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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神氣什么?

  夏添火抵達劍州市機場的時候,向坤和老夏已經接到人了。

  而且不止是向坤和老夏,唐寶娜和楊真兒也在。

  老實說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唐寶娜了,當初他確實很喜歡唐寶娜,但就像老夏說的那樣,他其實和唐寶娜根本沒見過幾面,沒什么了解,喜歡上的,更多的是根據唐寶娜的外貌自己單方面腦補出來的性格和形象。

  在去年出國前,他其實就已經差不多放下、看開了,在緬國的那番生死經歷,更是讓他對自我和對世界的認知有了些許微妙的改變,也就是俗稱的“刷新三觀”——只不過不是大刷新,是小upgarde,多了很多以前沒有過的思考角度。

  所以現在,他已經可以很坦然地面對唐寶娜,很正常地打招呼了。

  他的注意力,反倒是更多的集中在向坤以及向坤他們來機場接的客人身上。

  年前在出國前,他曾經在向坤所住的小區外“蹲點”,見過向坤一面。

  老實說,向坤給他的第一印象挺不錯的,并不是那種游手好閑小白臉、弱不禁風小書生或吊兒郎當紈绔子弟之類的形象,雖然戴著眼鏡,但光頭和強壯的身板,看起來卻頗為彪悍沉穩。

  即便個頭比他要矮一些,面對面的時候,他竟然也覺得向坤會給他一種氣勢上的壓迫感。

  這讓當時的夏添火莫名有種“娜娜的眼光還可以嘛”的釋然感。

  當然,在得知向坤居然可以和老夏經常一塊玩的時候,他對向坤的印象又自然地升了一級。

  這次時隔幾個月再見到向坤,雖然從外貌身材上看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整體給他的感覺卻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老夏在旁邊的原因,直覺上他感覺到來自向坤的壓迫感更小了。

  而且幾個月前的向坤給人一種安靜卻機敏,一直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感覺,但現在卻很不一樣,仿佛一下子“佛系”了很多,內斂了很多——當然,之前也并不張揚。

  總之給他的感覺,向坤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讓他覺得怪怪的。

  當然,因為他們之前也只見過一面,他其實也不是很確定自己這種感覺,是不是純粹因為緬國的經歷帶來的心理變化而產生的。

  不過對于向坤他們接的客人,夏添火在見到后,卻是很快產生了一系列的好奇和驚訝。

  他剛到機場,看到唐寶娜和楊真兒的時候,其實本來以為向坤和老夏是來接她們倆的,但偶近了他們開來的MPV后,看到站在車旁的人后,才發現原來向坤他們來接的另有其人,唐寶娜和楊真兒,也是跟著一路從銅石鎮過來接人的。

  他們來接的,是一對父女,或者確切地說,還有一只金絲雀。

  夏添火是真有些驚奇,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出來游玩,還帶著寵物鳥的。

  他上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那名被向坤等人稱做“李教授”的中年人就講鳥的事:

  “為了保證‘金閃閃’能上飛機,我前天就帶它去辦檢疫證了,但還是有點擔心,怕‘金閃閃’一個人…呃,一只鳥待在托運的機艙里,會不會受到驚嚇什么的。不過‘小蘋果’倒是比較相信‘金閃閃’,很肯定它能挨過這幾個小時的旅途,我知道‘小蘋果’對‘金閃閃’的著緊程度,既然她都這么說,那應該是沒問題。果然這一躺下來,我們拿了行李,接到‘金閃閃’后,這家伙在籠子里看起來生龍活虎的,精神得很,一點問題沒有。我還真挺擔心,要是‘金閃閃’出個什么應激反應,到時跟向先生你不好交代呢。唉,要不是‘小蘋果’堅持要帶著它一塊來銅石鎮玩,我是更傾向把它留在家里,找人幫忙照顧幾天的。”

  向坤這次過來接人開的是一輛七座MPV,“李教授”坐副駕駛,后排兩個位置分別是老夏和夏添火,第三排是唐寶娜和楊真兒夾著叫“小蘋果”的漂亮少女。

  而那只叫“金閃閃”的金絲雀和它所在的籠子,則被放在第二排的中間地板上。

  夏添火低頭看向那只金絲雀,發現籠子里的金絲雀也正歪著腦袋打量自己,但只打量了一眼,就扭過頭去,昂首挺胸跳到了籠子里靠老夏的一邊,似乎有些嫌棄?

