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茗茗順著這跟金線朝門口一看,卻也是她的熟人。
張學究與銀星。
“他們怎么來了這里。”
趙茗茗心里如此想到,也很是疑惑。
張學究受定西王霍望之托,當了湯中松的文道師傅,之后帶著湯中松前去博古樓修行。
趙茗茗也是在博古樓中與張學究有了幾面之緣。
這銀星雖然不太熟悉,但從兩人的姿態上來看,大抵是夫妻。
張學究與老情人在博古樓中能得以再聚首,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一時間舊情復燃,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想當年他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對銀星不告而別,之后那么多年的時間里,一直追尋這自己徒弟斷情人的腳步。
希望能讓他打開心結,對復仇一事迷途知返。
現在看來,他雖然和銀星重逢之后恩愛依舊,但張學的心中卻是也有執念。
徒弟想要尋仇,師傅想要救徒。
一來二去的,卻是也難以分明誰的執念究竟更深。
斷情人的雙眼中只能看到對狐族異獸的憎惡,這使得他對其他一切的美好都能視而不見。
趙茗茗此番雖然還未和斷情人交手,可是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他和上次見面時又不太一樣。
這種不一樣,趙茗茗很難用人類的語言描述出來。
就像是初夏的稻米在幾個晝夜間,就成長到了可以收獲的樣子。
不得不說,憎恨在某些時候的確是要比關心和愛護更為又用。
斷情人的能夠成長的如此之快,就是靠著心中眼中的這般極為強烈的憎惡才能做得到。
“趙姑娘!”
張學究對著趙茗茗打了聲招呼。
“您怎么會到這里來?”
趙茗茗頷首回禮之后問道。
“為了我徒弟。”
神色平靜。
趙茗茗看了一眼斷情人,他的神情就是也沒有絲毫的波瀾。
就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一下。
一瞬間,趙茗茗都產生了一種錯覺,甚至以為張學究說的徒弟,是那張曉麗。
畢竟兩個人都姓張,是本家。
指不定沾親帶故的。
“您的徒弟是。”
趙茗茗心中游移,嘴里卻是也問了出來。
張學究低著頭,抬手指了指斷情人。
趙茗茗這才明悟。
“趙姑娘,抱歉了!”
張學究對著趙茗茗很是真誠的說道。
趙茗茗聽后顯示一愣,接著便明白了他這道歉的含義。
這老頭兒恐怕是早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沒有說破罷了。
既然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那想要找到斷情人最好的途徑就是跟著自己。
想來張學究和銀星這兩人,從趙茗茗一出博古樓,為走在樂游原上時就已經跟隨在后面了。
只不過趙茗茗卻是絲毫沒有察覺。
想到這里,趙茗茗身后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萬幸這張學究對自己沒有惡意,不然的話神不知鬼不覺得,她和糖炒栗子卻是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無妨!”
趙茗茗微笑著說道。
事已至此,也無須再強加掩蓋。
干脆落落大方的承認下來,反而顯得坦蕩,不落身份。
張學究拱了拱手算是回禮,而后扭頭望向了斷情人。
“你們兩個老東西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知道我這把劍值多少兩銀子嗎?”
張曉陽憤怒的說道。
憤怒有時候和仇恨沒有什么兩樣。
因為它們都會讓人失去原有的判斷力,忽略一切的邏輯,打破所有的規則。
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憤怒是暫時的。
怒火就算是燃燒的再旺盛,也總有熄滅的時刻。
再急躁的人,也不會一天十二個時辰連著發脾氣。
但仇恨不同。
仇恨不到手刃仇敵的那一刻,都是不死不休的。
若是自己沒能完成這報仇的重任,仇恨甚至還可以不斷的被繼承下去。
就如同父債子還,父死子償。
一日,一月,一年,一直到一代代人的前赴后繼,只為了完成這個使命。
張曉陽與趙茗茗沒有仇恨,也沒有脾氣。
畢竟趙茗茗是他愛慕和傾心的對象。
但對斷情人,卻已經不是簡單的憤怒了。
這憤怒中已經帶有了些許恨意!
憤怒和仇恨,卻是可以互相轉化。
如果時常對某一人,或者某一事感到憤怒的話,這般脾氣日積月累之后,就會變成仇恨。
斷情人的出現,打亂了張曉陽一切的美好愿景。
不但讓他顏面掃地,還讓自己的面孔徹底的暴露在了趙茗茗眼前。
沒有溫柔,沒有隨和,根本就不是一位謙謙君子。
“小家伙口舌干凈一些!”
