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澀谷區街頭。
高大猙獰的人形怪物將手中半截人類的殘尸遞到嘴邊,張開嘴露出獠牙,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每一次吞咽,它的身上都會微微閃爍一些紋路。
周圍的行人在尖叫中四散逃離,往來的車輛掉頭,其中幾輛因為駕駛著過于慌亂甚至撞在了一起。
威格拉夫和真娜透過三樓包間的窗戶向下望去,真娜伸出手捂住嘴巴。
“死侍?東京的街頭怎么會冒出來死侍?”
威格拉夫愣了一下,握了握拳頭,虛弱的感覺從體內傳遞出來,連拳頭都握不緊,以她現在的狀況,恐怕很難進行戰斗。
“快聯系蛇岐八家!”威格拉夫看向真娜。
“好!”真娜迅速地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挎包,從里面拿出手機,撥通蛇岐八家接線員的號碼。
威格拉夫愣了一下,她讓真娜聯系蛇岐八家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在她的印象里,日本的混血種只有蛇岐八家的成員,真娜應該只是犬山家篩選培養出來的少女偶像,用來在娛樂圈斂財的,就像日本的其他經紀公司一樣,但現在看來她似乎對蛇岐八家的真實面貌也有所了解。
“因為人丁稀薄的原因,犬山家曾在全日本尋找八家之外的混血種孩童,帶到家族培養,成為犬山家的外姓成員,包括我在內,那晚在玉藻前俱樂部接待各位的所有女孩都是家族培養的外姓混血種,”真娜打完電話,主動解釋道,“同時我們也會受到嚴格的訓練,在犬山家需要戰士的時候像其他家族的成員一樣奔赴戰場。”
聽完真娜的解釋威格拉夫才反應過來,蛇岐八家在日本傳承數千年,就算內部規定再怎么嚴格,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血統外流的情況,在這點上日本和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沒什么區別,普通人體內照樣有微弱的龍血,某些幸運兒哪怕父母只是“普通人”,依舊有可能隔代繼承龍血,成為混血種。
“這里危險,我的身體暫時還能戰斗,我們先離開這吧。”威格拉夫道。
真娜通知了蛇岐八家,蛇岐八家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處理這頭死侍,威格拉夫暫時不想和蛇岐八家的人碰面。
在被真娜撿回家之后,因為擔心真娜被牽扯進混血種的世界,她對自己受傷的經過和炸毀龍類胚胎的任務只字不提,而當真娜提到要幫他聯系犬山家時,她也果斷選擇了拒絕。
在執行這次任務前,路明非就在前往須彌座的船上偷偷把他們召集起來,警告他們這次炸毀龍類胚胎的任務蛇岐八家一定別有用心,雖然大家目前在摧毀胚胎這點上利益一致,但并不代表蛇岐八家就是和學院一條心的,任務期間和任務結束之后都要小心蛇岐八家,不然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他們坑了。
經過這段時間被路明非的“教導”,威格拉夫對他已經是心悅誠服,對于他的話堅信不疑,是以她在讓真娜通知蛇岐八家之后第一反應就是盡快離開這里,避免和蛇岐八家的人碰面。
“好,威格拉夫醬,來,我攙著你走…”真娜起身想要去攙扶威格拉夫,卻突然覺得嵴背一涼。
她勐地轉頭,正好對上窗外街道上魁梧身影那雙直勾勾的血墨色眼睛。
“糟了!那家伙發現我們了!”威格拉夫怒罵一聲,“該死,死侍會本能地渴求龍血,它肯定是察覺到了咱們兩個是混血種!”
威格拉夫的猜測并不全對,街道上怪物并不是死侍,而是從海底爬上來的血魃,但從結果上來說她猜得又沒錯,死侍渴望龍血,而對渴求血食的血魃而言,具備龍血的食物同樣也要遠比普通的食物更加鮮美,威格拉夫和真娜對它的吸引力要百倍于街道上的普通人。
“威格拉夫醬別怕,我來保護你!”
真娜伸手從背后拔出一柄刀莖雪亮的脅差。
“你藏在哪的?”威格拉夫瞪大眼睛。
“女孩子的秘密”真娜對著威格拉夫眨了眨眼睛。
樓下的血魃嘶吼一聲,扔下手中被啃食到一半的尸體,大步向著威格拉夫和真娜的方向沖過來,在離墻壁還有六七米時高高躍起,直直的撲向三樓窗戶。
真娜輕喝一聲,抬腳一踢,嬌小的身軀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將桌子提飛出去,打碎窗戶迎頭撞上撲過來的血魃,血魃沖殺之勢受阻,未能勾住窗戶,從半空跌落下去。
“威格拉夫醬,我們快走!”
