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伊達氏一族家臣野山益朝帶著秋庭貞重的首級投靠了松山城的確切消息,新見貞經的面色立即轉白,好似臉膛被匕首刺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的名聲隨著此事的發生和繼續一切都毀去了,好不容易經營的良善虛偽的君子現象瞬間揭開曝光,以此為基礎聯結起來的同志聯盟也必將因為這件事情必將出現無法挽回的裂痕。一系列的事情發展,就像往一口裝滿滾油冒著青煙的油鍋里倒進了一瓢冷水,讓貌似平靜的備中局面一下子炸開了。
是人都知道,伊達宗衡與新見貞經不僅是結義兄弟還是連襟,伊達信衡的正室夫人更是新見貞經的長女,而新見貞經的嫡子娶得正室夫人也是伊達宗衡的長女,如此密切的關系。秋庭貞重身為新見貞經的左膀右臂,沒有得到主子的首肯和同意哪里有膽子帶人暗殺伊達家出家為僧的次子現任家主伊達政衡,鬼才相信。
哲多和阿多兩郡的小豪強們都要好好想想要布置后路了,一旦新見貞經發起瘋來對付自己改如何是好,暗中結盟的頻頻交流,更有甚之有兩家靠近松山城和甲籠城的小豪強們都立即帶人投靠了莊為資并且送上了人質,一副死心塌地的樣子,樂得莊為資、高資父子興奮異常。
得知兩郡土豪國人眾風云四起,莊為資、高資父子明白新見貞經起碼短期內將焦頭爛額沒有時間對付自己了。松山城的兵力開始向著猿掛城移動。高層的頻繁動手,身為無家可歸,城堡變成一片廢墟的伊達政衡宜興人是沒有能力也沒有實力去插手的,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伊達政衡躺在一張缺了一角的榻榻米上,他躺在床上已經五天時間了,已經慢慢接受了左眼失明的真相和事實,正如他當年接受穿越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樣。不接受又能夠怎么樣,難道要死要活的不成。他只要是沒有死,還有一口氣存在,就要好好活下去,如果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這幾天二階堂信弘等人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談話,也終于明白自己和伊達家的窘況,甲籠城已經一把火燒得只剩下城垣和殘壁根本無法住人,不過人倒是還有一百來的家人,其中正宗有地武士十七人,也就是那天一起援救的,另外還有近百人是這十七人的家人,也能夠湊出三十名足輕,還有七人是他的家人,三人是伊達宗衡時代的老人,還有四人是伊達信衡留下的妾侍。
城沒有了,糧食也沒有了,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了。本來他想要提議帶著一幫人前往尾張投靠織田信長的,可是想想也不行,好像織田信長現在還沒有上位,還在那古野城郊亂跑,而且那個新見貞經還沒有殺死自己,一旦孤軍奮戰的話難保不會發瘋了一樣明著派遣軍隊搞死自己。
又想到自己的眼睛的仇還沒有報,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建議。
他是想好了,如果再過五六年再投靠織田信長的,以后依靠著歷史知識不能開幕當將軍也能夠見風使舵投靠德川家康好歹也當個外樣大名也不錯,一想到這里,他的唾液沾滿了嘴角。
誰又能夠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當務之急便是靠著莊為資這棵大樹暫時穩住新見貞經,借著短暫的和平時光重新建堡自保。
二階堂信弘的侄子二階堂佐次郎跑進屋來報告道:“殿下,大伯,宮內大輔大人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二百擔糧秣和五十把鐵制長槍呢。”喪父之痛的她男的露出了笑容,顯然也看到了希望,有了糧食,有了武器一切都有辦法。
二階堂信紅老淚縱橫,他明白了這是從松山城得來的,這兩天擔驚受怕的事情沒有發生,做了一個祈禱狀,拜道:“是嗎?太好了,天佑伊達氏一族。”
“信弘,你讓益朝進來一趟,我們商議一下下面該如何是好?時間不多了。”伊達政衡撐起身子靠在了墻上,右手摸了一下隱隱作痛的左手,發現了深深的刀痕已經開始結疤了。背后那些稍微淺一點的傷痕差不多結疤好了,不大疼了,身子也好了許多,就像是受了輕傷一般,毫無當日鮮血淋漓失血過多暈厥過去的慘狀。
俗話說傷筋動骨六個月,可他僅僅過去了五天時間就可以自己慢慢走動。或許這個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之一吧!擁有一副強健愈合能力的體魄。
看到伊達政衡終于撐起身子,剛剛和二階堂信弘攜手一起進來的野山益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當日可是他親手檢查的傷口,那樣嚴重的傷竟然自己已經能夠坐起來了,怎么能夠不大驚小怪。
二階堂信弘也是又驚又喜,只是這兩天伊達政衡身上的奇跡已經讓他適應,不再大驚小怪了,輕聲說道:“殿下身上的傷口差不多結疤了,頂多再過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能夠上陣殺敵,只是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野山益朝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長長呼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道:“為什么?”
