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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為了中華崛起而奮斗

  會議室陷入寂靜。

  政衡聽著大明朝的黑歷史,臉上無悲無喜,他淡淡的問道:“紅娘子也想做一做海上的俺答汗,打到京師的城墻下,逼迫大明皇帝陛下簽訂城下之盟,通海嘛?”

  紅娘子臉色一緊,她苦笑了一聲,鄭重地回道:“是!”她知道伊達政衡是很不像倭人的倭人,清楚哄騙不了他的,而且,想要借兵,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若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要靠著施舍與他人的幫助才能夠做到的話,那么,相對的也要受制于人,就算最終成功了,也會成為對方的傀儡,任由對方擺布,這是她難以容忍的。倒不如將心扉打開,坦然面對一切壓力與攻訐。

  政衡輕輕一嘆,又問道:“你對當前大明東南沿海的局勢又何看法?”東南沿海所謂的倭患愈演愈烈,究其原因,不過是大明朝嚴禁通海,導致官民之間的矛盾激化。

  紅娘子開口說道:“東南總督胡宗憲自殺。”紅娘子僅僅說了一個人,說了一件事,使得政衡陷入了沉默,他不曾想到蝴蝶效應之下胡宗憲提前數年便自我了斷。

  胡宗憲身為東南最大的文官,直面東南倭寇之亂,小節上沒有節操,但是在大節上無愧,取得的成績是斐然的,誘殺了徐海等激進派,安撫了汪直等人。汪直被人當做功績拿下,胡宗憲為了實現自己的志向,為了拯救萬民,平息倭亂不得不再度背棄了盟約,上奏處死汪直。他一面上報朝廷,一面做好了圍捕汪直余孽的準備。

  局勢驟變,汪直余孽做大,肆意擄掠東南沿海,掃平了閩浙一帶的衛所軍,數十城鎮淪陷。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倒嚴黨立刻撲殺了上來,彈劾胡宗憲的奏疏絡繹不絕的送入京師。

  內憂外患的明王朝卻還在嚴黨和倒嚴黨之間的爭斗中耗盡心血,此刻的明廷中的黨爭主要就是由嚴黨和倒嚴黨構成,這倒嚴黨按地域書院等分又分為數個派別。

  東南沿海大亂,嚴嵩、嚴世蕃父子牽扯“海商”頗多,彈劾胡宗憲不過是開胃菜,真正要牽連的是嚴黨骨干趙文華,通過趙文華再牽連到嚴嵩、嚴世蕃父子等人。

  胡宗憲被作為罪魁禍首被打入大牢,他用自殺的方式在牢中結束了自己悲壯的生命,臨死之前寫下了人生最后時刻的忿怒和不平:“寶劍埋冤獄,忠魂繞白云。”

  他之所以會自殺,其實是嚴黨需要有人背黑鍋,胡宗憲身為總督東南的最高官員,他不負責誰來負責。明廷中不乏智者,不過在黨爭面前腦袋發昏,渾渾噩噩中早已經忘卻了東南沿海的混亂。

  胡宗憲可以說是東南抗倭第一人,他的死代表著他所代表的利益集團的失敗,雖然對于政衡的沖擊是蠻大的,不過卻無法說服政衡做出借兵這樣的有損利益的事情來。

  政衡沒有當場答應下來,這種高級別的見面其實很少涉及具體問題,大家談論的都是理念性的問題。政衡從家國出發他無法確定是否支持紅娘子的一意孤行,支持紅娘子支持到什么程度才符合最大的利益。

  紅娘子其實早已經有了她的判斷,政衡親自出來敲定之后,她也知道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再扭轉。不過紅娘子從政衡的話語中聽到了意思的松動,利益上還無法心動罷了。

  對于借兵這等大事,謹慎試探,紅娘子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相當理解的。就算是紅娘子自己,有人跑到她的面前要借兵,恐怕她會立即揮刀將對方砍死,來作為自己不滿的情緒。

