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威懾力

　　“老大！你怎么在發呆？”

　　直到格雷的呼喚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走神很久了。

　　胡克老爹臨行前，在我心里種下了一棵懷疑的種子，隨著我的胡思亂想慢慢地發芽。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跑到莉莉婭夫人那里問個清楚，然后再找卡特神父研究對策。但是現在的我，經過了這一次標準的神秘事件，我已經有了一些基本的素養。

　　那就是不要聽，不要看，不要問。

　　對于普通人來說，碰到這也非自然事件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活著回到日常中。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

　　對于那些不可名狀的存在保持足夠的敬畏，同時不要試圖用人類那淺薄的認識，去理解觀察超然的存在，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要說“最終災禍”這樣的終極存在，就連星際吸血鬼和深潛者這樣的下位種族，都有足夠的能力使普通人的理智崩潰，肉體死亡。

　　當年的礦石鎮，死的都是那些好奇心過剩，試圖窺探礦洞奧秘的人。更多的庸碌之輩，反而能逃出死神的手掌心，安全地回到某個鄉下，終身隱姓埋名諱莫如深，順利活到老死。

　　因此人的思維無法將已知的事物相互關聯起來，這是這世上最仁慈的事情了。

　　但是對于我這樣的神秘事件接觸者，模因持有者來說，這三個法則就不那么適用了。

　　如果我也只懂得逃避、不聞不問，對于這些神秘存在一無所知，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無形中成為模因傳播的媒介，把災禍傳遍身邊每一個人，吹響天啟的號角。

　　礦石鎮能夠幸存到現在，不是依靠那些碌碌無為的新礦工，而是依靠著老約克遜、小胡克、多朗科、布朗寧這些知情者日復一日的努力，一脈相承的堅守。

　　他們既要明確分工，又要相互獨立，對于禁忌的知識既要熟悉掌握，又不能擁有過分的好奇心。光這一點，就需要一些特技的原則。

　　如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里面，最接觸到核心的只有我一人。我既是模因的持有者，又是兩個老頭子驅逐計劃的后手，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取代了哈里斯和哥茨，成為了老礦工們的希望，繼續著他們未完成的使命。

　　從這一點上來看，我突然明白了胡克老爹和老約克遜選我的原因。

　　哈里斯是城市長大的后代，因為一場感情事故才和礦石鎮有著羈絆。哥茨則是出生就背負著深潛者的血脈和祖輩留下的不幸命運。

　　他們和白手起家、精心守護著這個小鎮的老礦工們有著本質的區別——那就是對于殘酷命運的態度。

　　老礦工們劈荊斬棘創立基業，經歷了各種苦難也沒有放棄對于生活的向往。即使他們年輕和年老都面臨著堪稱絕望的遭遇，也將在鎮上那段美好的歲月放在心里，甘愿用生命去守護。

　　而感情不順·哈里斯和家破人亡·哥茨，卻表現出了明顯的殺身成仁傾向，將責任看成枷鎖，將死亡作為一種解脫的方式，和老約克遜口中的安東尼奧更為相似。

　　這樣的人即使擁有足夠的能力，也沒有足夠的覺悟數十年如一日地堅持。

　　相反，我這個毫無關系的后來者，卻擁有著和胡克老爹他們一樣的情感。我是真真正正熱愛這個小鎮，熱愛著世間的萬物。從這一點上，我才是小鎮創始人們的精神繼承人！

　　不好…怎么又開始發呆了？

　　“格雷，老大我在想…”我語氣深沉地看著他，宛如指點江山的偉人。

　　“想什么？”格雷雖然裹得像個粽子，身上全是燒傷的痕跡，但是紗布明顯困不住他的好奇心。

　　“我在想，我們該制定企業文化了…”

　　“企業文化？”格雷一臉懵逼地問我。

　　“你也可以理解為超級英雄的精神！”對這個中二少年，我還是得拿出超級英雄那一套來解釋，一點都不能理解董事長我的良苦用心。

　　果然，聽到了我的新說法，格雷馬上來了精神：“老大，你想什么好主意了嗎？”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件，我有了一點感悟。我們兩個并不是那種打打殺殺、主動對抗邪惡的英雄。我們所做一切發自內心的目的，是為了執行正義，守護小鎮。”

　　“嗯…說的對。別的口號雖然崇高，但是我也沒辦法感同身受。守護小鎮、貫徹我內心的理念這一點，我是絕對認可的。”格雷贊同道。

　　“這就對了！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是廣泛觀察并監測小鎮的情況，防止有敵意的行為出現，造成危害。這一點無需贅言。”

　　“第二，則是發現情況后，及時判斷危害類型，以便介入其中，抑制或者阻止這些危害傳播擴散。比如深潛者和星際吸血鬼，確認并控制這些危害出現的苗頭，防范于未然。”

　　“第三，就是基于保護小鎮的目的，對于類似昨晚怪物那種極度危險的情況，制定合理的行動，直至將它們無效化或者摧毀。”

　　“因此，簡簡單單的英雄二字十分不準確。我們所做的事情不是以個人好惡為準繩。我們所履行的，是三位一體的的重要使命：偵查者（Scout）、決疑者（Casuist）、保護者（Protector）！”

　　格雷聽完了我這一番振聾發聵的言論，果然兩眼發光地說：“總結的太好了！老大，你在起名方面果然是才能出眾！”他將這幾個單詞念了兩遍，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有個代號了！”

　　“偵查者（Scout）、決疑者（Casuist）、保護者（Protector）…那我們的簡稱就是SCP了！”

　　慢著！

　　異議！

　　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吉利！

　　“…SCP，我怎么起了這么一個名字？換一個吧…”我喃喃自語著，琢磨著難道這是天意？

　　“不要啊老大！這個名字的含義我覺得非常好啊！”

　　“是嗎…我總覺得有種團滅發動機的味道…”

　　格雷沒理會我神神叨叨的言語，興奮地暢想著：“老大，光叫SCP是不是有點奇怪…要不叫SCP聯盟？SCP戰隊？”

　　收容物組成聯盟和戰隊那還了得！

　　怕不是天都要捅破了！

　　“不行不行，聽我的！”我連忙打斷他，“就叫SCP基金會！沒得商量！”

　　“基金會…可是我們又不是公司，為什么要叫這個名字？”格雷疑惑地問道。

　　“這名字聽著就有錢，多吉利啊！你再好好琢磨琢磨…”我隨口糊弄著他，心想干脆就把這個名字定下來了，雖然這個名字不太吉利，但也暗合天意。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SCP基金會的機動特遣隊Omega7！”

　　“為什么是這個編號？前面的六個呢？”

　　“別管了，我們就這么叫！別人一聽肯定覺得這是一個有錢有權，人多勢眾的組織！”我果斷地駁回了他的疑問，“這是威懾力！你懂個籃子！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