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和他的家臣們議論著這場合戰該如何繼續下去以及將新見貞詮放回新見家以換得時間,新見貞詮受到兩名可惡足輕的屎尿刁難,而在粒根城中,新見貞經也和重藤城主重藤千秋以及一棒子老臣們也都在商議著如何處理竹野山伊達家的問題,當然更為主要的問題是繼承人問題,畢竟現在的新見貞經雖然有兩個兒子,可是大兒子謀反已經不可能繼承新見家的家業,二兒子還在敵營做大牢也沒有機會返回新見家,這個就讓一直不得志的老臣們看到了機會,慫恿著也不得志的重藤千秋前來逼宮了。
粒根城本就是新見國經時代為了統治新見莊修筑的三座城堡之一,寬大堅固是它的特點,新見貞經上位后也少不了修修補補,城主,哦,應該是原城主粒根經允進取不足下也只能夠將節省下來的錢糧都扔進了土木工程當中,本來還算寬大的粒根城給他修得走廊繁多,防御力大大增加,甚至于比起楪城來有過之無不及,要不是楪城標高更高,天守更大的話,粒根城可以說更像一座主城,而不是楪城的支城。新見貞經拿下粒根經允看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讓你修建的城堡太好了,太好了不是不行,可是你修建的比起主子的還要好就是你的錯了。
新見貞經陰沉著臉走進評定會議室的,評定會議室中的擺設相當的高雅近乎于奢侈,紙門上畫著點點紅櫻,粒根經允喜歡櫻花,能夠在春夏秋冬都可以看到櫻花便在城中花了大量的紅櫻,可是看在新見貞經的眼中卻如同鮮血噴濺在墻壁上的慘狀,鼻子輕輕吸了一口都能夠聞到一股血腥味彌漫在空氣當中。他的臉色不好,更多地是因為這場會議本就不是在他的主導下舉行的,他也是被通知來參加會議的,被通知和通知是區別不同的,新見貞經是新見家的當主,卻只能夠被通知來參加新見家的會議,這件事情讓他相當的難受。
新見貞經年輕時候是一個果敢的英主,年紀越大閱歷越多顯得更加的謹慎起來,說是謹慎倒不如說年紀越大膽子越小。本來要是新見貞經是一個又果斷力的人在心中有疑問的情況下也不會演繹出一場病重要人探望的蠢事出來,直接就來個軟禁,等到與伊達家分出勝負后再慢慢探查便是。至于理由,他大可以編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詞來為自己脫罪。等他抓住了所有當事人,其他的老臣們就算是再不滿,也只能夠在陳年舊賬上添加上一筆新帳而已,在新見貞經的咄咄逼人的惡名下也不敢說任何屁話的,他們再怎么不滿也是白費力氣。
政衡也知道新見貞經年齡越大膽子越小謹慎行事的特征,這也是為什么政衡會設計出用謠言的方法來讓新見家內亂,他做得相當的不錯,新見貞經果然上了惡當成了疲于奔命的老狗,那些老臣們也看到了扳倒老賊新見貞經的希望,在老臣們的心再一次活躍了起來,不過他們也希望有一個領頭的。重藤千秋一直以來都以自己是他的父親又二郎政直的兒子為傲,期望著能夠實現政直一直以來都沒有實現的遺愿重返新見家,這些日子也看到了新見家的內亂,在擔心之余卻看到了自己的機會,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在興奮之余便聯絡上了郁郁不得志的老臣們,雙方一拍即合。
這也是為何重藤千秋會沒有動員時間就快速準確的來到朝倉城的緣由,他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隊伍,只要老臣們一聲通知就會趕到楪城行逼宮之實,政衡實在是給了他一個好機會,有了援救的名義。重藤千秋率領來的三百足輕在平常的時候連新見本家的半數都不到,可是現在粒根城中只有二百多人,如此一來在兵力上還略略高于新見貞經,如此就給了重藤千秋更大的膽量。
老臣們互相之間低聲議論著,時不時瞥向空空蕩蕩的主位一眼,閃過一絲厭憎。重藤千秋與朝倉經國閑談著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兩人的關系看起來相當的不錯,朝倉經國是經直的三男與三郎的嫡子,與三郎早逝年幼的他一直受到政直的照顧,這也是為何重藤千秋來到后沒有進駐粒根城而是住在朝倉城的緣由之一,當然更多的是分庭抗禮。
