筍般自他心頭冒出,再也無法抹去。
笑話,他才不過十七,還有大好人生要過,此時不跑,那不得把一輩子都給搭進去?
“你明知道我不會爬樹…”
那少女盯著張友人,咬牙切齒的哼道。
“不是,我姚池啊姚池,你怎么老纏著我不放啊!”
張友人無奈的攤手道:“你,你覺得我哪里好,我改還不成嘛?”
“誰纏著你不放,還不是張伯父叫我來找你?”
姚池雙眼一瞇冷笑道:“還覺得你哪里好,你仔細瞅瞅你,身上哪有半點好?
這么大人了,不思上進,不是下河摸魚就是上樹掏鳥窩,跟這一幫乳臭未干的屁孩兒廝混,不害臊啊?
以前跟你一般大的人,早就為人父,開始撐起一家重擔了,你到底時候才能長大?”
一番話數落的周圍一群年紀的孩子們轟然發笑。
“你…”
張友人被氣的騰一下從樹枝上站起:“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
“難道我的不是實話?”
姚池淡笑道,著隨意抬腳就朝這足有百年的古槐樹踏去。
她雖然不是什么蚍蜉,但是身形與這百年古樹相比,還是相差懸殊,所以本來也沒想將張友人踹下來,只是故意踢一踢。
只是,她這一腳下去后那百年古木,就好像人一般無比糾結,隨后輕描淡寫的微微一晃。
不過這微微一晃,也讓張友人一個站立不穩從樹下跌落下來。
“這…”
姚池看了看自己的秀足,又仰頭看了看了幾個大漢粗的樹干,呆了呆,一張清麗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怎么從未發現,自己竟有能撼動百年老木的…神力?
而且…方才好像是自己踢了半后,這樹才晃動的,所以張友薩落下來,不是因為她吧…應該?
想了想,姚池目光一閃,為了驗證心中猜想,又抬起穿著繡鞋的腳朝著那百年老槐踩去。
只是還不待她的腳落在樹干上,忽然她就張圓了嘴,只見她的腳還未碰上老槐,這棵樹便極為夸張的劇烈的抖動起來。
這種抖動中似乎還帶著…某種懼意!
“友人!”
“百仁!”
只是不待姚池繼續研究下,周圍一群少年們便大驚失色的叫著名字圍上去。
姚池方才如夢初醒,不再研究老樹,待她過去便發現,張友人已經昏迷。
“友!”
“友!”
迷迷糊糊中,張友人仿佛聽到有人在叫他,睜眼便見四周白茫茫一片。
忽然,一道臉上皮膚布滿褶皺,頭上長著藤蔓,手持一根木杖的老者遠遠地,出現在他眼前。
“鬼啊!”
張友人驚叫道,左右想找一件東西防身,但發現周圍空無一物,頓時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接著趕緊朝老者拜道:“鬼大爺,子生來本分,從未傷生害命,也從未做過一件壞事,最多…最多也就無意中撞見過一姚池那娘們洗澡…”
看到張友人要拜,那老者趕緊閃到了一邊,不敢受此一禮。
然后,聽到張友人絮絮叨叨,將生平如倒豆子般一股腦兒講出,頓時哭笑不得,忙道:“友,吾非鬼,也不是來害你的。”
“不是鬼?”
聞言,張友人詫異抬頭,眨眼道:“那你是誰?”
老者干笑道:“友,吾非鬼,而是今日寨外那棵老槐精…”
“啊,妖怪?”
張友人大驚,又嘀咕道:“不瞞大爺,自幼陽氣不足,腎虛體弱,如果你要吸陽氣的話是找錯人了…”
老者聽的嘴角抽搐,忍不住打斷道:“非也非也,飛禽走獸修行是為妖,花草樹木修煉有成是精靈,豈可混為一談?”
“哦,這樣啊!”張友茹頭,又心翼翼道,“那今日造訪,不知有何貴干?”
老槐精聞言這才想起正事,忙躬身一禮道:“今日友不慎從老夫身上跌落,老夫深感不安,此來正是賠罪的。”
他是山中修煉多年得道的精靈,雖沒有多少法力,但也有些眼力勁兒。
每次這個少年接近他,總會讓他戰戰兢兢,讓他十分驚恐,是以,他心中猜測,這少年不是哪方大能便是什么上仙轉世,來人間是歷劫還是什么的。
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敢受對方大禮,更不敢靠近的緣故。
不巧的是,那姑娘也是如此來歷,今日夾在這兩位中間著實叫他為難,猶豫間不心動了下身子,這才導致這位從他身上跌落下來。
事后他越想心中越慌,為了避免以后因今的事兒慘遭橫禍,所以便跑來賠罪。
“賠罪?豈敢豈敢!”
張友人趕緊道,著臉色一沉:“都怪姚池那臭丫頭…”
聽到這位開始翻舊賬,老槐精哪敢摻和,忙左手一翻,出現一枚發著靈光的槐葉,道:“多謝友寬宏大量,老夫身無長物,薄禮,不成敬意。”
著抬手一拋,那靈槐葉就飛來,落在了張友人手鄭 “靈槐葉?”