銀星說道。
手里握著的金線驟然一緊,張曉陽長劍脫手。
“你還想搶東西?”
張曉陽怒極反笑。
接著連說了三個好字。
隨即又把周圍桌上的晚盤全部扇到地下摔的稀碎。
儼然一副滾刀肉的樣子。
他費勁心力的想把事情鬧大,無非就是等著自家老爺子前來給自己出氣。
張學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故而皺起了眉頭。
本以為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心思卻是這般險惡。
“他太吵了,要不要我把他的嘴和手腳都縫上?”
銀星看了一眼還在不斷摔打的張曉陽后,對著張學究問道。
“好!”
張學究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
在這般瓷器碎裂的聲響下嗎,卻是說話都困難。
張曉陽雖然在摔砸碗盤杯盞,可仍就豎起了一只耳朵聽著旁邊人的動向。
一聽到這連個老東西竟是要把自己縫起來,也是有些害怕。
手上的動作稍微慢了些許,抬頭一看。
那枚銀針直奔著自己的面門而來。
“大爺饒命!在下錯了!”
張曉陽躲無可躲,只得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對著張學究和銀星不停地磕頭告饒。
可是那枚銀針,不管張曉陽的身子如何起伏,始終都跟在他的嘴角處。
“算了吧!”
若不是方才他在最后關頭握住了銀星的手,那銀針已經穿過了張曉陽的嘴角。
“你個大男人。還不如我有決斷。”
銀星嘴里嘟噥了一句。
但還是聽從了張學究的話,把銀針與金線撤了回來。
張曉陽卻仍是閉著雙眼,磕頭求饒不止。
鼻涕混著眼淚,不少都流進了嘴里,卻是仍舊不停。
張學究心里有些煩躁。
先前是他那摔砸碗碟的聲音刺耳,現在又是這般哭喪的哀嚎。
怎么這偌大的一座獅子樓中,竟是沒有片刻一處是安生的。
“起來吧!趕緊走!”
張曉陽卻是充耳不聞。
張學究連說了兩三遍,卻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張曉陽仿佛著了魔一般,恐懼占領了他的身軀與精神。
張學究和銀星對視了一眼,無奈之下,他只好走上前去,想要揪住張曉陽的衣領,把他丟到門外。
當張學究走近了之后,張曉陽后脖頸處突然閃出一道寒光!
“哈哈哈!去死吧你個老東西!”
張曉陽迅捷的起身,一個箭步朝后撤去。
他的后背上竟是還裝了一套機括暗器。
這套暗器用背部肌肉和勁氣催發。
總共可射出三指弩箭。
弩箭箭頭涂有劇毒。
百步之內,見血封喉。
這手段是張曉陽壓箱底的招數,輕易不會顯露。
只有他在機關用盡之后,才會行此旁門,以求一擊必殺。
這么多年來,從未失手過,也從未有把三只弩箭全都用完過。
只要看到他弩箭的人都死了,那這弩箭也就成了一個永遠的秘密,一個沒人能識破的殺手锏。
趙茗茗有些悲涼的看著正得意滿滿的張曉陽。
就連一陣沉悶如冰山的斷情人竟是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張曉陽的得意,也隨著斷情人的笑聲漸漸停止。
他看到張學究仍舊好端端的站著。
似是個沒事兒人一般。
那只弩箭按照張曉陽激發時的體位,應當是正好穿過張學究的胸膛才對。
但現在卻好端端的掉在了張學究的腳邊。
弩箭的肩頭已經破碎。
里面灌注的毒藥散落在地面上,發出一陣“滋滋滋”的聲響,宛如一條毒蛇在不停的吞吐信子。
張曉陽再往上一瞧,張學究的胸口處放著一把打開的扇子。
自己那只暗器弩箭,方才應當是搭在了這面扇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張曉陽指著張學究厲聲問道。
他的聲音此刻尖細而顫抖。
像極了戲臺子上的旦角。
張曉陽是真的害怕了。
但一個人最后的幻想也被打破之后,就會連一點信心也沒有。
此刻的張曉陽,不但沒有跪下再度求饒,反而好端端的尋摸了個凳子坐著。
兩手撐著桌案,面色煞白。
緊緊的抿著嘴唇,雙眼空洞無神。
張學究不動聲色的收了扇子。
一步一步朝著張曉陽走來。
張曉陽看著張學究的身形慢慢靠近,身子的抖動開始劇烈起來,最終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
滿地的紅白之物,空氣中彌漫這一股酸臭腐敗的味道。
張學究用衣袖掩住了鼻子,轉過身去卻是不想再理會。
張曉陽嘔吐完之后,身子也不再抖動。
卻是對這張學究的背影大吼一聲,將后背機括暗器中還剩下的兩只弩箭,全都射了出去。
這點雕蟲小技自是不會讓張學究為難。
輕松抵擋之后,手中的白骨扇再度開啟,淡然一揮。
張曉陽的身子就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去,砸爛了窗框,跟一條死狗似的,躺在當街。
“好了,總算是安靜了!”
