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特老板的酒館內。
為了慶祝節日,老板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飯菜,給饑腸轆轆的閑人們飽餐一頓,更在不同的時段有相對應的蘋果派、奶酪蛋糕、曲奇餅等美食提供,讓這場盛會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在酒水方面,老板的葡萄酒也是管夠,保證客人們杯子常滿:對不能喝酒的女孩和小孩子們,也有顏色相近的葡萄汁供應,可謂是下了血本。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的距離被迅速拉近了。
但正所謂喝酒誤事,作為收獲祭的主策劃,為了保持足夠清醒,我特意把葡萄酒偷換成了葡萄汁,再跟著大家一同舉杯歡呼,隨后一飲而盡。
“老板,再來一杯!”
一輪過后,我笑容滿面來到吧臺,對達特老板說道,“話說,老板你今天怎么沒來玫瑰廣場看一眼?”
達特老板平素嚴肅的表情,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平和了下來。
“忙著準備這些飯菜,不然你哪來這么多東西吃?還有,我去了一趟馬德斯山…”
達特老板的妻子,當年就是在山上墜崖身亡的,因此每年秋季都會上山祭拜。
仔細想來,這場礦石鎮久違的節日與其說是達特老板的希冀,倒不如說是達特老板對于亡妻放不下的執念。
我和老板碰了杯,開解道:“老板,礦石鎮已經不是當初的礦石鎮,生活也將是新的生活。寄希望于故人回響就不如著重眼下,想想自己還能做什么,紀念這些逐漸遠去的身影。”
達特老板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這些感悟又是從哪里來的?怎么一副見慣生離死別的樣子。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自然有我的人生安排。”
我悻悻地走開,坐回了屬于自己的座位,位置和褐池部落的來客們緊挨著。
幾個女孩聚在一塊嘰嘰喳喳,占據了最靠近電視的位置,優和梅兩個小孩吃飽了就滿地跑動,今晚沒有人看管的他們絲毫沒有煩惱。
就在我離開的這么一段時間,在酒精的社交作用下,所有人都面色坨紅,跟著塞巴拉這些老酒鬼們大呼小叫了起來。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反而是最枯燥的,又毫無意外地進入了喝大上頭,互相吹噓的環節了!
塞巴拉吹噓起他年輕游歷遇見的鬼故事,老穆奇在說他參軍時的怪事,迪克老板也不甘示弱,繪聲繪色地說起了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里,那些無法解釋的離奇事件。
而褐池部落這邊比較樸素,由弗蘭奇講起了這幾年跑商生涯里,關于無腿女人和消失同伴的怪事。
隨著時間推移,穿著鎮長制服的托馬斯也喝多了,鼻頭紅得像個燈泡,費勁地爬到了桌子上,聲情并茂地發表講話。
“首先,感謝遠道而來的客人們,為我們帶來了如此眾多的商品!”
托馬斯的聲音相當有穿透力,一下就吸引了大家關注。
“一直以來,礦石鎮處于外海航線的邊陲,貿易活動遠離核心地帶,大家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創造生活,其中的苦難更是不用多說。今天,讓我們一起為這座小鎮的客人們舉杯!”
托馬斯站在桌子上,挺胸凸肚地高舉酒杯,姿態在熱情中帶著一絲莊重,全場果然響起了熱烈的歡呼和掌聲,更是讓貝特霍爾德這些部落人為之動容。
我不禁好奇以前怎么沒發現托馬斯小火車,說話竟然這么有水平,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思考片刻,最終將原因歸結于他自己。畢竟見到他打呼嚕的次數,都比見到他說話的次數都多,能熟悉才有鬼了。
直到掌聲和歡呼漸漸平息,托馬斯才繼續說道:“其次,我們要感謝為之付出努力的馬庫斯,是他為我們帶來今天的盛會!”
