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棋逢對手
“謝我干什么。”姬凌的語氣仍然是帶著濃濃虛弱的冰冷。
“你救了我的笨蛋女兒。”平日里無比話癆的齊格飛破天荒一般就說了一句話，隨之停了下來。
“巧合而已。”姬凌話音剛落，就又咳嗽了幾聲。他胡亂地把軍大衣的袖子在嘴邊抹了抹，看著面前神色復雜的齊格飛，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你的傷，是你的力量和崩壞能沖突的結果吧。”齊格飛沉默了一會兒，而后淡淡地道。
“你是誰?”姬凌微微瞇了瞇眼睛。
“齊格飛·卡斯蘭娜。”齊格飛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做自我介紹了，他念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竟然有一點生澀的感覺。
“你是個好人。”姬凌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你有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嗎?”
到了這個時候，姬凌哪怕是個傻子，也該知道自己體內那個沉眠已久的力量開始蘇醒了，可惜由于神州方面兒戲一般的決定，他現在不僅沒辦法動用這種力量，甚至還要因為它自損甚重。
“沒有。”齊格飛聳聳肩，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不認識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我們來打一架吧。”姬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齊格飛微微一愣，而后馬上反應過來面前這個男人是要用戰斗的方式把體內的崩壞能釋放出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很認真地道:“我們中間有一個人會死。”
姬凌也跟著齊格飛笑了起來，而后順手把軍大衣兜里的一小瓶白酒扔給了齊格飛。
齊格飛伸手接住擰開瓶蓋，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喝光，而后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因為高濃度的酒精的原因，他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嘶啞和慵懶:“味道不錯。”
天色完全放亮的時候，齊格飛獨自一人離開了這個廢舊工廠。他抬頭看了看在頭頂上盤旋的武裝直升機，眼睛里閃過不加掩飾的嘲諷，而后搖了搖頭徑直離開。
經過半個小時的休整，體內那股怪異的沖突感終于平息了下來。姬凌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站起身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后徑直走出了廠房，對著指著自己的十幾支抗崩壞自動步槍舉起了雙手。
看著被拷在自己手上的手銬，姬凌的眉頭狠狠皺了皺。
“把手銬給他摘下來。”為首的女軍官冷聲道，“我不希望有人把特級戰斗英雄當成犯人。”
“他是律者！”旁邊的一個負責維持秩序的黑衣士兵反駁道。
“如果他是律者，你根本沒機會說出來這句話。”女軍官擺了擺手，嘲諷地笑了笑，隨后帶著自己的部下們徑直離開。
獲得了一小部分自由的姬凌把目光凝聚在自己前面的女兵的制服上，那上面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小字——輕語。
“據悉，昨天晚上爆發在上京的崩壞已經被徹底壓制，始作俑者姬某已被軍方抓獲…”
聽著神州電視臺的報道，琪亞娜捏緊了拳頭，惡狠狠地道:“大叔明明救了我們，還打倒了帝王級崩壞獸，為什么還要把他抓起來！”
因為一些官方層面的原因，休伯利安號并沒有離開神州，而是繼續停留在上京的上空。無量塔姬子此刻面沉如水，她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對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德麗莎道:“我很不喜歡那些人。”
德麗莎用力抓住桌子的邊緣，而后一個靈巧的翻身爬上了桌子，這個動作讓姬子本來布滿陰霾的臉色差點崩掉。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面色古怪，憋得滿臉通紅，肩膀都在微微顫抖的姬子，若有所思地道:“又不是我把他們請來的。”
看到姬子還想說什么，德麗莎微微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別說了，神州這個地方，沒有我們想得那么簡單。”
“這里是崩壞能研究中心下屬的第二研究所吧。”姬凌淡淡地道，“你們準備回收我這個失敗品了?”
“自己介紹一下吧，神州崩壞應對特別部隊輕語小隊隊長，黑玫瑰。”
姬凌微微瞇了瞇眼睛，適應了一下被摘掉眼罩之后的強光，淡淡地回答道:“原神州崩壞應對部隊軒轅小隊隊長，清潔工。現AS_CN_01號律者。”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的眸子里閃過嘲諷的光芒。
來這里的路上，路邊的電子通緝令白紙黑字給他安了一個律者的帽子，要不是上面說他能力未知，保不齊這貨能把能力也再說一遍。
黑玫瑰很漂亮。清爽干練的短發，清澈銳利的眸子，因為長期接受軍事訓練而帶著些許精悍和危險的嬌小身軀，在明亮白色燈光下泛著健康小麥色的皮膚，以及清秀冷峻的俏臉，都讓這個女孩子的身上多了幾分和她的身份絕不相符的奇異魅力。
“坐吧。”黑玫瑰隨手把審訊用的強光燈掰到了一邊，徑直拉開了椅子坐了下去。
姬凌也沒有矯情，一屁股坐了下來，玩味地笑了笑，悠閑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冷冷地道:“開始吧。”
“你為什么要背叛祖國?”黑玫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因為黑五月事件和傳薪計劃。”姬凌再次瞇了瞇眼睛，無比干脆地回答。
聽到這兩個詞，黑玫瑰的眼神略微波動了一下，而后淡淡地道:“黑五月事件，民眾死傷逾萬，一座秦南城化為廢墟，至今也是神州難以磨平的傷痛，傳薪計劃關乎神州能否戰勝崩壞，這兩件事情又和你的背叛有什么關系呢?”
“能說出來這樣的話，只能說明你不懂政治。”姬凌冷笑了一聲，“我的罪名已經成立了，審訊不必繼續了。”
“我是軍人，是政治的武器。”黑玫瑰倒是也沒有生氣，她的臉上也洋溢著清澈的笑容，“黑五月事件的真相，不是你我可以關心的。”
說到這里，她的眸子里，揚起了一道可以分金碎石的寒芒:“如果是為了神州的未來，秦南消失，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姬凌的嘴角咧開一個冷酷的弧度:“黑玫瑰小姐，你知不知道，軒轅小隊的成員，全部死絕了。”
“那請問你知不知道，為了收拾秦南的爛攤子，成千上萬的人必須進入這座被崩壞和核輻射徹底污染的死城?”黑玫瑰怒極反笑，“你部下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