  紅娘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將軍大人,首先恭喜您上洛成功,我等提出借兵的提議實在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不過大人或許有點兒誤會,我等要借的并非大人麾下的兵馬,而是抵抗大人失敗的俘虜。”

  紅娘子退而求其次,她明白伊達家要保持強大,他的基礎就是武士集團,今日若是答應將他們借調給紅娘子,就是對于武士集團的背叛,伊達家的統治基礎就會松動。那么,抵抗伊達家的失敗家族的俘虜中就沒有能人了,紅娘子顯然是不相信的,在汪傲,也就是毛海峰的手下真倭中起到了決定性的就是倭國的失敗者。

  伊達家上洛成功固然沒有經歷過大的戰役,不過他所擊敗俘獲的俘虜數量并不少,最起碼原本隸屬于本愿寺顯如鬧騰的就有成千上萬人,隨著丹波、近江、河內等地的戰事的結束,俘虜同樣不少,這些人在原本的意思中大約都會成為伊達家未來幾年內修橋鋪路挖礦的主力軍,不過要維持這支上萬人的俘虜軍也要配備以一比三的比例配備押解的二線部隊。

  紅娘子的提議從一開始就說動了政衡麾下主要的家臣們,要知道伊達家向來有收降納叛的傳統,起于微末的伊達家依靠的就是這項傳統壯大成為天下第一的強大勢力的。

  原本伊達家不管是在面對毛利家、尼子家、山名家的時候,都是掃平了上層勢力,收納中下層勢力的成員為己所用,這些人要成長起來挑戰他們的地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上洛之戰由于伊達家勝利的太過于順利,本愿寺顯如身死之后一揆眾勢力幾乎立即崩潰,除了跟隨本多正信前往北陸之外,還有一部分還在堅持抵抗之外,其余的統統落入了伊達家之手。這些人心懷不滿,認為不是非戰之罪,一旦納入伊達家之中,對于伊達家的政治結構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撬動的怕是伊達家的政治基礎。

  紅娘子提出的建議,可以說是解決了伊達家的一個重要問題,是一個雙贏的結果。同時,伊達家在事后還有說辭,這幫人可以說是爭戰的失敗者,在大的層面上還是伊達家的敵人。在國家利益上面,往往只需要一個說得出口的理由,就能夠掩蓋其中的意義,這對于伊達家在面對大明王朝的問題上也是有利的。

  這種會面也就把大調定下來,政衡原則上最終還是答應了紅娘子的提議。雖然從本心上他是拒絕的,不過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從實際利益上來說,汪直集團在倭國的地位非凡,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必須的,但是不能夠一再的拒絕疏遠了雙方的關系,要知道汪直集團一向是倭國最大的軍火商人,掌握著倭國七成以上的硝石。

  政衡在精神層面上用一種心理暗示的方式說服了自己,他從后來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上他無法拒絕紅娘子的提議。或許這在短期內是一件殘害大明王朝的事情,不過從長遠來說或許是一件撬動中國的契機。明清兩朝的殘酷海禁和連綿不斷的打擊,終于使得中國和大航海時代失之交臂,終于使得中國這個上千年來一直影響世界的第一強國淪為最孱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東亞病夫,百年屈辱史一直伴隨著這個驕傲的民族,讓這個一直都是史上最強大的民族無法從將自卑從心底里挪開。

  從實際利益出發,就算是毛海峰和紅娘子聯手逼迫大明王朝簽下了城下之盟,也無法從根本上撼動大明王朝的根本,不過卻能夠撬開大明帝國的國門,讓大明帝國明白海洋的重要性。

  當大明帝國發現用海禁無法擋住海洋的沖擊的時候,他們想到的第一選擇就是放松海禁,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一旦從放松海禁中得到了利益,那么想要再度關閉海禁的大門就變得非常困難了。要知道一旦再度關上海洋的大門,就要再度面臨被打破大門的危險,在沒有做好全部準備之前,誰也不會冒著推出來當替罪羊提出關閉大門的提議。

