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與子共生
“姬凌的全面檢查報告出來了。”姬子風風火火地沖進了病房，連珠炮一樣把天命總部和極東支部的醫療與崩壞能研究團隊的聯合調查結論宣布了出來。
“姬凌確實是律者，但是他體內的，并不是律者核心，而是一個與之類似的投射系統。”
“所以這個看起來無比權威的結論，就應該是我們誰都聽不懂的嗎?”姬凌狠狠翻了個白眼，不過他臉上無比緊張的神情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琪亞娜都看得一清二楚…
聽到姬子接下來的聲音的，只有麗塔，雅典娜，以及德麗莎這三個人。麗塔的嘴角揚起一個仿佛老練的獵人發現了獵物一樣興奮的笑容，雅典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德麗莎則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滿臉見了鬼的神色。
不管姬凌怎么求爺爺告奶奶，這四個知情人士都拒絕向他透露一絲一毫的情報，德麗莎還舉著猶大威脅說這是極東支部的最高機密，以姬凌現在比琪亞娜還要低上一頭的權限來說，是不配知道這件事情的。
夜晚降臨的時候，姬凌坐在圣芙蕾雅學園的大門上一個人發呆。他能感覺到體內奔涌的力量，然而這種力量帶給他的感覺卻是無比陌生的。
清新而涼爽的風讓他想起了很多東西，好像也讓他遺忘了很多東西。熟悉的沾滿了硝煙和血污的臉龐幻燈片一般飛速掠過，漫天的黑煙和紫色的崩壞能因子又飛快地將這些東西徹底撕碎…
姬凌擰開手里的銀制酒瓶，灌了一口神州特產的茅臺酒。火辣辣的酒精似乎暫時驅散了他身體里那種冰冷鋒銳的力量，也讓他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不正常的嫣紅。
“艦長，還不睡覺嗎？”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符華捧著一本厚度和名字都讓人望而生畏的書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還沒打敗惡龍，就變成了惡龍。”姬凌苦笑了一聲，“你應該也是知情人吧…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你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符華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她的眸子被澄澈夜空中的繁星點綴出柔和的光芒，“律者，不一定都是身負崩壞使命的。”
“可是原罪比崩壞更可怕。”姬凌淡淡地道，“那天在滄海市發生的事情，我雖然記不得太多，但是他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冰和火，本來是矛盾到了極點的特質，但是在違反物理規則的前提下，也是可以共存的。”符華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如果說原來，你的體內一直是冰火交鋒的狀態，那么從那一天起，你就已經在冰和火之間做出選擇了。”
“你的意思是，我選擇了冰?”姬凌困惑地撓了撓后腦勺，費解地問道。
“這本來就不是個單選題，所以也沒有正確或者錯誤的選項。”符華沉默了一會兒，而后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話音剛落，她就合上了書本，身形輕巧地躍下大門，消失在夜色中。
糾結了一會兒，姬凌還是覺得應該給蘇老爺子去個電話。
“你把軒轅殺了?”
“不是我殺的，是原罪和精衛殺的。”
“精衛我知道，原罪是誰?”
“原罪就是另一個我。”
“所以說還是你和精衛聯手殺了軒轅?”
“…”姬凌算是被這老爺子打敗了，怎么好端端一件事情，弄得好像是自己背叛了祖國和人民，親手把那個所謂的救世主軒轅謀害致死呢…
不過一想到這老爺子喂鴨子一般把一大堆他聽起來跟神話傳說一樣的東西強行安排給他，姬凌的心頭就涌起了一股小學生不僅搞砸了二年級的期末考試，順便還把試卷也給弄扯了的心虛感和憤怒感來，于是這貨梗著脖子惡狠狠地道:“沒錯，就是我，不對，另一個我殺的，這小娘皮勾結原罪想要把我殺死在她的識海之內，沒想到被我策反了原罪，極限反殺掉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沉默了那么兩秒鐘，一直到姬凌有些擔心劇情變化得太快，這老爺子是不是被自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已經有所不測的時候，他才淡淡地開口道:“那炎煌呢?”
“炎煌?”姬凌頓時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聽過，不過很快他就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炎煌是什么東西?”
蘇老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沒什么，我還以為你小子會被奪舍呢…”
姬凌的額頭上清晰可見地拉下來幾道黑線:“本律者怎么可能被奪舍！這種事情不應該是我這種究極大反派才能做的嘛？”
說到這里，他立刻閉上了嘴。不過蘇老仿佛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的樣子，只是自顧自地道:“執子之魂，與子共生。”
“什么玩意?”姬凌的眼睛里面都要開始轉蚊香圈了。
“如果沒有光明面的炎煌，你就沒辦法壓制黑暗面的原罪，同理沒有黑暗面的原罪，你整個人就會因為炎煌徹底解放自己的力量灰飛煙滅。”蘇老耐心地解釋著，“簡而言之，就是你小子體內現在有兩種明明水火不容，但是不得不達成了共生條件的力量，這種力量表現出來就是…”說到這里他卡了一下殼，似乎在苦苦思索后面的內容，“什么來著?”
姬凌差點被這個大喘氣憋出來一口鮮血，他有些不確定地看了看手里握著的迦尼薩玩偶，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把實體化的崩壞投射回虛數空間的能力?”
“沒錯！”蘇老十分滿意地道，“雖然我覺得這種力量實在是太過于聳人聽聞了一些，不過怎么說也比直接暴走毀滅世界然后被正義打敗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好吧…”
姬凌滿臉艱難地掛斷了電話。他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隱隱泛出幾抹魚肚白的天空，若有所思地道：“虛數空間…?”
在他看不見的識海之內，一個小小的陰陽魚正在緩緩地轉動著。它的陰面是蕩漾漂流的藍紫色，陽面是沸騰奔流的金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