  這就讓夏添火驚奇了,這只金絲雀竟然做出了這種十分擬人化的動作,而自己竟然真的有清晰的、被嫌棄和小瞧的感覺。

  這鳥不對勁啊!

  而且,你一只鳥,還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鳥,神氣什么?

  在車行駛起來后,通過后排三個女孩的交流,夏添火又得知了一件讓他無比震驚的事——那個坐在唐寶娜、楊真兒中間的少女“小蘋果”,竟然是盲人!

  夏添火抵達機場和他們會和的時候,“小蘋果”父女還沒上車。

  這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女,并沒有戴墨鏡,一雙眼睛也很大、很漂亮,眼神很靈動,一點都看不出來像盲人。

  更重要的是,他靠近的時候,“小蘋果”很自然地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視線很精準地定位在了他身上。

  后來上車的時候,也可以自己很輕松地做到,一點都看不出視力有問題的樣子,而現在從唐寶娜她們剛聊天的情況來看,她竟然從出生就失明,而且是完全失明的狀態?

  實在忍不住好奇,夏添火回頭看向“小蘋果”,但在開口詢問前,卻是和“小蘋果”的“視線”對上了。

  然后這“盲人少女”竟然先他一步開口道:“夏叔叔,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剛剛是怎么‘看到’你的?”

  “啊…啊?對,對啊。”夏添火嚇了一跳,這孩子簡直有點會讀心術的樣子了:“我聽到真兒說你眼睛看不到,但剛剛我過來的時候,你確實是‘看到’我了?還有上車的時候,你也很自然,不怎么需要攙扶。”

  “小蘋果”笑道:“因為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耳朵很好使啊,我聽到你的腳步聲是走向我們的,而且真兒姐姐喊你,所以會‘看向你’。剛剛我也是聽到你的座椅發出的聲音,知道你在轉身,就猜到你可能是聽到真兒、娜娜姐說我看不到,有問題想問。”

  楊真兒忍不住笑道:“大塊頭,你太大坨啦,一動起來,那椅子都在慘叫啊!”

  夏添火抬手彈了表妹額頭一下,引得后者嗷的一聲慘叫。

  坐在副駕駛的李洋也回頭笑道:“自從學了向先生那個‘寄物感知’的訓練方式、又有了‘金閃閃’的陪伴后,‘小蘋果’這幾個月真的是快要能練到把‘耳朵’代替‘眼睛’來使了,這段時間在小區里散步,我跟在旁邊,已經她可以不靠盲杖,完全自己正常行走,哪里有人在走動,哪里有什么東西,她都能靠聽覺判斷出來。在家里就更不用說了,很多時候行動起來比我都自如得多。不過暫時來說,還是只能在熟悉的區域里,出了小區,外面地形復雜的話,我就不放心了。

  “老實說,最開始向先生跟我們說這個‘寄物感知’的訓練方法時,我是真沒當回事。但沒想到在‘小蘋果’身上,這效果居然這么明顯。我后來找了很多相關的資料、文獻、論文,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原理。

  “我還跟我一些醫學院的老同學聊過,他們雖然給出了一些猜測,但也基本上都是心理層面的,認為是一種自我暗示,對潛力的激發。但我總覺得,應該不止是心理上的影響。”

  開車的向坤笑道:“主要是‘小蘋果’自己本身聽覺就很強悍,所以效果很明顯,你看我也練,但我效果就很有限嘛。”

  “對啊!我和娜娜也練過,我們就基本沒效果!”楊真兒也說道。

  在認識“小蘋果”后,她們也知道了“小蘋果”在向坤的指導下進行一種類似于冥想的“寄物感知”練習,靠著這個練習,將原本就很強的聽力進一步提升和發揮,用以進行各種判定。

  當然,具體有關“情注物”、“超聯物”,以及其他夢境中、感知中某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事物,和“金閃閃”建立的聯系等,向坤有過交代,“小蘋果”自然不會跟任何人透露。

  得到答案的夏添火回過身去,但心里卻依然還有些疑問。

  剛剛“小蘋果”的回答,其實依然無法解釋一些問題,比如,“小蘋果”即便從座椅的聲音聽出來他轉過身了,又是怎么能確定他是要對她問那個問題的?正常來說,他跟表妹楊真兒或是唐寶娜說話的可能性也很大吧?