全場的掌聲又涌向了我。
“好說好說,大家吃好喝好哈。”
我表情冷靜,呼吸均勻。沒有任何的不適應。
像我這樣的社交牛逼癥患者都要感謝網絡的影響——在接觸網絡前,我是個自卑靦腆的人,連和人說句話都不敢,是網絡讓我變得開朗自信,我現在已經狂的不是人了。
“這些商品的意義之重大不需要我說。早在剛來到礦石鎮的時候,我就有一個宏偉的改造計劃,要為這里打造一套全新的發展模式!今天見到了尊貴的客人們,我的計劃就更加清晰了!”
托馬斯輕咳了一下,用刻意的間斷吊足了胃口。
“我計劃,將用商品輻射出一處以礦石鎮為中心的經濟帶,再以這條航路拓展出一條以礦石鎮為中心商業航路!鑒于這是以經濟帶和商路確立的模式,這個偉大的經濟計劃,我愿稱之為一帶一…”
住口!
托馬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捂住嘴從桌子上揪了下來,給他噸噸噸先灌了兩杯酒,然后把他扔到一邊,自己站上桌子!
“咳咳,托馬斯喝多了,居然搶先把我們的草稿計劃透露了出來…沒錯,我們是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原名叫一帶,英文是onepiece!我更愿意稱之為,偉大航路計劃!”
等到我機智地把話圓回來,酒館里的人也都面帶喜色,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鼓掌。
好險!本書差點又要完結了!
但在我沒有注意的時候,原本醉醺醺倒在地上的托馬斯小火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了另一張桌子上,雙手高舉,滿臉愉悅地享受著全場歡呼,接著繼續說道。
“最后這一杯,我們還要敬在場的礦石鎮居民!是你們,組成了這個原本荒涼偏僻的小鎮!是你們,創造了每天的歡聲笑語!是你們,保護住了我們易逝的平靜生活!”
托馬斯說著眼眶都微紅,動情地一口飲盡杯中殘酒,用目光與場中居民一一對視,哽咽著說道。
“也是你們,將支持我完成這個計劃,我一定會帶來應許的美好生活!告訴我,是不是這樣?你們的選票將會投給誰!”
但這個演說不得不稱之為完美,連貝特霍爾德他們幾個聽完,都感同身受地鼓起了掌,一臉買到了夢想似的滿足。
戈葛亞斯老臉通紅,借著酒勁鼓掌大吼:“我支持你!這張選票永遠屬于你!”
你誰啊?你又不是礦石鎮居民,誰要你投票了啊!
冷面瓜販鮑爾也漲紅了臉,倒是弗蘭奇最冷靜,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只是湊近了貝特霍爾德,小聲說道。
“貝特霍爾德老師,你說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沒有任何依據,就是說馬庫斯其實不是鎮長,這個托馬斯才是?”
貝特霍爾德沉吟了片刻,“你的想法非常有開創性,以后不用羞于提出來,再離譜的想法也有借鑒意義的。”
“好的,老師。”
…你們現在才發現的嗎?你們倆一天天的裝作很深沉的樣子,我都差點被你們騙了,結果腦袋瓜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呀!
熱鬧的酒館里,我決定還是離這些喝嗨了的人遠點,于是我找到了邊上的達特老板,正巧達特老板也在看著我。
“馬庫斯,你要找的人我也聯系上,他也過來了。”
我碰運氣似地讓老板幫我聯系航海者聯盟,結果這么快就有消息了?
這達特老板的人脈一直是個謎團,全方面覆蓋了政治、商業、尋人、購物等領域,所有消息都能快人一步。
達特老板示意我向背后看。
“馬庫斯,關于礦石鎮的事…我很抱歉。”
許久未見的凱伊,果然風塵仆仆地也來到了酒館,連褲腿上的水跡都還沒干透。
我招呼他坐在吧臺,達特老板也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我說道:“沒事,你坐下再說。”
凱伊摘下紫色頭巾,面色依然愧疚:“我離開的時候,行動部隊還駐扎在這里,小斯派羅向和我承諾一起消耗都會照價折算,沒想到他們趁著扎克昏迷又動手了…”
我擺了擺手:“這不是你的問題。別說小斯派羅的承諾了,就算羅德先生現在還在鎮上,也沒辦法阻止聯邦的行為。畢竟他們確實有照價折算,只是不讓我們把錢花出去嘛…”
我冷笑了兩聲,轉頭問道:“你那邊又怎么樣?航海者聯盟聽到你帶回去的消息之后,有沒有恍然大悟馬首是瞻?”
