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地位的提升,政衡的心態也漸漸地變得更加成熟了,不再像以往那般一旦見到有點兒姿色的女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入幕中成為他的妻妾,不管不顧外間的詆毀流言,也沒有任何顧忌對方的身份地位——他的妻妾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來歷難料的女子,有風吹弱柳雨后殘花的佐紀,也有遭政衡毀家滅族的宮景盛的正室夫人,更是讓人驚奇的就是當著三村家親的面就將他的正室夫人納入帷幕,讓許多不懷好心的人詆毀政衡之所以和三村家親激戰奪了三村家的百年基業乃是為了爭風吃醋,其中稍稍正常一點的就是那些被迫送入城中的女子。
政衡之所以在松山城落后,各處國人眾不送質子只送小姐的緣由就是他的貪色名聲太過于招搖,以至于使得備中國的國人眾各家各戶的小姐們遭了災落了難。
雖然政衡很是努力的耕耘,可還是有一些女子沒有春風雨露照應。政衡自以為身為男人喜好女子正常的很,比起那些喜歡孌童的豪杰們正常多了。他也常常自踱為何喜好孌童男色的能夠稱呼為豪杰英雄,武田信玄、織田信長、上杉謙信都是此方面的行家里手,前兩者雖然喜好男色可也沒有耽誤生兒育女的天然職責。可是最后一人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覺悟,身旁女子幾乎沒有,導致許多后人私下里稱呼他上杉姐姐的雅號,可誰都知曉這個稱作上杉姐姐的家伙喜好旱道。都沒有他的名聲不堪,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穿越者還是無法理解倭國人的變態心理,難道走旱道已然成為了倭國人英雄豪杰的代名詞,真是奇怪的民族。現在他在備中國內外的名聲有好有壞,傳奇與好色并存,想來很長一段時間是無法更改了。
如果是以往的話,政衡見得如此貌美如花渾身散發著野趣的女子定然會先是好生憐惜一番,然后收入院內。可是或許正是因為外間的詆毀流言實在是太過于不堪,他早已經收斂了許多,也沒有急色表露出來,年輕的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冰冷的表情。外加上那只獨眼,使得初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雖然他的本性并不是一個剛勇冷酷的人,可是時刻生活在兄長陰影下的他又在亂世中洗禮了一番陰謀詭計,讓他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平淡,平淡的近乎于冷酷,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自忖自己是否還是原本那個天真的宅男,想來早已經不是了吧。
他的獨眼如同鷹鳩。頂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結衣,她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以為眼前的男子早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知曉了蟬夫人的拙劣計謀,要將她處死吧!死亡對于她來說或許是一個解脫,可是她的兩個小弟弟,還有她的親族該如何是好。
政衡盯了一會哈哈笑了起來,和一個小女子陰謀詭計實在是一件讓他都感到可笑的事情。可是他卻不得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欺瞞早已經被仇恨填滿了心腸的妻子,也不得不用陰謀詭計來算計可憐的小女子。
其實要讓毛利元就知曉他的嫡長子落在伊達家的手中實在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只要稍稍放出風聲讓駐足在備后的桂元澄知曉。或者直接放歸抓獲的兩員侍從便能夠讓那毛利元就蹬足捶胸乖乖上門來談條件了,還非得陰謀算計一番,看似多余,還會讓那毛利元就懷疑是伊達家的算計。
如此做的目的有兩個,一個就是讓毛利元就懷疑是不是伊達家的算計,思考毛利隆元的行程情況,如此一來就能夠拖延更長的時間,現在伊達家缺少的就是時間;二嘛政衡就是想要看看蟬夫人是否還有回心轉意的可能,作為他的第一任正室夫人,他曾經還是相當看重的。可是種種事件的發生讓他漸漸冷下來心思,以后和尼子家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可以更加從容自然的做出拋棄妻子的惡事來。
現在看來第二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政衡突然有點兒苦澀,笑得時候臉上的表情和聲音略有不同,他笑畢用銳利的眼神說道:“你的父親是誰?”
