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歐陽辯的話,林希也經不住羞愧道:“陛下,是臣的工作沒有做好。”
歐陽辯搖搖頭,并不責怪林希:“困難是客觀存在的,西邊戰亂太久,讀書人比不上中原以及江南這樣的地方也正常,不過咱們還是要發動主觀能動性嘛。
十一世紀是人才的世紀,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對于吸引人才,咱們要不遺余力,自己的人要培養好,外面的人才也要引進來。
這個事情大家都要努力,親戚、師友、同年、同年,只要有才能,都往咱們大夏中招攬,只要是真人才,咱們大夏來者不拒嘛,官職上朕沒有辦法許諾,但可以設賞格嘛。
從從九品開始,每招攬一個,便可以依照授官之后的品級給予獎勵,比如說,從九品給一萬貫,正九品給兩萬,從八品給三萬,正八品給四萬,以此類推,若是能夠給朕找來宰執之才,十萬百萬,朕咬咬牙也要給的嘛!”
歐陽辯說得風趣,百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有不少人面露躍躍欲試之色。
錢財倒是…哎,錢財也是真香的,當然也要,不過更加關鍵的是,他們還真的有不少師友在大宋得不到重用的,沒辦法,大宋的人才過剩太嚴重了,即便是授個官職,大有可能還是個空職。
換句話來說,大宋的內卷太嚴重了。
與大宋不同,大夏如今行漢禮,需要大量的漢官來充任。
尤其是領土突然大面積擴張的時候,就有效治理面積來說,實際上陜西六路甚至比原本的西夏都要大得多。
原本的西夏精華地段也就是興慶周邊以及河套地區,其余的地方都是荒漠地帶,那些地方根本沒有太大的治理需要。
陜西六路就不同了,陜西六路是膏腴之地,每個州縣都是需要精英文官去治理,所需的數量可能是幾大千的數量。
這么大數量的文官精英,別說西夏難找,恐怕遼國也夠嗆,也就那闊佬大宋,才能夠那么奢侈過剩。
這種情況下,只要有師友愿意來,只要有能力,謀一個縣官是沒有問題的,能力差點的,也沒有關系,現在西夏朝廷的許多部門都需要人,干不了主官,難道連跑腿都不會嘛。
而且能力這個東西,都是練出來的嘛,在各個部門實習個幾年,那能力上來了,也可以往上走嘛。
對自己這邊的好處是,一旦自己的師友走上好的崗位,那么自己的臂助不久多了起來嘛,官場上的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人脈,說不定在大夏這邊,也可以形成官宦的大家族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大夏蒸蒸日上,大夏越是強大,就會越是擠壓大宋的空間,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大夏給滅了呢!
所以啊,抓緊時間,將師友們給忽悠過來,反正有百利而無一害。
歐陽辯看到百官的神情,便知道這個事情大家都給聽進去了,便笑著說道:“吏部抓緊時間將賞格、以及官員考試制度都給落實下來,要積極對外宣布,宋朝那邊要宣傳到位,遼國那邊也是,遼國那邊的人才也是不少嘛,咱們也不能厚此薄彼。”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此事暫時按下不表,因為一個早朝的時間有限,各類事情也不能討論過細,主要是給一個方向,然后各個部門去自己完善,最終形成文件給予中書省以及歐陽辯這邊審核。
接下來是戶部的匯報。
歐陽辯精力充沛,雖然已經臨近中午,下面的百官已經有人面現疲倦,但他依然神采奕奕,專注地聽著戶部尚書盧秉的匯報。
“…從我們實際掌控陜西六路開始,臣便領著人對土地進行各種方式的國有化,主要還是以贖回為主。
期間遇到有暴力反抗的,討價還價的,還有糾結民眾打算暴動的,各種情況都是有的。
不過諸多紳士終究還都是通情達理的,有家國情懷的,有不少地主主動將土地還給國家。
不過咱們也不會讓他們吃虧嘛,錢還是要給的,都按照指導價給了價格。
可惜有些人不知道咱們的政策,事先逃跑了,這個倒是沒有關系,以后他們也可以憑借土地契約來找我們補差價,總不至于虧了他們的。
截止至上月月底,陜西六路的土地已經有百分之九十六收為國有,剩下的因為還處于交戰區域,所以還沒有能夠著手收回。
總體而言,土地國有已經基本完成了。”
歐陽辯聞言喜道:“如此再好不過了,現在各地都在大修水利,會趕在開春之前修完,戶部要抓緊將土地分給農民,讓他們按照季節耕種!”