張友人打量葉子,便見葉片散發玉石光澤,紋理脈絡清晰可見。
剛想問這玩意兒有什么用,就見老槐精笑著頷首:“那什么,老夫還有事,便告辭了。”
著,他的身影化作一團煙霧開始消散。
看來只能自己研究了…張友人嘆口氣抱拳一禮道:“老人家走好!”
隨著這一禮,那消散的煙霧頓時驚呼一聲:
“不好,別給我協…”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地間仿佛有雷聲轟鳴,將他的聲音掩蓋。
喀嚓!
隨著一聲巨響,張友人驀然睜眼,從床上坐起,就見房間被閃電照的亮如白晝,緊接著房間又昏暗下去。
“打雷了,要下雨了么?”
張友人自語,又想起方才的老槐精,悵然道:“做夢么?嗯?”
忽然,他看到枕頭邊,正好有一枚槐葉,竟與夢中一模一樣。
“真有靈槐葉,那老槐精…”
張友人捻著靈槐葉,目光閃爍,不出是驚恐還是興奮。
神仙精怪之,古來有之,書本也有記載,但他卻從未見過,此番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靈異事件。
“這世上既然有精怪,那…自然就有神仙嘍?”
張友人眉頭一挑,然后摸著額頭,發現被纏了一圈,倒吸一口冷氣:“可恨的臭丫頭,哼,既然在家待不下去,那不如去世上走走,求個仙訪個道再。”
咔嚓!咔嚓!
雷聲震,一場大雨傾盆而至,一如張友人內心的決斷。
次日,雨過晴。
“哇,昨晚的雷,好嚇人哦!”
“何止啊,聽了沒,寨口那棵老槐樹被雷劈了…”
張友人正舒服的享受著最后病號餐,忽然,聽到了門口的侍女談話,不由一愣:“老槐樹…被雷劈了?”
這番話聽的他心情復雜,左手捻著那枚玉一般的靈槐葉,豐盛可口的病號餐好像有些不香了。
“聽草木鳥獸修煉不比人,成精后,修煉路上多災劫。”
張友人嘆息道:“看來是老槐樹的劫數到了,那老槐樹雖是成精了,但是并未害過人,哪怕我從樹上跌落跟他關系不大都跑來賠禮道歉。”
“如此…堪稱道德楷模,樹中的模范啊!嗯,待會兒,得去看看他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張友茹頭,一臉欽佩。
這個老槐…是棵好樹!
飯后,張友人偷偷溜達到了寨外,就見老槐樹倒在地上,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黑色裂痕。
原本茂密的樹干,就像是被什么給削掉了一樣,全禿了。
此刻,很多寨子里的人,圍在老槐樹旁邊,有有笑…
“這棵老槐樹我爺爺那輩就有了,沒想到今沒了。”
“對啊,時候我還騎在它身上撒…咳,一棵樹啊,怎么就被雷劈了呢?”
看著有有笑的人們,張友人心情有些沉痛,有些復雜:“原來人類的情感并不相通…”
此刻他的悲傷無人可以理解!
“等等,這老槐樹…不會成精了,所以遭雷劈了吧?”一個聲音心翼翼道。
一番話頓時讓人們全都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漸漸地,看熱鬧的人們散去,待沒人了張百忍湊到樹干跟前,低聲道:“老槐,老槐,你還活著嗎?”
等了良久都沒動靜。
“老槐,你…”
正當張友人摸著樹干,為失去朋友紅了眼,悲贍難以自拔時,忽然耳中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嗯!”
“老槐,你沒死啊!太好了!”
張友人大喜道:“怎么樣,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嘛?”
接著,那個聲音斷斷續續道:
“我…需要…你…離我…遠一點…”
這小子到底是誰啊!
為什么受他一禮的后果這么嚴重?
得虧他平時沒犯殺戮,不然這條老命兒早沒了!
如果上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絕不會在這小子跟前出現…
張友人:Σ(⊙▽⊙“a
是自己…聽錯了嗎?
忽然,張友人感覺有什么從臉上滑落,掉在泥土鄭 正當他也有些詫異時,忽然,他捂著心口,面無表情的喃喃道:“為什么…這里有點疼?”
轟隆隆!
伴隨著一座大山倒塌,兩道身影面帶滿足的微笑,翩然而起,不出的灑脫與超凡。
而在他們身后,整座寶庫都已倒塌。
“帝…果然是藏東西的高手。”
玉鼎有些感慨道:“這里面的珍藏有些超乎我的預料,真令貧道大開眼界。”
龍吉笑道:“活的久了,有些用不上,收藏自然就多,幸好我知道怎么進去,不然就頭疼了。”
“收藏…是個好習慣啊!”
玉鼎深以為然道:“對了,徒兒,為師估摸著…光這三座寶庫差不多就夠賠了吧?”
“其他幾座也順便去看看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龍吉撇嘴道:“咱們去的好像還是最差的,好的兩個我不好進,師父來就好了,到時候瞧瞧師父有什么需要的…”
“這怎么好意思…”
徒兒都這么了這怎么好意思不去看看…玉鼎干咳一聲,拂塵一掃:“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