至于竹野山的伊達家,在老臣們、重藤千秋眼中現在都不是主要的事情,新見家的存續才是他們要思考的內容,后繼有人是他們為何要召開這場會議的主要內容,當然大義名分上還是為了對付伊達家,做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
當新見貞經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老臣們不再竊竊私語,重藤千秋坐直了身子,他的外貌和新見貞經有些神似,都是叔伯兄弟的兒子,神似也難怪,不過長年以來郁郁不得志的關系重藤千秋顯得更加的蒼老,四五十歲的年齡頭發已經顯得花白,背也略略有些駝背,精神上倒是不錯,很久沒有火熱的雙眼噴射出陣陣的光芒,神色間滿是躍躍欲試,迫不及待。
身后的那群老臣們也大多一樣的表情,如此急迫的表情新見貞經都看不上眼,也難怪他們一直以來郁郁不得志,唯有幾個讓新見貞經也相當忌憚的新見國經時代享有高位的老臣瞇著眼睛似睡非睡,這樣的人才是他最為痛恨的對象,時不時迸發出來的能量連他都難以招架,畢竟中下級家臣大部分都是出自他們的手,得過他們的好處,這也是他們權位不重卻還能夠活得好好的最重要的緣故。
新見貞經環顧四周發現他提拔上來的家臣不是被隔離到了角落就已經和老臣們勾勾搭搭,他頗為信任的家臣朝倉經國和重藤千秋毫不顧忌的擦肩坐在一起,低聲惱怒了一句,抬起頭一副臉色沉重的模樣問道:“伊達小兒行事不可理喻,如今其聚集兵馬修筑竹野山,謀圖攻打我們扼住我們的脖頸,不知道諸位,有何良策卻之。”
他企圖將會議的主題拉到與伊達家的合戰上來,只是他的一番話卻也是放在了空處,一名早已經躍躍欲試的老臣當先移出班列說道:“老臣有言稟告城主,國不可一日為君,家不可以一日無主,現城主無后,家臣們惶恐不安,還請城主大人早下決定。”
不等新見貞經反應過來,又是一名老車發言道:“臣等惶恐不安,還請城主大人早下決定,聽聞重藤家的次男不論是品行或果敢,都可以稱得上是備中無雙,足可以匹配得上新見家的繼承人位置,還請城主大人考慮一二。”
那些早已經躍躍欲試的老臣們紛紛逼迫著,企圖用狂風鄹雨一般的言語讓新見貞經無法反駁乖乖就范,只要答應了下來,后面他們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架空了新見貞經。
重藤千秋現在倒是不再躍躍欲試而是穩坐釣魚臺了,坐在位置上看著被逼迫得臉紅耳赤的新見貞經心中覺得好笑,坐在他身旁的朝倉經國張大著嘴巴一副驚愕不已的模樣。
一名新見貞經提拔上來的年輕家臣看到主子受難立即躬身一禮說道:“諸位,現在伊達家近在咫尺修筑竹野山秣兵歷馬,新見家已是危急存亡之時,臣身為新見家武士,不敢側身事外,愿領一支兵馬,游擊伊達軍入侵。”他打的還是分散會議主題的份上。
重藤千秋聽到那可惡的年輕家臣分散主題,企圖將會議扭轉到對新見貞經有利的對付伊達家的議題上來,暗自惱恨著,正要發言逼問,一名足輕隊長風塵仆仆的小跑了進來,看到眾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報告道:“稟報殿下,小臣接到伊達家的通知,要求我們前去竹野山迎接若殿回歸。”
“額!”寂靜,絕對的寂靜!本來逼宮聲不斷的會議室突然安靜了,因為聽到這個消息,不只是新見貞經楞了,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楞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個消息,新見貞經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前排的重藤千秋,這個時候的重藤千秋眼中露出了驚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