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殺心起
一直走到房屋門前，八重櫻都是面帶笑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
她并不害怕，一切都有哥哥呢。
兄長大人的優秀她看在眼里，是一個絕對可以依靠的人呢。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用陷入巫女主持祭祀，血刃無辜孩子的噩夢之中。凜也不需要擔心，只需要好好待在大城中，讓那些醫師看病。
哥哥的話......哥哥那么厲害，即便是成為信濃國的大城守將，也輕而易舉吧？
可那樣是不是又太危險？聽說大城之中有許多賣小吃的，那她包的飯團能不能賣的出去？哥哥和凜，不一直都夸飯團好吃嗎？
如果能賺到足夠生活費的話，哥哥也不用去冒險獵殺妖物，只要......只要......
八重櫻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凝脂白玉的肌膚甚至產生一種不現實的虛幻感來。
‘凜沒有咳嗽，真好。’
小手扣在門板那，用力一拉。
“凜！～”
清脆悅耳的聲音怎么聽怎么美妙。
“唰——”
推拉門樣式的房門被拉至一邊。
八重櫻小臉上的笑容立即僵住。
室內昏暗，原本凜所在的鋪子被疊的整整齊齊，好像豆腐塊一般。
屋子中沒有任何人，就連兄長大人之前放在鋪旁陪伴凜的櫻吹雪也消失不見。
“啪～”
八重櫻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眼神呆滯，小手失去力氣，裝滿三兄妹家當的黑色小布包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輕響。
“凜......”八重櫻的聲音發顫，腳步像是村子中喝多了的酒鬼那般虛浮。
“凜？你在哪里？不要跟姐姐開玩笑好不好？躲迷藏的游戲我們可以......”
“櫻，你怎么會在這里？”
身后男人淡漠的聲音打斷了八重櫻的幻想：“祭祀已經提前到今天下午，凜已經被帶到祭壇去了，你也該準備動身了，帶上你的刀。”
八重神主雙手抱胸，不留痕跡的掃過跌落到地面上的小包。
“快走吧，所有村民都在天守閣那邊等著你。”
八重櫻嬌小的身子微微發顫，僵硬轉過身子，呆滯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不解。
像是抽干了身體中的每一絲力氣。
“平常祭祀，不......不都是在神社里舉行嗎？怎么這次......”
“對于巫女血脈，一定要隆重。”八重神主還是那副淡漠語氣，沒有其他人家獻祭孩子的激動、興奮或者不舍之類的情緒。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反而出現“本就如此”的神態。
“快走吧，凜等不了太久。送她去侍奉狐神，是她的榮幸。就連她自己也很開心，自己對村子做出了貢獻。”
聽到這消息，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八重櫻不知所措，她不想答應，她想大聲呼喊哥哥，但又怕祭祀那邊出現差錯，隨便一個資歷較老的長輩前去舉行......
“是。”
八重櫻艱難地點頭，跟著八重神主一塊從神社離去。
而此時，剛從神殿后方側面倉庫中走出的八重霽，碰到了野澤與日吉丸的妹妹兩人。
這讓他心中納悶，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到關系的兩人，怎么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居然還是在神殿側后方的神社倉庫門口。
“哈哈哈哈哈，霽大人。”野澤趕忙上前，浮夸至極的笑聲讓八重霽更感莫名其妙。
“聽說霽大人今天一早就獨自去峽谷中探秘，這事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帶著幾個隊員在谷口接應一下啊。”
“下午我們幾人都有空，霽大人你看是不是帶上我們？我們絕對不拖您的后腿，只是在谷口接應一下。”
八重霽疑惑的瞅了他一眼，“源頭已經搞定了，不出意外的話，村子周圍在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妖物了。大家可以放心出村，去大城購買物資。”
“啊！”野澤一驚，“那可真是個好消息。”
野澤的眼珠子不動聲色的瞥到女裝日吉丸身上，不停示意她。
日吉丸嗲嗲的聲音響起，一點也不在乎八重霽身上的血污泥穢，小手輕拉起，日吉丸尷尬的發現自己的手比八重霽要粗壯了許多。
就連顏色也不大匹配。
日吉丸心中安慰自己是男孩子，八重霽其實是女孩子......
“霽大人～”
嗲聲讓八重霽從尾巴骨那打了個冷顫，從這名他不太熟悉的女孩子手中抽出手來。
“哎呀～霽大人既然旗開得勝歸來，那自然是要慶祝一番。不如先去沐浴，我們幾個小姐妹早都......”
“是啊是啊！”野澤笑的格外憨厚，在一旁附和。
八重霽面無表情，他可是知道野澤是什么人，別看他面貌憨厚，其實心機還是頗深，懂得經營身份。打井的時候還是巡邏隊的小隊員，通過與他的接觸，逐漸升為了小隊長、精英隊員。
自從巡邏隊長與其他幾名精英死后，八重霽可是聽說這位暫時接管了巡邏隊。升職速度之快，簡直超過了其他巡邏隊員們的想象。
至于這位日吉丸的妹妹，他是越看越別扭。
兩人像是妖魔鬼怪一樣，來回扭曲在他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腦海中蹦出詞匯，以現在八重霽的積累量，他已經勉強能理解這些詞匯語句的意思。
剛才他還沒在意，現在看來......
野澤動作、語氣浮夸，像是在精心表演，不料心態緊張，把整場戲劇演的一團糟。
額間與鼻尖滲出的汗水，亂瞟的眼神......都像極了大城中表演失敗的戲劇小丑。
野澤看向的方向是......天守閣！
八重霽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他來時十分著急，藝高人膽大，他帶著櫻都敢從后山抄小路走下來。
仔細想想，路過房屋的時候，她連凜的咳嗽聲都沒有聽到。
而這兩人浮夸搞笑的演技，以及隱隱把他圍起來的架勢，像極了在拖延時間。
難道......
“讓開！”
八重霽抽出手掌，從兩人身邊切過。
“攔住霽大人！”
野澤浮夸演技消失，大吼了一嗓子！
轉眼間，就從議事殿以及其它幾座側殿中閃出幾道影子。
都是巡邏隊的成員。
“啪！”
小腿發力，瞬步技巧運用到現行極致！
八重霽整個人沖天而起，似利箭飛射，剎那間躍上房頂。
從這個角度，他能很清楚看到神社側方的房屋。
黑色小布包跌落在地，大開的房門中一片昏暗。
但八重霽可以肯定，里面絕對沒有人！
轉眼看向下方。
幾名巡邏隊成員的表情凝固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眼神。
哪怕是在兇狠狼妖身上，他們也從沒有見到過如此噬人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