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蛹藥食兩用,價值很高,殘渣可作魚、畜、禽的喂養,是一條十分完善的商鏈,每一個環節都是商機,潛力和利潤十分可觀。
謝府就有一部分絲綢生意,天然的渠道和人脈,幾乎何以消化整個連城一帶的柞蠶生意,可與武穆王府合作,大力發展柞樹種植,柞蠶養殖等等。
虞幼窈笑了:“窺一斑而知全豹,看來北境的情況比我們想得要好上太多。”
謝景流點頭,意味深長道:“我還打聽到,韶懿郡主幾乎成了北境大部分百姓們心中的活菩薩。”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這…”
謝景流似笑非笑:“流民們的主要食物就是番薯,這東西很飽腹又耐餓,大大減少了糧食的消耗,這是武穆王收容北境流民的底氣,番薯是你第一個試種成功,也是你不遺余力的在北境推廣種植,武穆王也大肆宣揚了你的功勞,收容營每天發放糧食時,都有流民手捧著糧食,嘴里念叨著你的名字磕頭。”
他就親眼見到了這樣的場面,成千上百的流民,高呼韶懿郡主千歲,畫面很令人震撼。
虞幼窈有些發愣:“我,我其實也沒做什么。”
謝景流揉了揉她的頭發,輕笑:“《文昌帝君陰騭文》里勸人行善,時時處處隨手行善積德,為善不論大小,行善不計得失,見擋路的荊棘,順手砍掉,遇道路之不平,隨手填平,你覺得這是方便自己通行,可也方便了后面的行人,也是在惠人。”
能包容萬物,外在純靜至柔,內心大氣至剛,沒有刻意去做好事,但好事自然而然就做了,這是一種做人的胸襟和氣度,更是一種為人處事的態度。
上善若水,心善如水。
水利萬物,從善而流。
這是“真”。
謝景流又說了一些關于北境的情況,就商量靠船上岸的事。
這時,碼頭上傳來一陣騷動。
動靜鬧得大,謝景流連忙出了船倉,就看到有一支穿了黑紅棉甲的士兵,訓練有素地包圍了整個碼頭。
棉甲長及膝蓋下方,衣擺是開叉樣式,方便馬上作戰,隨著他們整齊劃步,身上的棉甲,“啷當”作響,棉甲內部縫了銅鐵片御敵。
北境天氣苦寒,甲胄過膝,要比其他地區長,為了保證甲衣防寒御敵,甲胄比其他地區厚一斤半。
這是,幽軍的甲胄。
謝景流心念一動,就見不遠處穿了玄黑鎧甲的將領,腰間一左一右各佩了一把彎刀,一把斬馬刀,大步走向了碼頭。
虞幼窈坐在船倉里,半晌沒有聽到動靜,不由掀開船簾,彎腰走了出來。
耳邊響起了啷當聲響,虞幼窈似有所感,猛然抬頭…
殷懷璽的目光,陡然將她盯住,一瞬也不瞬。
頭頂上的青天白日,陡然刺進了眼里,虞幼窈眼前一陣昏茫,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幻的輪廓,唯有映在眼中的人,仿佛攜帶了如火似荼的日光,雷霆萬鈞的步子,踩在她心尖上,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血液急促竄流,心跳咚咚咚地,一下又一下,是他踩在心上的腳步聲,如雷亦如電,令她雙耳麻痹失聰。
樓船一陣劇烈的搖晃,虞幼窈眼前天旋地轉,虛幻的畫面開始坍塌,她腦中一陣暈眩,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
謝景流正要去扶她,有人卻比他更快。
眨眼功夫,就將虞幼窈護進了懷里。
船還在晃動,明明已經習慣坐船的虞幼窈,卻覺得船晃得她有些頭暈,就老老實實地,呆在殷懷璽的懷里,也不敢亂動了。
耳連響起了謝景流的聲音:“怎么回事?”
有人回答:“方才有商船進了碼頭,停船的時候,不小心與咱們的船撞了一下,已經沒事了。”
虞幼窈這才恍惚意識到——
殷懷璽來了!
金絲織成的軟甲,堅硬而冰涼,虞幼窈瑟縮了一下,小聲提醒:“船,好像不晃了。”
“嗯,”殷懷璽聲音低啞,是一路加馬加鞭,被風沙磨過了一般,顯得晦澀幽抑,不復從前清冽:“不晃了。”
氣氛一陣沉默。
“那你、你先放開我,”虞幼窈面色嫣紅,聲音細如蚊蚋,透了一點慌亂:“碼頭上人多眼雜,要、要是被人看到了…”
殷懷璽是大張旗鼓來的,碼頭上的人,就算不認識他,總算認識幽州軍,稍一打聽,就知道是他。
她忍不住退后,腳后跟卻抵住了木墻。
商船是仿了戰船來造,四周安置箭塔,可以用于放哨和弓射,因此箭搭要偏高一些,他們站在箭塔下面,很隱蔽。
虞幼窈更慌了。
“你又瘦了!”殷懷璽非但沒有放開她,還用力收緊了手臂,依然覺得被他攬在臂彎里的腰不盈一握,令他有一種仿佛沒有把她抓牢的錯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怎么也填不滿,心中欲壑難平。
這種瘦,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太輕了,便總覺得脆弱,總覺得輕易就能失去,便越想用力的,努力地將之抓牢,緊緊地,再也不要放手了。
就這么一句話,虞幼窈鼻子里一辣,連眼睛也有些酸。
她一下紅了眼眶:“嗯,我在抽條,所以長個不長肉,你看我現在都長到了你胸口下面的位置。”
殷懷璽終于放開了她,低垂著目光打量著她。
他是去歲冬月離開泉州,再見面已經是來年春寒,他們錯過了除舊迎新,也錯過了團圓佳節。
有將近三個月沒見。
眼前的人,仿佛突然就抽條長大,五官分明了許多,身段兒起伏妙曼,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在經歷了風霜之后,悄然地綻放。
坐了近一個月的船,她的臉色是近乎透明的白,可稚嫩的眉眼,卻化作了山眉海目,一眼望去千里橫黛色,數峰出云間,是一種經歷世事之后壯麗毓秀,一低眉,一垂眼之間,嬌貴流瀲,明亮燦漫,透了一股神秘含蓄之美。
她似乎突然之間,就完成了從一個少女到一個女子的轉變。
可是虞幼窈才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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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談情說愛,我就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