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二月下旬,星城的氣溫回暖了許多,深夜十一點多,也還在十攝氏度左右。
江邊風也不大,四個人散步閑逛,裹緊了外套,倒也不覺得冷。
最開始時,楊真兒都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小胖妞家的“蛋黃派”有多可愛、多萌,和唐寶娜商量,她們倆要不要也買只貓回來養,是要買英短、美短、加菲、布偶還是小貍花,又或是干脆去收養一只流浪喵?
不過聊著聊著,在夏離冰看似隨意地提了幾句月下江景后,楊真兒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江面上。
“這邊江景確實不錯誒,白天的時候,咱們怎么都沒太注意呢。”楊真兒看著江面上倒映的月亮感嘆道。
“我記得你讀大學的那座城市,也有一條江濱路,能看到不錯的江景。”夏離冰似乎隨意地提起。
“是哦…對啦,娜娜,老夏,還記得我那年大學畢業的時候,讓你們過來一塊玩么?我們三個,還有我大學宿舍三個姐妹,六個人,一起在江邊大排檔吃飯,然后一起對著江面唱歌,唉…除了老夏這鐵石心腸,其他人都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丟人…不對,可感人了…”
楊真兒吸了吸鼻子,頗為感懷地說道:“娜娜,當時我們唱的歌,那首特別好哭的,叫什么來著?她們都老了吧她們在辣里呀?”
唐寶娜笑道:“是《那些花兒》,那時候跟著你們一起唱著唱著,我也想起我畢業時的情形了,是挺傷感的。唉,我宿舍的姐妹們,也都好久沒聚了。”
說著,她也跟著輕輕哼唱起了起來:“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便是連夏離冰都輕輕哼起來,一邊哼,一邊拿眼角余光瞥向向坤。
向坤瞬間就明白了老夏的用意 肯定是因為之前他說過,聽唐寶娜的歌特別容易引動情緒,所以老夏便刻意想要通過江邊的環境牽動楊真兒和唐寶娜的情緒,讓她們回憶起當初畢業時的情境,然后有感而發,甚至像當初一樣哼唱起歌來,以此帶動他也跟著起情緒,再因為“情緒同化”的作用,讓老夏也能體驗到那種感覺。
三個女孩肩并著肩左搖右晃地唱了兩遍《那些花兒》,又開始唱起《你曾是少年》,這首歌正好是唐寶娜畢業那年發行,趕上了畢業季,特別的火。后來楊真兒畢業的時候,她們同樣也在江邊跟著舍友一起合唱了,一樣是哭得稀里嘩啦。
當然,老夏除外。
楊真兒忽然注意到邊上望著江水一臉微笑的向坤,說道:“向大廚,你當初大學畢業的時候,有沒有跟彬哥、自成抱頭痛哭啊?我看你們宿舍幾個兄弟感情挺好的呀!”
向坤注意到老夏看了自家表姐一眼,雖然那眼神依然和平常一樣,沒有表露出什么情緒,但他卻明白,老夏估計在心里給楊真兒偷偷點贊了。
很顯然,老夏是希望楊真兒這個問題,能幫他更好地融入到情緒中,也跟著一起懷念一下學生時代,看看能不能“情緒同化”。
向坤也是很配合地順著楊真兒的話回憶道:“我記得我們當時宿舍四個人一塊在外面吃了小炒,阿彬和我們另一個舍友一起喝了四瓶啤酒,我和自成喝可樂,然后一起吹牛,哦對,那時候自成就確定要留學了,跟我們吹噓要找個金發美女做女朋友,斯佳麗約翰遜那樣的,嘿…反正我記得氣氛還挺歡樂的,然后吃完飯阿彬坐當晚的火車先走了,另一個舍友要去陪他女朋友,我和自成又回宿舍通宵玩了一晚游戲,我睡醒收拾完行李走的時候,自成都還沒醒…”
楊真兒好奇道:“你說你們吃飯的時候都在吹牛,那向大廚你吹的是什么牛啊?”
“我吹的牛嗎?”向坤笑著回憶道:“我說總有一天我要帶人開發一款所有人都離不開的軟件,開發一個所有人都想玩的游戲,反正是吹牛嘛…常彬還說他要買座島,然后沒事的時候約我們一塊去島上釣魚打獵呢。”
“你別說,現在你好像已經離你吹的這個牛不遠了!咱們的那個游戲,以后說不定真會成為‘所有人都想玩的游戲’噢!”唐寶娜笑著說道。
“對啊!對啊!真的有希望!”楊真兒也連連點頭,兩眼放光,似乎看到自己也因此跟著成為美女總裁CEO的畫面。
向坤笑道:“雖然我也對那游戲很有信心,不過咱們還是要認清現實,咱們這個游戲,其實局限性還是有不少的,至少它是沒法讓玩家進行碎片化時間的應用,玩一局最少都要半小時以上,又需要比較安靜的語音環境,很講究沉浸感。不過…這畢竟只是開始,以后我們還可以開發更多的游戲或相關應用…”
于是乎,話題又一下從畢業感懷,被拉到了游戲領域。
聊著聊著,便到了酒店。
雖然老夏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但向坤知道,沒能引動“情緒同化”,體驗一下那種畢業感懷、朋友離別的情緒,她肯定是有些失望的。
其實向坤在判斷出老夏的意圖后,也想著要配合一下。但一方面他自己大學畢業、高中畢業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傷感或遺憾,跟常彬和自成最近又經常見面,比較難感同身受;另一方面,他的注意力其實有一大半都在江面上。
不知道為什么,從在江邊散步開始,江面的水聲就莫名地吸引他的注意力,這些水聲仿佛蘊含著大量的信息。
這些信息其實他之前的感官也能獲取,只是除了感覺江水拍打江岸或江面船只航行的信息外,并沒覺得有什么特殊的意義。
但現在這些信息卻讓他隱隱感覺到表達了更多的內容,他推測應該是因為這次吞噬了“變異寄生蟲”后,帶來了感官變異的結果。
于是向坤一邊走,一邊“傾聽”江面,一邊偷偷往江中丟出了四粒“超聯物”球珠。
通過這四粒球珠,向坤進一步地擴展出磁場,然后借用磁場反饋,擴大自己收集信息的范圍,將自己感知的“觸角”往整個江面甚至江水中延伸。
一直到快到酒店的時候,向坤才悄悄收回四粒“超聯物”球珠。
正是因為分了神,所以他就算想配合老夏,傷春悲秋一下,懷念一下大學時光,感懷一下畢業傷感,也沒能做到。
情緒…真沒那么好進。
到了酒店,本來向坤是打算再多開一個標間給唐寶娜和楊真兒的,不過她們倆直接拒絕了,要和老夏一塊擠一間。
于是唐寶娜、楊真兒、夏離冰三個人睡兩張床,向坤卻是一個人占兩張床。
跟三個女孩道了晚安后,向坤回到自己房間,直接進了洗手間,給洗手池放滿了水了,然后把腦袋沉了進去。
過了許久后,向坤從水中抬起頭,抹了把臉上的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頭緊皺。
他看了下,這邊標間只有淋浴房,沒有浴缸,于是思考一會,拿手機查了下地圖,回憶了一下剛剛在江邊觀察的情況,拔起房卡,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