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后,極東之地,長空市。
“Helios,這里是休伯利安,報告任務情況。”
“地面情況不可見,任務難度為AA級,請求確認。”
“任務繼續。”
“是。
“德麗莎也真是的…給姬凌弄個畢業考試吧,還非得弄出來一個長空市收復作戰…”穿著融核裝·深紅裝甲的姬子放下通話器,大步走向休伯利安的艦橋,陰云密布的黃昏,密不透風的雨幕以及不時將所有都照得雪亮的電光讓她的身影多了幾分逼近諸神的威懾感。
她靜靜地掃視了一圈站在甲板上的格納庫入口,準備進行投放的女武神們,放聲道:”今天,是極東支部,乃至于整個天命,甚至是崩壞對抗史上擁有愛決定性意義的一天。“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厲聲問一個站在前排的強襲型女武神:“你哭什么?”
“我終于可以回家了!”那個女武神渾身顫抖了一下,而后跪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爸爸媽媽,良子,我終于可以給你們報仇了!”
姬子拔出了身后的極光斬艦刀,耀眼的電光在劍身上反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她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扶起那個已經泣不成聲的女武神,而后繼續道:“今天,我們要以討伐者的身份重回長空,我們要摧毀這片土地上的崩壞,就像他們摧毀我們的過去一樣!”
”今天,我們在經歷了兩年艱苦卓絕的學習和訓練之后,第一次站到了對抗崩壞的戰場上。我們不再是面對著支離破碎的家園,流血犧牲的家人痛哭流涕的弱者。“
“今天,我們站在了人類對抗崩壞的最前沿戰場上,我們的面前就是崩壞,我們的身后,又是什么!”姬子放聲吼道,她手中的大劍斜斜指向天空。她整個人似乎都與那把ME社出品的超電磁巨兵完美地融為了一體,散發出讓人心動神搖的奇異協調感。
“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女武神們一齊放聲狂吼,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們的聲音幾乎要壓過響徹天地的雨聲和雷聲。
”關閉艙門安全保護,手動開啟艙門。“
“Helios已進入定速巡航軌道,氣密艙檢測完成。”
“液壓正常。”
“支援武器系統正常。”
“投放裝置正常。”
“觀察班確認完畢,等候女武神投放。”
來自休伯利安號子艦Helios上的女武神聲音通過全頻道通訊在甲板上回蕩開來,姬子遙望了一眼在雨幕中朦朧的城市,沉聲道:”第二,第四,第六女武神小隊,準備出擊!“
“不得不說,姬子還是頭一次在出擊之前說這么多話。”德麗莎一邊看著戰場電視上傳回來的畫面,一邊喝了一口苦瓜汁。她隨手把作戰計劃合上,轉過身子似乎要說什么,看到身旁已經空無一人的座位,頓時大驚失色地跳起身來,急忙調出來另一個戰場電視。
距離休伯利安約200米的空域,月光王座甲板上。
氣氛壓抑得可怕。所有人都把仿佛面對神祗才會有的敬畏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那個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的男人。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手套和軍靴,以及背后那柄黑色的大劍。如果說姬子是黑夜中可以焚盡一切的火焰,那么姬凌就像是與黑暗共存共生的幽靈。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你們也知道,我不會做什么戰場動員。”姬凌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沙啞,也很冰冷,聽起來就像是潮濕而狡猾的毒蛇,“這次任務的難度,總部給出的參考難度是2A級,但是對你們這群剛剛能拿起槍,面對著崩壞獸和尸體不會捂著肚子大吐特吐的菜鳥來說,其實和3A級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沒有人說話。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戰爭最親密的朋友,就是死亡。”姬凌轉過身子,目光中投射出鋒銳到極點的冷光,”因為很多原因,無論是休伯利安,還是月光王座,都沒辦法便捷地提供平時唾手可得的戰場援助,從你們踏上長空市的地面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孤軍,就是失去了所有后援,失去了所有退路,除了拉著更多的崩壞垃圾沖向死神他老人家的懷抱,再也沒有其他選擇的的將死之人!“
“你們中九成的人,都會死在這片土地上,你們會明白為什么崩壞可以輕而易舉地戰勝人類,我作為你們的指揮官,甚至不能把你們的尸體帶回圣芙蕾雅學園,因為大雨,烈火,能把整個城市都徹底顛覆的風暴會把你們的尸體都變成碎得不能再碎的塵埃!現在告訴我,你們怕了嗎,菜鳥們!”
“誰怕誰是小狗!”琪亞娜的嘴唇都被雪白的牙齒咬出了血痕。
“你們準備好把自己的尸體作為掩體,掩護身后的戰友繼續沖鋒了嗎?
“時刻準備著!”芽衣的俏臉上已經全是歇斯底里的狂熱和瘋狂。
“你們準備好把自己的血肉和尸骨,變成滋養故土浴火重生的肥料和營養了嗎?”
“時刻準備著!”把橙色面具裝好的符華靜靜地走出了隊列,站在了同伴們的面前。
姬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去,“我只有一點希望。”
說到這里,姬凌的臉龐上突然揚起了一個張揚到了極點,狂傲到了極點的笑容,“你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往遙遠的天國,見到了Mei,見到了女武神沖鋒隊的前輩們,見到了塞西莉亞大人,見到了無數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犧牲的英雄們,當他們問起來,你殺了多少崩壞獸,殺了多少死士的時候,你們可以挺直自己的胸膛,用你最大的聲音自豪地告訴他們,我殺了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布洛妮婭一直平淡的表情似乎也出現了什么違背物理學基本原則的波動。大戰之前的惶恐和緊張,即將收復失地的激動與茫然,生死未卜的不安和恐懼,在這個時候全都化成了最狂烈最熾熱的殺氣,以大漠風起蕩平九天的姿態狠狠揚起。
“你怎么來了!”姬凌剛剛坐到格納庫最靠近艙門的位置上,身后突然傳來的柔軟觸感就讓他露出了一個仿佛見到了侏羅紀恐龍一般的表情。
雅典娜微微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明媚到令人覺得春河解凍萬物復蘇一切都無比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