二階堂信弘看了一眼伊達政衡,后者微微點了點頭,回道:“殿下認為現在讓外界認為受重傷能夠引起國人土豪的同情獲得更多的支援,也能夠得到更多的時間來度過眼前的難關。”
野山益朝點頭應是,又去看伊達政衡的傷口,反復檢查了幾遍,確定傷口大致好了,家主的傷勢恢復的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伊達政衡見兩人平靜下來了,便將這兩天考慮好的想法說道:“益朝、信弘,現在我們雖然得到了松山城的支援,但也不能夠坐吃山空,也要盡快的做出一些成績出來給松山城好好看看他們的選擇沒有錯,信弘,你將五十支長槍盡快發下去訓練十天左右時間編成一支三十名長槍足輕出來,益朝,你帶人前往中山一代查探那里的情況,到時候我們去奪取了中山附近的城堡。”
二階堂信弘不愧是當地的老骨頭,胸中自有一副地圖,不等野山益朝答復趕緊回道:“回殿下的話,中山附近有三座城堡,一大二小,都是中山氏一族控制的,其當主是中山范時,親族武士有三十余人,總動員后足輕在一百五十人以上,不知道殿下為何想其要奪取了中山家的城堡,中山范時可是與新見貞經的關系良好,雖然新見貞經和我們的關系已經惡劣,可是還只是暗地里的沒有擺在明面上,一旦…”
看來還沒有徹底立起威風來,不然也不會質疑自己的決定,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他們無可奈何的選擇,讓他們無條件地相信自己是相當困難的,就是自己也會如此反應的。
伊達政衡稍稍停頓了片刻舒服了一下胸腔緩緩說道:“先取中山的理由有三,一是中山靠近高粱川和小阪部川,是松山城通往楪城的必經之地,距離上稍稍靠近松山城,支援上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沿著高粱川就可以及時得到更多的援助;二是甲籠城雖然毀滅,但是基礎和領地還在,附近能夠出手奪取這塊土地的有三家國人,其中西邊的已經和我們一樣投向了松山城不會輕易動手,北面的那家這幾月來正在鬧分家就是及時分出了勝負也將元氣大傷沒有時間和膽量,只有中山附近的國人有時間有能力奪取甲籠城,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只有先奪取了他們的城堡好自保;第三嘛你們有沒有發現紫城的平川久親惡賊來回是通往什么道路的。”
野山益朝和二階堂信弘一聽到第三條理由頓時大怒起來,他們如何不清楚平川久親惡賊要通往甲籠城最近的距離就是從高粱川和小阪部川走必須經過中山,來的時候或許繞道不清楚,可是走的時候可是大車小車的,只有沿著佐伏川和高粱川離開,沒有其他平坦的路可走。
或許兩人沒有關系,不過他們需要一個開戰的理由,大義名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