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燙的圣痕

　　所望之處皆是一片碧藍，極盡眺望，只覺海與天連成一線，波濤與狂風蹂躪著海水，浪花似滿地碎銀。

　　駕船出海，面向一望無際的大海，這里能讓人更為直觀的感受到自身渺小。

　　遠處的海島早已化作黑點，面對海洋，之前驕傲的比安卡，眼神深處也有一絲不安——尤其她們乘坐的船只還只是一艘破舊的蘆葦船時。

　　只有在這時，她才能理解到被自己視為“出發地”、“新手村”的地方，到底有多么渺小。而那些人，又是為什么如此畏懼大海。

　　比起忌憚‘利維坦’的眾人，八重霽兩人組則顯得有些不正常。

　　蚩小尤一直在那拍手，一雙眸子閃閃發亮，如果不是八重霽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恐怕這熊孩子已經跳進海里折騰一番。

　　八重霽按住興奮的蚩小尤，眺望大海時，眼中也會流露出追憶之色。

　　他和海一直都挺有緣分。

　　小時候為治療凜的病，乘坐天命的船只橫跨大洋，之后鎮守的西蒂，也是天命海洋貿易的端口之一。再之后的遺跡、基地、蚩小尤...或多或少都與海洋沾點關系。

　　更別提他還是駕馭冰元素的融合戰士。海洋，天生就是他的戰力主場之一。在這，冰元素融合戰士的力量能夠迸發到120。

就像回家一樣，我超愛這里　　萬年不冒泡的“手機”玩了個上古老梗，八重霽微微一笑，在心中回懟了幾句。

　　海面在太陽光的折射下粼粼生輝，雪白的浪沫有時會異常刺眼，身為船長的塞萬提斯輕搖長櫓，高超的行船技術，使得蘆葦船穩定在翻滾的波浪之間。

　　“差不多了。”塞萬提斯面色嚴肅，直勾勾盯向海面，“當心，那家伙快要來了。”

　　比安卡聽到后全身緊繃，精氣神高度集中，望向海面半晌......除了蚩小尤憨憨的嘿嘿聲，什么都沒有聽到。

　　比安卡忍不住道：“可這里什么都沒有啊。”

　　“算算時間快了。”塞萬提斯依舊嚴肅。

　　“...時間？”麗塔稍有疑惑。

　　“魚!魚!好大的魚魚!”蚩小尤興奮的呼喊聲嚇了眾人一跳!

　　“喂!”比安卡朝八重霽不滿道：“管好你女兒，別讓她大喊大叫沒聽船長說嗎，利維坦隨時都可能出來!”

　　八重霽無奈笑笑，蚩小尤在他的懷抱中，還努力伸著頭望向海面，“粑粑窩、窩，吃吃它!”

　　蚩小尤手腳并用，水嫩的小嘴也在盡力張大，露出一口奶牙，用極為生動形象的肢體語言，展示自己的“兇惡”。

　　八重霽無語，別看蚩小尤平時只會“咿咿呀呀”，但凡有她想吃的，那嘴巴立馬變得利索起來。

　　按照情報顯示，“利維坦”八成是一條變異的鯨魚，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對于蚩尤本體來說，也勉強夠賽個牙縫，但......蚩小尤一旦成長起來，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

　　“不行!”八重霽板著一張臉，“乖孩子不會亂吃東西，那死魚又腥又臭，你要敢吃，我就不要你了。”

　　蚩小尤整個人蔫吧下去，對著八重霽嘟了嘟小嘴，小臉上滿是委屈。

　　海浪翻涌忽地加劇，比安卡等人沒心情去聽那對父女之間的奇葩談話。

　　“利維坦會在船只行駛十五分鐘左右追上來。”塞萬提斯道：“腳下的暗礁會保護我們的安全，到時......等等!那是什么聲音!”

　　“嗡嗡嗡”

　　在狂涌海浪的遮掩下，極為細微的響動還是傳入了這位老水手的耳里，他從沒在海上聽到過這類聲音!

　　“機械的噪音？!”來自現代的麗塔隨即聽出。

　　“是老式螺旋槳。”八重霽抱起蚩小尤站起，看向海面之下，“看來我的‘預言’沒有出錯。”

　　“快看!”比安卡喊道：“水下有什么東西!”

　　碧藍海面下的深色陰影與別的海域顏色格格不入，海浪翻涌間，似血的深色液體被卷上海面。

　　“有什么東西在水下和利維坦搏斗!”塞萬提斯略顯激動道。

　　“他們要浮上來了!”

　　蘆葦船被海面下的陰影籠罩，顯得格外渺小，大重量的生物上浮，海面上的波濤又洶涌幾分。

　　趁著眾人緊張地盯往海面時，八重霽不動聲色地擦掉蚩小尤嘴邊晶瑩的口水。

　　蚩小尤轉過頭，眼巴巴看向自家老爹，眼神中滿是渴望。

　　“不能吃!”八重霽低聲警告。

　　轟——

　　先浮上來的是一艘老式潛水艇，迸濺起的浪花將蘆葦船上的比安卡等人澆了個透心涼。

　　被眼前景象驚訝的眾人，沒有發現那些水浪竟詭異避開了八重霽與蚩小尤。

　　昂——

　　旋轉的顫音是利維坦垂死的呻吟，頻率極高的聲音震人心魂。除此之外，還有蚩小尤艱難咽下口水的吞咽聲。

　　“沒事吧？”八重霽不知道從哪掏出幾條毛巾分給眾人。

　　“誰、誰沒當過落湯雞啊。”比安卡嘴犟一句，接過毛巾，又不好意思道：“謝、謝謝。”

　　在旁擦拭頭發的麗塔掃過八重霽，對方身上的干燥讓其神光微動。

　　被潛水艇震撼到的塞萬提斯瞪大眼睛，經驗老道的水手失神道：“竟然是這樣!”

　　“怎么了？”比安卡掃了潛水艇一眼，“老爺爺，你有什么發現？”

　　“...不。直截了當的說，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玩意。”塞萬提斯感嘆道：“全金屬制造，挑開利維坦的身軀猶如切割紙張一樣輕松，你們四百年后的船都這樣厲害的嗎？”

　　面對塞萬提斯的，則是沉默的四人組。

　　在她們這些現代人看來，眼前的潛水艇老舊不堪，就連報廢場中，也很難找到如此復古的機器。

　　想到這里，比安卡的小臉上有莫名自豪，“老爺爺，你還真是大驚小怪。你知道嗎——哪怕是我們的運輸艦‘赫斯提亞’，也比這個鐵皮桶強一萬倍!”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把任何一艘戰艦開進這個世界。”麗塔笑著補充。

　　八重霽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他在天命總部時，往里面塞了不少好東西來著，麗塔口中的“戰艦”......

　　看向里面一系列的軍用裝備，八重霽陷入了沉思。

　　“沒關系!”面對如此破舊型號的潛水艇，比安卡意氣風發地掏出第二圣遺物，“就算來者不善，我們也有的是辦法對付!”

　　比起未知生物“利維坦”，老式潛水艇顯然在比安卡的認知中——這是很容易就能夠解決掉的淘汰品。

　　然而，下意識掃一眼武器的比安卡，卻愣神片刻。

　　在她的視線中，第二圣遺物的能量槽，一點兒能量也沒有回復。

　　“快看，潛水艇中有人出來了!”

　　八重霽抬頭望去，忽地!背后的圣痕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