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伊達政衡的預測一樣,局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上野太郎被七人圍攻卻打得游刃有余,看的伊達政衡嘖嘖稱贊比起自己來還要厲害的時候,他看到手下們紛紛落得下風,明白再不改變局勢自己的敗局已定。
一聲清越的金鐵交鳴聲中,上野太郎的長槍以無可匹敵之勢擊打在了一名武士的太刀之上,一下子擋開了對方的太刀胸口空門大開。
“去死!”
上野太郎眸子里殺機閃現,提槍直刺,拼著一刀砍在身上的代價擊殺了對方,打開了包圍圈的空檔,一擊得中受得一傷的上野太郎踉蹌了兩步抬起餓狼一般的血眸如同盯上獵物一般盯上了大呼小叫的中山范時,提槍殺去。
中山范時一下子如同受了驚的鵪鶉一般提著太刀沒有了聲息,連連后退。
無論是士兵作戰,還是市井斗毆,憑借的都是一股氣勢,狹路相逢勇者勝。中山范時未戰先怯,犯了戰場的大忌,哪里還有膽量上去單打獨斗拼殺出一個未來來,他已經不復年輕時候的勇氣了,年紀大了消磨了瑞麒。
一個農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遭到了上野太郎的攻擊,一槍扎中了他單薄的大腿,好了也是殘廢,雙腿算是徹底報廢了,兩眼一翻直接痛暈了過去。
現在上野太郎的眼中只有中山范時,武士們隨著農兵的到底立即再一次沖殺了上來,他距離中山范時已經不足兩丈,中山范時嚇得絆倒在地,要不是武士們及時趕到,他的小命就完了。
帶傷沖擊眼看這就要陣斬對方主將卻無法成功是很傷士氣的,上野太郎終于狂暴了,在人數的劣勢下,一個有一個銅山眾倒在了地上,他終于無法忍受的爆發了,不顧刀槍劍戟的劈砍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對于敢于上前圍攻他的武士老爺們開始以命搏命的戰法。
身陷絕境已經無路可退的上野太郎拼著受傷的代價一槍有一槍奪去了一個有一個鮮活的生命,中山范時連滾帶爬終于爬出了危險地帶,到了稍稍安全的后方,他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誰殺了這個賊首,誰就是甲籠城的城主,給我殺,給我殺,若是誰放走賊首的話格殺勿論。”
他也已經殺得冒了火,一旦也沒有顧得隨時到來的伊達軍,將能夠投入的兵力全部投入了進去。
這一聲令下本來已經開始膽怯后退不敢上前的武士們紛紛如同生了狂犬病的瘋狗又圍攻了上去,就是農兵們也加快了剿滅銅山眾,算計著依功成為武士老爺。
銅山眾終于開始潰敗了,特別是在首領陷入重圍的時候,不管是武士還是農兵,或則是銅山眾這些苦力,在面對一個又一個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別說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精銳也不可能和傀儡一般只知道廝殺,恐怕也早就忍受不住如此慘烈的打擊。
一些人渾身顫抖著扔掉了武器朝著小阪部川的另一側狂奔,邊跑邊大聲喊道:“不打了,不打了,大家快爬吧!”潰敗如同瘟疫一般在銅山眾間散播開來,所有人都開始拼命的后退,轉身朝著佐伏川奔去。
那些指揮農兵的武士老爺們已經顧不得去追趕逃跑的敵人,紛紛調轉槍頭對準上野太郎殺了過去,城主的誘惑是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已經顧不得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沒有一個人發現一群人已經出現在了原來伏兵的山腰處,虎視眈眈、冷笑連連的看著它們。
森冷的寒光在只剩下一只眼睛的伊達政衡的眸子亮了起來,他站起身來不顧敵人發現看著躍躍欲試的眾人,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一片肅殺之氣彌漫,只有山下喊殺聲和四周興奮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的聲音。