凱伊苦笑著說道:“達特老板之前都告訴我,一切被你猜中了。聯盟里除了巴博薩會長以外的人,并不認可我帶回去的消息,甚至用爺爺做主的幽靈艦隊做文章,要求我們交出決策權,還要凱伊家支付幽靈艦隊計劃造成的損失…”
哎,這還用說嗎?
真相這個東西,對于在意的人固然是可以朝聞夕死,但對于其他人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就像寶藏這個詞,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象征著欲望、夢想、刺激和畢生奮斗的希望,肯定是要帶來好處的——總不能說一個窮光蛋找到了寶藏,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更窮的窮光蛋吧?除非寶藏的寶,和寶貝的寶一樣,表示昵稱。
巧的是,如今的航海者聯盟正好有一部分為了真相堅守,而更多的一部分是為了寶藏而來。
就像我說,既然礦石鎮的航路可以開發成onepiece,另外這么廣闊的外海,就有無數個各不相同的onepiece。這時候讓我聆聽真相放棄地位,回去各過各的日子?
以航海者聯盟經過分家重組,成分意圖已然各異,這時候凱伊回去拋出去一個數字,告訴大家都別找了宇宙的終極答案是42,怎么可能有人就這么放棄?
反而這個試圖定義聯盟主旨的家伙,會被人群起而攻之,被質問你來這里有什么意圖?什么目的?背后又站著什么人?
“放寬心吧。我再告訴你個事,這些質疑你的人明顯和你不是一路,你所要做的,是在沉默者中找到并爭取那些將信將疑的中間派,分辨出可靠的盟友。順帶說一句,我總覺得追尋到最后的小斯派羅,或許才算是你的同伴。”
凱伊聽完臉就黑了下來,對于唯一同伴是家族世仇、航海兄弟會分裂元兇的這件事,任誰都沒辦法接受。
但諷刺的是,偌大的航海者聯盟里,只有斯派羅家族和凱伊家族聯手見證了祖先“偉大民族”的最后輝煌。
我拍著他的肩膀,“別愁了,我給你介紹一下新的客人。他們帶來的貨物,很可能就是你翻盤的資本。”
我帶著凱伊走到褐池部落客人的桌旁,發現貝特霍爾德和格雷正在拼酒,兩個人針鋒相對地面對面坐著,一杯一杯熱火朝天,而優正在一旁拍手鼓勁。
“加油啊格雷哥哥!不要輸哦!”
…這兩個家伙怎么又對上了?
上一次見面,他們倆一個是巨河部落的酋長和部落盟主,一個是杉樹氏族的白隼酋長和挑戰者,兩邊可是明爭暗斗了好一陣。格雷當初被反算計了一波,如今時間已經過這么久了,他竟然還記仇?
弗蘭奇喝的不多,見我到來不禁說道:“白隼酋長果然了不起!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像這樣,能和貝特霍爾德老師旗鼓相當的人了!”
不客氣,要是這場換卡蓮上早贏了,就是怕咱們都走不出這個酒館大門。
隨后,眼尖的他看到了一旁凱伊的生面孔,“對了,還沒請教這位是?”
“我贏了!”
格雷砰地一聲,搶先喝完了面前杯子里的酒,得意洋洋地看著貝特霍爾德,然后大著舌頭對弗蘭奇說道:“我,我來介紹!”
他踉蹌兩步上前,攔住我的肩膀,“這是我,大哥!”
說完又對著凱伊介紹道,“這是,我二哥!”
最后俯身指著優,“這是我三弟…嘔…給我找個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