結衣顫抖了一下。她以為這是想要牽連她的父親了,身子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可是不敢撒謊,這種謊言經不起任何的調查,只要稍稍詢問那早已經背叛蟬夫人的小蓮就能夠知曉她的一切過往,連忙回道:“是高田城的廣戶甚四郎佐弘。”
政衡突然想起了后世某個因為大地震引發海嘯和核事故救災不力而引咎辭職的家伙也好像是美作菅家黨出身,不由得對于這個倭國稀少家族菅家黨感到了些許的興趣,說道:“是菅家黨的分家廣戶家出身的啊,沒有想到菅家黨竟然也有人出仕高田城,今年多大了?”菅家黨乃是菅原道真分派出去的菅原氏庶流,以美作國勝田郡為核心繁衍生息,是東美作最為強盛的有力國人眾勢力,廣戶家便是其中一百多分家中較為有力的十余分家之一,曾經擔當過將軍足利義滿的幕府奉公眾,常常以此為豪,進入戰國亂世便已經沒落了,只能夠口頭上叫囂著本家曾經也闊過。
結衣沒有想到竟然聽到廣戶就聯想到了菅家黨的頭上,可是她沒有多想,顫抖著回道:“十八。”
政衡站在了結衣的面前,伸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肩頭,光滑細膩,配合著她顫抖的身子,笑著說道:“結衣,十八歲了,還沒有接觸過男人吧,真是可憐的姑娘,蟬姬真是殘忍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的伎倆,這些哄小孩子的把戲,出門前她定然是如此囑咐你的吧,讓我猜猜,她定然會說,你乃是宇山家的家臣之女,就算是被發現了,政衡也不會為難你。”他撫摸著的肩頭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又笑著沉聲說道:“越來越多的人將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子送到我的身旁來獲取消息,來判斷我的實力和品格,他們把一匹匹漂亮的馬兒送到我的面前,豈有不騎之理,騎了還有人詆毀我好色成性,實在是一些愚不可及的家伙。她肯定還對你說過,無論身處何方,都要永遠心系宇山家,否則的話家中的父親母親還有可愛的兄弟姐妹們就要先一步踏上黃泉。哈哈,好了,莫要緊張,不必發抖。她顯然知曉送出去的人定然會讓我懷疑,故意在你的身上留下傷痕,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但我不會動怒,你如此漂亮,我如何能夠生氣?哈哈哈!”
他的手收了回來,站起身子回身坐在了上首,托著下巴,好似在思考著如何處理結衣一般。結衣明顯浮現出絕望的神情,她知曉一旦被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條,連留在高田城的家人都要受到牽連,心懷嫉恨的女子從來都是不可理喻的。
政衡突然發覺召見結衣就是一個錯誤,就應該早早的趕出城去,哎,就不該有憐憫同情的心思啊。少年時候沒有經過武士家族的正規學習,他的格調還是太低了,如果是一名認真學習過武士家族正規訓練的大名定然會狠下心來只要對自己和家族有利就能夠做出殺父嗜兄滅絕妻子的事情來。
君不見最后開創三百年盛世的德川家康連自個的糟糠之妻和親生嫡子都能夠別過臉揮揮手可以去死了,就算是相距備中國不遠的毛利老兒為了成就野望就能夠狠下心來一杯毒酒害死了兄長嚇死了侄子逼死了弟弟,差點奪取天下的魔王信長也是踏著他弟弟的鮮血開創霸業的,每一個成就雄主霸業的人物背后都是一片血淋淋的地獄。
政衡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扮作冷酷的模樣,想要好好敲打一番然后趕出鶴首城便是了。政衡站起身來,走過結衣的身旁,走到了走廊上,看著早已經露出日頭的天空,擺了擺手敲打了一下木門,扭頭說道:“真是無趣的家伙,給我離開鶴首城后離境返回高田城,不要再讓我看到了。”說著毫無客氣的向著門外走去,顯然他也只能夠用如此拙劣的計謀來掩飾剛才的尷尬。
結衣不知道政衡為何突然生氣的離開,驚慌失措的奪門而去,獨自一人下了鶴首城,漫無目的的向著町外離開,卻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出現了幾個身影,暗地里保護她離開備中國。
議事廳內,赤木高雄一臉憤怒的表情站立在那里,在他身邊則坐著野山益朝和宮原丹波守,顯然他們的神色也不是非常好看,三人都在為伊達家的財政和新出現的問題而焦慮和憤怒。政衡看到家中的三員重臣齊至,不等三人說話,便直扣主題的說道:“是錢糧的問題嗎?”
赤木高雄的憤怒似乎更加重了一些,回道:“殿下,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我家剩下的糧食雖然不多,可也能夠挨過一兩個月等到秋糧的采收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銅易的前景也非常開闊。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些宗派在備中國騷動的時候趁機擴大了門前町的規模,已經大大影響到了今后數年的農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