  而且…“小蘋果”為啥叫他“叔叔”啊?明明他和老夏、楊真兒同輩啊!叫她們倆可是“冰姐”和“真兒姐”的!

  正當夏添火糾結著自己怎么就莫名長了一輩的時候,楊真兒半直起身,扒拉著前面的椅背,對著他后腦勺,小聲說道:“大塊頭啊,你看起來好像變了不少啊?”

  夏添火無奈地回手按著楊真兒的腦袋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上,沒好氣道:“楊老三,你有話就直接說!車子就這么大,你這么鬼鬼祟祟地說話,大家一樣聽得見!”

  “嗨!我這還不是…照顧你情緒嗎?那我就直接問了哈?你被綁架那事…沒給你帶來什么心理創傷、心理陰影吧?”楊真兒問道。

  “有啊!”

  “啊?”楊真兒一愣,雖然三天兩頭吐槽這傻大個表哥,但其實他們幾個兄弟姐妹關系都挺好的,可是一點都不希望“大塊頭”受到傷害。

  “我現在煙癮沒了,一點都不想抽煙,甚至聞到煙味,也沒一點想法了。我當初下船后找緬國的警察要過一根煙,抽了一口,感覺什么味道都沒有,這煙就突然戒掉了。”夏添火說道。

  這確實是綁架案結束后,他得到的一個很奇怪的“副作用”。

  楊真兒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難怪你看起來胖了。”

  “彼此彼此。”

  “我沒有!”楊真兒瞪眼兇自己表哥,不過她卻是罕見的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計較,而是馬上繼續問道:“對了,你要是沒受啥心理創傷的話,就給咱說說你是怎么從綁匪手里脫身的唄?我聽說,是船上有個綁匪忽然良心發現,干掉了其他綁匪,把你救了出來?會不會是那個綁匪想要寬大處理,把功勞都攬自己身上,其實救你的另有其他好漢,只是人家干完活就‘事了拂衣去’跑掉了?”

  夏添火本來是聽得一臉黑線,但聽到最后一句,卻是忍不住笑噴:“還事了拂衣去?楊老三,你是不是武俠電影看多了?而且那可是在海上,事了拂衣去要浮哪去啊?難道還能紅掌撥清波啊?”

  “那是什么情況你介紹一下唄,之前打電話的時候,都有其他人在,我也不好太八卦,現在既然你都來散心了,那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唄!”楊真兒說道。

  “什么叫‘我們’,是只有你吧!”夏添火說道。

  “哎!說一下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沒有八卦聽,我很容易暈車的,我一暈車,可能就要吐,你坐我前面,你可想好了啊…”

  “楊老三你…行,我就簡單說一下。”

  “你先說下你為啥要贖金的電話打給了老夏而不是我大姨、大姨父?難道你覺得老夏能救你?你不知道她當時在海西省的山溝溝里嗎?”楊真兒馬上興奮地提問題。

  夏添火下意識地看了眼同樣坐在第二排的老夏,后者正低著頭刷手機,似乎對這些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

  “因為我知道綁匪本來要綁架的人并不是我,他們原來的目標因為意外可能已經死亡了,我只是被他們‘順便’綁去的,靠我勒索錢財,只是他們的臨時計劃。從綁匪說的一些話,以及表現出來的態度,我猜測他們很可能是一群背有人命的亡命之徒,不論拿不拿得到贖金,撕票的可能性都很大,所以我想要用把我知道的一些信息盡量地通過贖金電話暗示出來,我覺得能明白我暗示的,可能只有老夏…”

  夏添火這次過來海西省,本來主要目的就是向老夏尋求幫助和解惑,所以干脆就順著楊真兒的問題,開始回溯他在緬國被綁架以及脫身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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