伊達政衡扯起聲音大聲喊道:“扯起伊達家的旗幟,然后跟我沖下去。”
一面打著赤紅竹葉二羽飛雀家徽的旗幟出現在了山腰上,旗幟一側寫著“備中伊達氏武運長存”的字樣。
“殺!”伊達政衡大聲喊道,提槍率先沖殺了下去,一邊沖殺一邊喊道:“中山惡賊,伊達政衡再此,納命來。”手中長槍在空中劃出一道森冷的寒光,沖著一名愕然回首的武士的頭顱直刺而去,武士的面門立刻一片血肉模糊,摔倒在地死的不再能夠在死,野山益朝一行人也沖殺了下來,一支生力軍的殺入瞬間打破了平靜的局勢。
敗了!中山軍敗了!意外在伊達氏一族投入戰斗的一刻就同時發生了,本來就已經開始放松下來的神經無法再一次繃緊,恐懼在農兵間四散彌漫,誰都沒有膽量再扯槍戰斗,有人往后退卻一小步,更多的農兵跟著往后退縮。
如果這股退縮的風潮不能夠及時的扼住,最終就會演變成大潰退,然后潰退變成潰敗,潰敗將變成屠殺。
中山范時此時此刻早已經肝膽俱裂,剛剛上野太郎的拼殺讓他碎裂的膽子還沒有恢復過來又遇到如此如狼似虎的伊達氏一族,哪里還有膽量上去拼命,武士老爺們正在包圍著搖搖欲墜的上野太郎還沒有反應過來想要去攔住農兵。
農兵門從退步變成騷動起來,開始驚恐的環顧四周尋找逃跑的方向,農兵就是農兵,永遠和精銳扯不上任何關系,順風仗打打邊鼓鼓噪還有點用處,一遇到焦灼就會躊躇不前,面對一邊倒的戰局立刻望風而逃。
農兵門在如狼似虎的伊達生力軍的沖擊下開始了狂奔,一些沒有勇氣的浪人武士也放棄了成為城主的誘惑,先保住性命再說吧,轉身投入了逃跑大軍。
兵敗如山倒。
“不要管他們,給我殺了中山范時,不要讓他跑了。”
中山范時只要一死,中山軍就會土崩瓦解,沒有看到桶狹間合戰今川義元堂堂東海道第一強人數萬大軍的統帥被討殺后今川軍立刻土崩瓦解狼狽逃竄。
伊達政衡已經顧不得其他人,眼中只有那個在兩名武士保護下開始轉身逃跑的中山范時,提著長槍沖入了拼死抵抗的中山氏親族同朋,他們才是構成一個家族的基礎和根本,正如野山益朝、二階堂信弘等人至于伊達家一樣。
一槍一槍發泄著伊達政衡熱血沸騰的力氣,熟悉著長槍,磨礪著長槍帶給他的生疏感,一槍狠狠的扎進了一名死命擋住他的武士,扭動著扯出,那武士灰敗的臉上竟然是一副解脫的表情。
伊達政衡哪里還顧得上去猜測那名武士的想法,大踏步的朝著中山范時沖殺過來。那兩名武士擁著中山范時向著佐伏川狂奔,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伊達政衡早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動向,撐起長槍猛然跑動了兩步,將手中的長槍朝著中山范時的方向投射了過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劃過一道致命的弧線,立即便穿透了一名擋在中山范時身旁的武士的胸膛。
長槍遠遠超過箭矢的重量,加上投擲的慣性,殺傷力非常可觀,別說他們只是穿了一身皮甲,就算是那些大地方來的身穿鎧甲的武士也將射穿身體,只是身穿皮甲的他看著從背后穿透胸膛的槍尖,慣性使然朝著他掩護的中山范時沖去。
中山范時發現時已經沒有辦法躲避了,從射穿到中山范時刺到只是一兩秒鐘的時間,很幸運的是長槍已經隨著肉體的刺穿沒有了巨大的力量無法穿透中山范時的身體,畢竟有那么一兩秒時間可以躲避沒有直接從后背射進,而是射到了側背當場竟然沒有掛掉,很不幸的是他重重的被他的護衛壓在了身下,那桿長槍直立著搖晃了兩下炫耀著它的力量之大。
從中山范時開始逃跑到倒下也就是五六秒鐘內發生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五六秒鐘時間便已經決定了勝敗,中山家除了幾個決死的親族同伴還在抵抗,其他人誰也不甘繼續留在原地,一個個玩命的狂奔起來,地上留下一地死傷的家伙。
上野太郎看了一眼已經沖殺到了他附近的伊達政衡,臉上露出了慘然的笑容,他此時此刻哪里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黃雀沒有做成當了一會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