  放松海禁,就能夠讓越來越多的人從海洋上得到利益,利益能夠使得一直停滯不前的海洋勢力驟然變得強大起來。當然這些不過是政衡的猜想,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受到沖擊的大明帝國更加嚴厲的打擊海商,實行更加嚴厲的海禁政策,讓大明王朝更加沉淪下去。

  不過對于中國來說,這或許是最后的一個機會,繼續領先世界成為世界老大的機會,一旦錯過就要和大航海時代徹底失之交臂,最終淪為誰都能夠踹上一腳的東亞病夫。

  其實,這對于政衡領銜的倭國集團來說從長遠來看是弊大于利的。

  大明帝國沉淪,嚴厲打擊海商勢力,對于倭國是有利的。倭國乃是一個島國,島嶼國家重視的就是大海,那么緊跟時代腳步,踏上大航海時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從造船的技術上來說,這個時代的東西方差距實在不大,在火器上面就算略遜一籌,從地理距離上的優勢,倭國也能夠一舉會成為亞洲最強大的海洋勢力。

  一旦倭國一躍成為亞洲最強大的海洋勢力,掌握著海洋帶來的巨大財富,巨大財富帶來的是強大的實力。當大明帝國繼續沉淪下去,不管是大順朝得勢,還是野豬皮入關,倭國借著這股東風取滿清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從根本上來說是弊大于利的,倭國是不能做出侵華舉動的,這在大勢上是潛規則,不管是誰都不能夠觸動這個根基,一旦觸動就會有“河蟹”大神出來封閉世界。

  “河蟹”大神的威力之大前所未見,政衡其實并不知道這位大神的存在,只是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確實感受到了這位大神的關注,這讓他一度感到了窒息的感覺。

  僅僅一個關注就讓人窒息,政衡知道他不能夠再越線了,起碼短期內不能夠再去關注這件事情了。其實,這場會面大調定下來,接下來的事情由更低級別的外交人員負責。這也是一種常態,紅娘子等人其實更加愿意和像倭人的倭人談判,而不想和一個不像倭人的倭人談判,他們能夠付出更小的利益從而得到最大的利益。

  野山益朝見得紅娘子等人離開了會場,他若有所思的問道:“主公,今日一談,臣倒是覺得這大明帝國也并不像表面上來看那樣的強大,竟然會被幾個失敗者打敗。”肆虐東南沿海的倭寇其實大部分是由中國人組成,不過其中還是有一些真倭的,真倭中七八成是戰國時代的失敗者,另外一部分是九州當地的豪強勢力,野山益朝說他們是失敗者也不錯。

  政衡冷笑一聲,道:“打敗,現在說這個還早得很。不過從體面上來說確實是被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一旦大明帝國回過神來,最終的勝利者到底是誰還兩說呢?不過,就算是俘虜也要有俘虜的價值,現在,他們比我們心情急迫。從俘虜中挑選出三四千虔誠的信徒,增加他們的伙食?嗯,同時給他們剃度,以作區別!”

  野山益朝聽完之后微微點頭,被俘的上萬本愿寺顯如率領的一揆眾,其中大概有二三千人是最為虔誠的一批人,這些人已經被本愿寺徹底洗腦了,其余人等只要勞動改造一番還是能夠改造的。

  石川久孝一愣,問道:“主公的意思是讓他們統統成為僧人?”

  政衡微微點了點頭,道:“的確有這方面的考量,他們心懷怨懟,若是將來歸國的話怕是不利于我們的統治,將他們剃度成為僧人以作區別,就算未來歸來也能夠區別開來。”

  石川久孝突然說道:“主公,聽聞漢地僧徒為求清凈戒體而燃香于頭頂。這在我國是沒有的,若是剃度之后再燒有戒疤,和我們僧人相區別,就算歸來也可分辨。”

  政衡沒有反對,頭頂燒戒疤一事確屬中國僧人獨創,元代時開始盛行,明清以后延續了這等做法,到了二十世紀末期方才廢止。他同意這條建議不過是為了和倭國僧人相區別而已,渾不知此事帶來的影響之大。(

夢想島中文    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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