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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降爵

  高位上的帝王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念其也曾為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遂褫奪其二等寧遠侯封號,收回其功劵,降三等寧遠伯。”

  大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瞞報軍情是殺頭大罪,皇上卻也只不輕不重地降爵了事,那是因為寧遠伯,即便是罪大惡極,可他始終沒有直接危害皇上的利益。

  寧遠伯面如死灰,下拜謝恩:“臣,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淡聲道:“起來吧!”

  寧遠伯哆嗦著身子站起來,卻忍不住瞧了一眼,坐在堂前的殷懷璽,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些許驚懼!

  葉寒淵怒敲登聞鼓,沒提他只字片語。

  殷懷璽一入朝堂,就把矛頭對準了長興侯,仿佛當年的一切,和他無關。

  寧遠伯很清楚,動了他,就是在動皇上的利益,皇上是不可能舍棄他,所以他并未把殷懷璽放在眼里。

  對于他來說,舍棄一個長興侯固然可惜,可長興侯不濟,守不住幽州,也鎮不住幽州十萬兵權,還惹了一身騷,為免牽連到他身上,舍棄了便也舍棄了。

  皇上要保他,殷懷璽就算斗倒了長興侯也斗不過他。

  可是接下來,李其廣發動叛亂讓他自亂了陣腳。

  他因當朝拒戰惹了皇上不滿,卻是一步錯步步錯。

  殷懷璽以殘病之身自請出戰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殷懷璽去了山東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內閣借了他拒戰,惹了皇上不滿,利用幽王一案,大肆清除他在朝常的黨羽勢力。

  爾后山東大捷天下悠悠眾口!

  不知不覺,殷懷璽的刀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待他發現時,已經是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這時,寧遠伯才恍然驚覺過來,殷懷璽手里的刀確實沒有對準他。

  殷懷璽只是將手里的刀,借給了內閣。

  利用內閣一步一步地削弱了他的勢力。

  又謀算了君心,一步一步讓皇上對他失去了信任,讓皇上覺得他不堪重用,讓他在皇上面前失去了利用價值。

  是誰說君心難測?

  從超一等威寧侯,到二等寧遠侯再到三等寧遠伯。

  殷懷璽一步一步將他逼至如廝境地由始至終殷懷璽謀算的就是君心啊!

  殷懷璽沒有親自對他下手,只是把刀借給了皇上而已。

  對他下刀的人也是當今皇上啊!

  下了朝后寧遠伯一腳深,一腳淺地回到府中降爵的圣旨后腳就到了府中。

  府里一片愁云慘淡。

  寧遠伯親自帶朱公公去了祠堂。

  朱公公沒有進去:“寧遠伯,咱家就在外面等著,你盡快取了誥劵交給咱家,咱家也好回宮向皇上復命,”說到這兒,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寧遠伯,不輕不重地提了一句:“皇上還等著呢。”

  寧遠伯痛恨這朱閹人尖酸刻薄的嘴臉。

  想到從前蘭妃,還是陸皇貴妃,自己也還是權傾朝野的威寧侯時,這些個閹人,哪個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迎奉討好?!

  如此見他失勢了,就換了一副嘴臉。

  當真是可恨至極。

  寧遠伯心里痛恨,面上卻還要維持著客氣:“便有勞公公先等著。”

  進了祠堂,寧遠伯自覺無顏祖宗,先給祠堂里的列祖列宗,上了三柱香,告了罪之后,取出了供在祠堂里的誥劵,神情復雜地瞧了半晌,這才捧著出了屋。

  將誥劵交給了朱公公。

  朱公公一刻也不耽擱,就帶人回宮復命去了。

  降爵寧遠伯的誥劵,擇日才會下達,屆時還要挑好了黃道吉日,舉家沐浴凈身,祭拜了祖宗之后,再供奉到祠堂里去。

  半點也不能輕忽。

  送走了朱公公,寧遠伯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身體頓時頹頓下來。

  他神情復雜地交代妻子:“派人盯著宮里的動靜,一有消息立馬告訴我。”

  就這樣心急如焚地等了一整天,宮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寧遠伯終于吁了一口氣。

  皇上沒有遷怒宮里的蘭妃,就還沒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蘭妃伺候皇上多年,是最解皇上的脾性了,只要宮里的蘭妃不倒臺,寧遠伯府遲早有一天會有復起的一天。

  與此同時!

  四年前狄軍大肆進犯北境的諸多真相,也大白于天下了。

  世子殷懷璽,以三千兵馬,大敗了狄軍首領哈蒙率領的八千精兵,殲敵七千余人,追剿哈蒙至狹裕關外五百里。

  這一戰,在皇上的授意之下遍傳了京兆。

  不日之后,也將遍傳天下。

  就是這一戰,打擊了哈蒙在狄軍之中的威嚴,致狄軍軍心不穩。

  奠基了周厲王與殷懷璽收復北境失地的基礎。

  而當時主戰的威寧侯和長興侯,卻瞞報了軍情,竊取了周厲王世子殷懷璽的戰功。

  簡直是可恨至極。

  至此,大家終于知道,當初殷懷璽以殘病之身,自請去山東平叛,是懷了怎樣的底氣。

  甚至有文人墨客,借了唐代盧綸的《塞下曲》,諷刺哈蒙,贊訟殷懷璽:“…月黑雁高飛,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短短幾句詩,就將哈蒙狼狽逃竄,殷世子以“輕騎”追剿,將哈蒙打得七零八落的畫面,描繪得淋漓盡致。

  “從前我以為,殷世子平了山東叛亂,已經很厲害了,現在我知道了,李其廣算個球啊,他不配!”

  “從前我以為,殷世子平了一群烏合之眾,厲害個球啊,現在我知道了,我是個球,我不配!”

  “從前我以為,殷世子不就正兒八百打了一場勝仗嗎?吹個球啊,現在我知道了,是球,它不配!”

  今年的冬天,似乎也格外冷些。

  自從進了十一月,這天就一天天地陰沉著,也不見太陽。

  反常的天氣,在皇上為周厲王下了平反詔書之后,不少文人墨客,明目張膽地為周厲王寫了不少悼詩,悼詞。

  哀其之死,日月之無光,山河之失色,天地同悲。

  朝野上下也在準備周厲王喪葬的一應事宜。。

  周厲王追封了一字并肩王,與皇上比肩,一應喪葬都是以國喪的規制在籌辦,朝野上下都折騰了一個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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