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政衡月前本是一破家小兒,無視新見兵庫介勸說調解,恣意妄為擅自攻殺親尼子豪強中山范時、楢崎豐景兩族,中山氏一族自族長范時以下四十余口全部遇難,楢崎氏一族只余一人。
日前更是盡屠石蟹氏一族老少近二百余口,其后軍勢齊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更是活活將一孕婦的肚子剖開,查驗胎兒,并且這不是一二人而已已經有三人連同胎兒一齊命喪黃泉了 …據不確定傳聞伊達政衡最喜玩弄幼男!”
看完密信,直氣得政衡手腳僵直,口中不停辱罵著尼子晴久的直系親屬,宮原丹波守、清河篤太郎、草間四兵衛則是直接無視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做沒聽見。
宮原丹波守低聲咕弄了一聲上前說道:“從書信來看一定是被新見貞經老匹夫收買了,否則如何會寫出如此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告密信來,我們是不是反其道而為之。”
政衡眼前一亮,輕輕將那已經沒有了任何文字的和紙撈出,用火慢慢烘干,明礬和水磨墨,開始照著原來的格式書寫起來。
土蜘蛛和飛腿被關進草棚中又讓一群丘八好升級瘋了一頓,到了天蒙蒙快要亮的時候那群丘八方才各自休息去了,這個時候也是最為黑暗的時候,夜色深沉,外面的哨所也沒有了聲息。兩人卻是一點睡覺的心思都沒有,正唉聲嘆氣的坐在一起,不時對視一眼,他們早已經被灌進來的夜風吹得凍僵了過來。可是心中的恐慌和懼怕讓他們沒有半點寒意,額頭上掛滿了汗水。
兩人靠在草棚邊上,隔壁突然出現了一些聲音。、
“噓!”耳朵極其靈光的土蜘蛛將手指豎在了嘴邊,然后指著墻壁:“你聽聽看!”
“怎么呢?”飛腿聽了聽:“沒有什么東西啊?”
“貼著墻壁聽!”
飛腿一驚將耳朵貼到了墻上,然后猛地一跳:“啊…”
他沒有能夠啊出來,因為眼疾手快的土蜘蛛已經將一雙粗糙的手罩住了他的嘴巴,壓低聲音吼道:“小聲點!”
飛腿將土蜘蛛的手扳開,然后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是那個老頭的聲音。”因為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大雨,泥墻潮濕,剛剛貼著的那只耳朵已經沾染了許多泥水,這讓他看上去有點滑稽。
土蜘蛛在泥墻上摸了一把,滿手的濕泥巴,低聲喃喃道:“這面墻被雨淋透了,我懷疑就是用手都能夠挖開來,不過現在不是挖墻壁的時候,先聽聽他們說什么。”說著他不顧泥水的侵襲,半邊臉都貼在了泥墻上。
突然一個略顯蒼老和熟悉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政衡公,這兩人似乎的確是櫓下組的成員,您看看這里,可不能隨意斬殺,還是趁著天還沒有亮悄悄將他們放了吧。”
土蜘蛛一聽那老頭正在為他求求,低聲說道:“好人啊!你說他們發現了那封書信沒有?”暗自決定一等伊達家滅亡后給他留一條生路,他們正是知道那書信的內容方才擔心被發現后怒火爆發一刀將他們砍殺,一直拽著僧袍不放的。
“不,應該沒有?”飛腿搖搖頭說道:“你沒有聽那個老頭說要放了我們嗎?如果看了那封書信還會放了我們。”
“嗯嗯!那獨眼開始說話了,可惡!”土蜘蛛擺擺手讓飛腿不要繼續說話讓他無法聽到具體的內容,一邊聽著一邊低聲復述道:“這兩把短道上的確有他們的特有標志,可是我們昨天羞辱了他們,怕是徹底得罪了他們,放他們回去后不告刁狀才怪,還是悄悄沉了高梁川為好?!狗賊,可惡的狗賊,可惡的獨眼狗賊,竟然想要將我們殺了。”
飛腿低頭祈禱道:“他們還好沒有發現那封書信,否則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了,老頭,為我們求求情吧!”
土蜘蛛惡狠狠的說道:“好個屁,他想要將我們沉河,如此一來就誰也不會發現我們的尸首,我可不想死…”
“不要說了,那老頭再一次開始說話了!”兩人立即貼在了泥墻上,任由泥水在他們身上流淌,透過潮濕的泥墻清晰的聽到了隔壁發出的聲音。
“政衡公,這兩人或許是櫓下組安置在備中國的情報人員,弄個不好殺了小的惹出老的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還是暗中放了他們,那兩人應該知道以德報恩的。”
土蜘蛛和飛腿對視一眼,眼中全都是嘲弄的目光。飛腿低聲喃喃道:“戰國亂世連武士都不講究什么以德報怨,何況我們,哼,此仇不報非君子,一回到松山城…”土蜘蛛心有戚戚然。
“不說他們兩個小任務了,沉不沉高梁川過幾天再說,先說說從石蟹山城抓不到的毛利家使者的事情再議論其他好了,現在三村家親和莊為資戰況激烈,這毛利家的使者出現在石蟹山城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可能影響到整個備中國的戰局,備中國的事情我們管不到,這阿賀哲多兩郡不得不慎重對待。”那個要殺了他們的獨眼報出了一條地動山搖的消息來,震得兩人灰頭土臉的。
一聽到這個消息,土蜘蛛和飛腿兩人面如土色,一邊地升級封著新見貞經不要臉玩恩負義看到三村家親得到好處,也想要和逆賊毛利元就聯絡感情,他們在書信中大書特書新見貞經的好,徹底將政衡抹黑,如果剛剛出分了伊達家表彰了新見家,就傳出新見貞經反叛的消息,這不是要了他們的性命嗎?
飛腿低聲說道:“他可能是在訛詐我們。”土蜘蛛應道:“嗯,應該是這樣,再聽聽…”說是不相信,可是心中早已經半信半疑起來。
老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政衡公,那人雖然講的一口安蕓口音,可是早已經自殺尋思,就算是打到富田城去他只要一口咬定沒有見過他,死無對證還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獨眼的聲音響起:“可是二十挺鐵炮的資金就算是湊出來了,沒有銷售渠道如何買得到,我看他八成已經和三村家親一樣投靠了毛利家了,不然如何得到如此規模的鐵炮的。”說話間兩個聲音再一次沉默下來,一會隔壁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后便是急匆匆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