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楊氏不能休棄,很多事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是不能出面的。
大戶人家都要講究體面,秋姨娘出身還是低了些。
所以這才有江姨娘進門的事。
江姨娘笑容一深:“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怪拿不出手的,也就圖個新鮮,便也給大小姐也送了幾顆,大小姐平常是見慣了好東西,莫要嫌棄。”
不是稀罕東西,也拿不出手,卻還是拿出來了,可見她拿的是一份“心意”,拿的更是“誠意”,便是上不得臺面,也是禮輕情義重。
后面的話,更是不加掩飾的恭維和示好,卻也說得大大方方。
虞幼窈笑著道謝:“便多謝江姨娘了。”
江姨娘笑容婉麗,也不好一直擋著道兒,繼續叨擾這位大小姐了,識趣地讓了身子,目送虞幼窈離開。
虞幼窈一回窕玉院,許嬤嬤就端了一盤黃澄澄地,被切成了小塊的菠蘿果過來了:“江姨娘方才使人送過來的,味道略有些酸澀,我用鹽水浸泡了小會,吃起來酸酸甜甜,十分爽口,快嘗嘗看。”
虞幼窈簽插了小塊,輕輕一咬,酸甜爽口的汁水,在嘴里輕輕一迸:“味道不錯啊,切一小盤,我給表哥送去。”
表哥雖然吃不了酸甜口感的東西,不過菠蘿果是個鮮新物,嘗一嘗也是不錯的。
許嬤嬤笑著點頭,就道:“江姨娘派人送菠蘿果時,提了提江姨娘月信不準,問大小姐討要調理身子的方子。”
這話一聽就知道,只是托詞。
祖母要納江姨娘進門,自然也是打聽過江姨娘的身體情況,身體不錯卻還要專門調理月信?
虞幼窈就笑了:“挑幾個不錯的方子送過去吧!”
聰明人說話總是含而不露。
虞宗正想要將虞善明過繼到嫡母名下的事,江姨娘也聽了風聲想著自己納進門也有一年多肚子也不見動靜,打聽到當初秋姨娘懷胎也是吃了她準備的藥膳,調養了身子,便也想向她求個方子,調理一下身子。
但江姨娘是受過教養的也知道這事不好和虞幼窈一個未出閣的姐兒說,便趁著送菠蘿果的機會,尋了許嬤嬤提這事。
又擔心旁人覺得她求子心切,傳出一些不好的話,就拐了一彎子,說是月信不準。
月信不準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許多女兒家都有這毛病,趁著年輕多調養些,也是沒毛病。
許嬤嬤也笑了:“這做妾室的哪個不盼著自己的兒子做那正經的嫡子?連秋姨娘的兒子都能得了這份體面,她這正經納進門來的為大房撐著體面的妾室自然也能得了這份體面,自然也要早些做打算。”
虞宗正納了三個妾室何姨娘是已逝的謝大夫人作主納進門來的,是調教過的瘦馬,虞宗正也吃何姨娘這一套,就沒少讓楊氏吃鱉。
不過這調教過的瘦馬,手段倒是有些厲害勁,可這腦子,也讓教調的人,給教壞了,一門心思只想著爭寵,討男人歡心,若是多花點心思在女兒的教養上,也不至于被楊氏有機可趁,最后被女兒連累,失了寵不說,如今送到莊子上,連名份也失去了。
秋姨娘就耐人尋味了。
這是虞老夫人,特意照了虞宗正的喜好挑得,出身不算好,卻也是清白人家,說什么祖上出過舉人,也就聽聽得了,當不了真,總不行身份太低了,也辱沒了虞宗正,秋姨娘說白了,還是虞老夫人牽制楊氏的人。
而這位江姨娘,才是正兒八經納進門來的,雖然也是個妾,但妾與妾也是有根本區別。
一連吃了幾塊菠蘿果,許嬤嬤連忙道:“這果子酸牙齒,一次不能多吃。”
虞幼窈也是頭一次吃菠蘿果,覺得新鮮又好吃,就有些意猶未盡。
恰在這時,春曉端了一盤菠蘿果進屋。
虞幼窈眼兒一亮,連忙接過了春曉手里的果盤:“我去給表哥送菠蘿果。”
許嬤嬤笑著搖搖頭,都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嘴饞,換作旁人家里,長輩就該要教訓:“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吃家當。”
可虞府卻沒人在意這事。
老夫人張嘴閉嘴:“能吃是福,胃口好,身體才能好,女兒家啊,將來要使力氣,要辛苦的地兒多著呢,多攢些身底,將來保管平平安安。”
周表少爺就更不用說了,本就是個神通廣大的人,這天上飛的,水里游里,山里長得,但凡有些稀罕的,都要搜羅來,送給虞幼窈。
為免她吃胖了身子,虞幼窈每日早上也加了小半個時辰的柔身術。
這個時間,表哥多半是呆在書房里,虞幼窈跑去書房,沒見著表哥,倒是碰到了長安,正在幫表哥整理書冊。
長安見她就搖頭:“孫伯在藥房里幫少爺施針。”
虞幼窈點了一下頭,連忙又跑去了書房。
這兩年來,最值得開心的,就是經過兩年的治療與調養,表哥的身體終于健康起來。
孫伯已經在用氣沖內穴的方法,幫表哥治療雙腿了。
孫伯說,氣沖內穴每七日一個療程,要治七七四十九日,攏共七個療程,表哥的腿就能康復了。
如今已經治了三個療程,今兒是第四個療程。
再有三七二十一天,表哥的腿就能恢復。
虞幼窈去了孫伯了藥房,擔心自己貿然進去,會驚憂到了孫伯,就輕叩了門:“表哥,我能進來嗎?”
周令懷輕彎了唇:“孫伯還沒開始,進來吧!
坐在一旁的孫伯聞言,掀了一下眼皮,瞧了周令懷。
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靠在榻上,哼了哼氣:“你倒是不避諱,十幾年的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周令懷笑了一下,也不反駁:“不讓她親眼瞧一瞧,總也不能安心。”
孫伯嗤之以鼻:“和你老子一個樣,心眼兒多得跟篩子,瞧上了什么東西,那是不擇手段了,也要弄上手。”。
當年,溫如沁享有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諸多美名,比之現在的虞幼窈,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