真娜正要去拉威格拉夫的手,卻看到面對著自己的威格拉夫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慌,她勐地向后揮手,掌中脅差斜撩而上,纖細的手腕硬扛住巨大的沖擊力,感受到刀刃似乎斬中了一股堅韌的皮革。
她轉頭,正好看到街道上血魃收回一條血色的長舌。
“這死侍…舔食者么?!”真娜還是頭一次見到用舌頭當武器的死侍。
一句話的功夫,血魃再次吐出長舌,舌頭猶如利劍般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卻再次被一道雪亮的刀光擋回去,被刀刃斬裂的傷口灑出一捧鮮血,濺在店里潔白反光的瓷磚地板上。
真娜穿著甜美系的紅白洛麗塔短裙,踩著黑色的小皮靴,抖腕振落脅差上的血液,露出刀莖銘文“振分發”。
東京,新宿區,越師父家中。
路明非一臉為難。
繪梨衣手里端著拉面,快子挑起一綹面條,一臉期待地看向路明非。
自己吃?讓繪梨衣喂?
路明非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如果要自己吃,他現在不一定拿得穩快子,而且動作稍微大點都會引得胸前傷口作痛。
讓繪梨衣喂?
一旁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電視的越師父時不時向路明非和繪梨衣看過來,露出吃瓜看熱鬧的表情。
如果越師父不在,倒還好說,但現在…被繪梨衣喂飯,對路明非來說稍微有億點點羞恥。
“還是我自己來吧,繪梨衣。”短暫的猶豫后,路明非覺得傷口疼一點總比丟臉強。
沒了小年輕們的熱鬧看的越師父露出失望的表情。
深夜,神奈川縣,海灘。
冰冷的海浪沖刷在身上,縱是意識迷蒙,也讓楚子航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月掛云梢,楚子航的意識漸漸清醒,隨后便是遍布全身的疼痛涌入大腦。
這種疼痛算不上很劇烈,但是無一處不痛,連眼皮都難以幸免,縱是以楚子航毅力也深深地皺緊了眉,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大概已經開始滿地打滾哀嚎了。
他睜開眼睛,入眼是暗澹無光的星空和被云遮住大半的月亮。
我這是…死了么?楚子航下意識地想道。
沒死,甚至傷得也不重。一道男性的聲音從楚子航腦海深處響起,回應了他的想法。
誰?楚子航瞬間警覺起來。
借用你身體的人,你可以叫我…劉秀。男性的聲音回應道。
有了這道聲音的提醒,楚子航一下子回想起來,他之前在須彌座上看到一陣紅光在自己眼前閃爍,耳邊傳來一聲“借你身體一用”,隨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之前在須彌座上的人是你。楚子航的想法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沒錯。劉秀道。
你占據我的身體后發生了什么事?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人安全嗎?楚子航馬上就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超現實一幕,隨后冷靜地問出了他覺得最重要的問題。
不確定,劉秀道,你那個叫路明非的朋友肯定死不了,夏彌和老唐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他們乘坐的那個人造島嶼沉進了海里。
你知道他們的名字?你認識他們?楚子航一愣。
只認識那三個,其他人不認識。劉秀道。
你是什么存在?為什么能占據我的身體?楚子航又問道。
他是真的很好奇,在他接受的教育里,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言靈可以讓人或者龍類搶奪走他人的身體。
我?一個兩千年前的孤魂野鬼罷了。劉秀自嘲道。
兩千年前?孤魂野鬼?
楚子航陷入了沉思。
不用想了,我就是東漢皇帝劉秀,兩千年前那個。劉秀道。
你是龍?楚子航問道。
呸!你才是龍!
你是怎么占據我的身體的?楚子航問道。
很難解釋,而且我解釋了你應該也聽不懂。
為什么要占據我的身體?
有一具身體才能讓我最大化的發揮自己的力量,你那個叫路明非的朋友發瘋了,沒有身體的情況下我很難阻止他。劉秀道。
你阻止他了嗎?他怎么樣?受傷了嗎?傷勢嚴重嗎?
放心,你雖然朋友受了點傷,不過危及不到性命,具體的細節和經過你自己看吧。
伴隨著了劉秀的一句話,戰斗的片段在楚子航的腦海中回蕩,三人那如神似魔的偉力他見所未見,哪怕是記憶中的奧丁也未曾帶給他如此震撼。
如果他能有這樣的力量,那他一定可以找奧丁報仇!
我怎么才能獲得這樣的力量?他向著劉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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