目光凝視著斷情人。
“他是來找我尋仇的。”
趙茗茗說道。
“我正是來讓他放棄尋仇的。趙姑娘還是先行離開吧!”
趙茗茗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斷情人的氣勢仍舊在牢牢鎖拷著她。
只要趙茗茗稍有異樣,說不得斷情人就會立馬出刀。
“你已經不是我師父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你還記得你拜師是是怎么說的嗎?”
張學究問道。
“我記得,但拜師的那個人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斷情人。這話早先在定西王城相遇時,我就告訴過你了。”
“不是什么情都能斷的。你自稱是斷情人,可是仇恨難道不也是一種情?如此的執著與復仇哪里是斷情,明明是天下第一深情!”
“我斷情,是因為那些曾經的羈絆以及美好總是讓我很彷徨,讓我沒有辦法去專注于一件事。后來我才發現,斬斷了這些庸俗不堪的情緒,才能讓我更快的變強大。”
“變強大之后要做什么?”
張學究這卻是明知故問。
“殺上列山,屠滅狐族。”
“所以你才會如此的苛求力量。這倒也說的過去。”
張學究點了點頭說道。
“你能理解?”
斷情人歪著頭,有些詫異。
“當然能理解!你說尋求的太高,導致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就需要快速的成長。雖然都說胖子不是一口吃的,但這世上總有捷徑不是?傻子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走,天才卻是總可以尋找到捷徑。我一直覺得你是天才,無論是武道天賦,還是自身根骨,當年在壇庭中也是蓋壓同輩的存在。所以對于你來說,找到捷徑想必不是難事。”
趙茗茗卻是又聽到了“壇庭”兩個字。
在與靖瑤的對戰脫身之后,這兩個詞就刻在了趙茗茗的心上。
但她卻是沒有想到,斷情人和張學究竟然也與壇庭有瓜葛。
一時間,她開始擔心起樓上的糖炒栗子和那位神秘的小姑娘。
只不過趙茗茗不敢確定張學究是不是個可以信得過的人,若是可以,她倒是很想抓著他把壇庭一事問個清楚。
“我不是天才。我也沒有找到捷徑。”
斷情人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怎么沒有找到?你都說了斬斷這些羈絆和過去的美好能夠讓你變強,這不就是你尋找到的捷徑?”
張學究攤了攤手說道。
“難道你不是為了讓我重新回去才如此鍥而不舍的嗎?”
斷情人問道。
“以前想,現在不想了。準確的說,就是方才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已經不想了。”
“那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斷情人有些迷糊。
隱隱感覺自己的師父有些不對勁。
“我來是為了讓你徹底了斷那些曾經的。”
張學究微微一笑說道。
手上的白骨扇不斷開合,很有節奏的發出“啪啪”聲。
“了斷?如何才能了斷?又怎么樣才算徹底?”
斷情人苦笑著說道。
像是在自嘲。
“你的一切開始,都是在成為我的徒弟之后。一直到那一夜,一直到今時今日。都是因為我。你的未婚妻也是我當了紅娘撮合的,而當初也是我讓你安靜一夜,失了防備,才導致你最終從壇庭叛逃而出。不管是美好的開端,還是噩夢的使然,都是因為我,你說對嗎?”
張學究問道。
斷情人卻是一言不發。
張學究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無比的揪心,同時也更加的茫然。
但仔細一想,到的確又是如此。
斷情人先前從來沒有這么想過,這次被張學究說出來之后,心中卻是有了一絲松動。
“你這是讓我把仇恨轉嫁到你的身上?”
他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師傅的意圖。
“不,我只是在尋求一個對你我都好的辦法。”
“用你的刀,殺了我。這才算徹底了斷了除卻仇恨以外的所有情。這樣你才算是斷情人。這樣我才相信你有決心,也有能力,在往后的某一天完成你尋仇的宿命。”
手中的白骨扇收起之后朝身后一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