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笑了起來,說道:“這是一場虎、獅、豬和龍之間的爭霸啊!誰能夠獲得勝利,誰就能夠一統關東,哎,真是不消停,想不關注他們也不行了。服部,加大關東諸國的情報傳遞,我要第一時間知道確切的情報。”三年來,政衡的戰略都沒有變過,都是先九州后關東,四國的征討可說是九州征討的先兆,攻打伊勢國不過是為了穩固后方罷了。未曾想到關東竟然爆發了一場決定關東命運的大戰,迫使政衡不得不停止原先的戰略。
服部正成立即躬身領命。
在倭國行走,如果沒有一個好聽的稱號還真是舉步維艱。隔三岔五的改名字,四五個名字有可能說的是同一個人,號稱越后之龍的上杉謙信就用過長尾景虎、上杉政虎、上杉輝虎,這還不算他的幼名、通稱、官位、幕府官位等。
當然,倭人取名來源相當匱乏,不是鬼就是龍,仰或是獅子、老虎、野豬,還有就是老鷹、狐貍。
政衡就有一系列的稱號,阿賀之鷹、備中之狐、中國之龍,現在更多的稱唿他“軍神”。被譽為“天下第一名將”和“天下第一兵法家”。
取名匱乏,不過其中特定的稱號,越后之龍上杉謙信、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相模之獅北條氏康外加上駿河之豬今川義元,倒是越來越得到天下人的肯定。原本今川義元的稱號是東海道第一強弓,不過國境線之戰打得狼狽不堪,他退而求其次變成了“駿河之豬”,豬在倭國受到尊崇的,當然這兒特指他的身材如野豬般魁梧。
甲斐之虎、相模之獅、駿河之豬聯合起來對付越后之龍,在政衡口中戲嚯成了虎獅豬龍的爭霸。不過他倒是沒有說錯,這場爭霸將決定關東未來的命運,誰獲得最終的勝利誰將一統關東。
天正三年(1563年)八月十七日,初秋,武藏國。
小田原城的少主,未來北條家的家督北條氏政滿頭大汗的跑回來,稟報道:“父親!前面已經是河越城,馬隊哨探,已經看到了河越城周遭上杉諸軍立營的旗號,咱們到了!”
一面巨大的畫著一頭黃毛雄獅的大旗下,后北條氏第三代家督、小田原城主北條氏康穩穩騎在一匹信濃駿馬之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麾下的近八千五百精銳緩緩而進。
這八千五百余北條軍乃是真正的精兵,是后北條氏稱雄關東的資本,由北條早云、氏綱、氏康三代人披荊斬棘、勞心勞力的結果,其中領軍將領大多數參加過北條氏康的成名戰河越之戰。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將會第二次來到河越城,不過他們全都相信這里是他們的宿命之地,也是他們的幸運之地,既然十八年前能夠打出漂亮的河越之戰,現在也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
北條氏康凝眉往河越城的方向望去,他的心頭總有不好的預感,十八年前他指揮的那一戰河越城站在他們一邊,可是現在河越城頭上懸掛著的是上杉家的竹二羽飛麻雀旗。
北條氏康突然問道:“武田、今川來了沒有?”北條氏康為武田信玄牽制上杉謙信,然后讓武田信玄騰出手來幫助今川義元擊敗織田信長,現在該是后者回報的時候了。
北條氏政平素里總是傲然的神色此時也不自覺的緩和下來,武田信玄、今川義元俱都是一時人杰,雖然他們有過敗績,不過也不是他能夠置評的,恭敬回道:“三千武田軍已經越過了戶倉城進入武藏國不日抵達,七千今川軍也已經進入相模國,快則五日,短則三日就可抵達河越城。”
北條氏康微微頷首,顯然對于武田信玄和今川義元的識時務略感滿意。武田家兵力看似最少,不過武田家還要牽制信濃,況且這三千武田軍乃是不遜北條軍的精銳。
北條氏康再度問道:“誰是河越城的城主,守城人數多少?”
北條氏政看向了跟隨在一側的風魔眾首領風魔小太郎,風魔小太郎稟報道:“河越城主乃是長野業正麾下長野十六槍之首的上泉信綱,長野業正死后在長野業盛為報恩命其轉投上杉謙信,命其輔佐松山城代直江景綱。守城人數約在一千二百人左右,其中五百人乃是上泉信綱所率的上野國精銳,其余七百人也多由惡黨組成。”
惡黨,此地多指被后北條氏擊敗沒收領地淪為浪人的原武藏國豪強國人眾組成,向來視后北條氏為仇敵,一直以來都是武藏國內的不安定因素,受到后北條氏的打擊。風魔小太郎的回稟,告訴了北條氏康不要有從內部策反河越城的打算,也不要望向河越城能夠棄城逃竄,只能夠一刀一槍的強攻河越城,方才有勝利的可能性。
北條氏康的身邊響起了松田憲秀的聲音,“上泉信綱嘛?他師從陰流開祖愛洲移香齋,授予印可,開創了新陰流,乃是上野國第一的劍道高手,同時也是長野業正的弟子,乃是一等一的兵法大家。”
北條氏康目光一厲道:“氏政,你率白備先去試試他的成分?!”
早已經按耐不住的北條氏政應了一聲,北條五色備之一的白備旗頭笠原康勝領軍跟隨,前去挑釁河越城,試試上泉信綱的成分。圍繞在北條氏康身旁的諸將中年齡稍大的有一些猶豫,年輕的倒是躍躍欲試。
北條氏康憑借著河越之戰坐穩了后北條氏家督之位,北條氏政想要繼續發揚光大,就得擁有拿的出手的戰功,否則家中的驕兵悍將哪個會服氣。就算是輸掉了,他也不是只有一個兒子。
北條氏政年已二十五歲,此次卻是他獨自領軍出陣,雖然只是戰前的挑釁,卻也讓他興奮異常,力爭做到盡善盡美。
北條五色備是后北條氏編成的常備部隊,通常以黃、赤、青、白、黑五色分成五支部隊。其中黃備統帥北條綱成又以“地黃八幡”闖下赫赫威名,其余人等沒有過多留下名號。
河越城頭,上泉信綱看著遠道而來的北條軍,舔了舔嘴唇道:“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