盧秉點點頭道:“陛下請放心,一定不會誤了農時,不過臣去做了調查,因為有不少的大地主逃走,所以有不少的農戶自己是沒有種子農具的,很多都是一窮二白的,所以臣打算讓農行介入,讓農行發行青苗貸。”
歐陽辯點點頭:“這個可以有,依照在宋朝時候的定例即可,這是被證明過的,不過不能只讓農行一家去做,多找幾家銀行來做,一定要加強監督,別讓善政變成苛政。”
“是!”
幾件大事都談得差不多了,百官也都身心疲倦了,歐陽辯看了看笑道:“朕已經命人準備了工作餐,一會大家一起吃個工作餐…”
百官聞言一喜。
卻聽歐陽辯繼續說道,而且臉色變得肅穆起來,百官心下一動,便都悄悄正襟危坐。
沒從,是坐而不是站。
大夏朝的早朝是偌大的會堂,皇帝坐在上面,三省宰相坐在第一排,六部尚書侍郎級別的坐在第二排,以此類推。
一開始大家都想著按照大宋那般的早朝模式來安排,歐陽辯卻是不同意,覺得大家都要坐著開會,有椅子有桌子,才能夠放置各種資料以及記筆記,這才是工作的態度,都站著怎么記錄嘛。
這些是閑話,現在最關鍵的是歐陽辯所說的事情。
“…河中之戰后,大夏初步掌握了陜西六路,按照我們原本的規劃,我們應該是穩固現有的基礎,將陜西六路全部消化,以此夯實我們的基礎,然后以此為基礎,再次擴大版圖,一步一步的蠶食宋朝。
不過現在情況有所變化,我建議,立即出兵,占領河東路、河北西路、河北東路以及京東東路的大部或者部分,最好是能夠將宋朝趕到淮水以南去!”
“什么!”有人驚呼起來。
百官一個個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歐陽辯的話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將宋朝的首都都給打下來,將宋朝趕到江南去,也就是說,相當是滅國之戰了。
一般來說,中國的王朝一旦首都淪陷,朝廷從北趕到南方,大約后世的歷史學家便會對此定性為南北了,原本的朝廷為北,后面的朝廷便是南,對于宋朝來說,那便是從北宋變成南宋了。
這是個名義上的事情,也是個實質上的事實。
關鍵是,如果要占領的是淮水以北地區,加上陜西六路的話,那么這個區域的大小已經與原本的西夏國土差不多大小了,現在陜西六路才剛剛平穩下來,就立即去占領這更大的區域,這是不是一個好的主意呢?
這個是很難說的清楚地,但大多數人是感覺太過于倉促以及冒險了。
中書侍郎章惇經過允許,起來表達自己的疑慮:“陛下,關于這個事情,您能詳細解釋一下理由么?”
歐陽辯笑著點頭道:“當然,我的理由如下:
首先,這是個軍事上的機會。
這個理由源于一個情報,現在汴京朝廷已經開始在準備遷都,因為河中府之戰大敗,汴京朝廷自認為沒有辦法抵擋我們,所以打算遷都杭州,在這種情況下,宋軍定然人心浮亂,這是個極好的軍事上的機會;
其次,是政治上的考慮。
汴京對于宋朝意味著很多,汴京沒有丟失,宋人是一種心態,汴京若失,宋人的心態又是另外一種。
對于如今的宋人來說,汴京便是他們的精神依托,我們如果能夠拿下汴京,將沉重的打擊他們,從此宋朝再也無法與我們對抗了。
這么一來,我們反而會成為正統,成為吸引宋人的王朝,加上京畿靠近江南,我們離人才地更近,屆時我們就不會再有人才的問題了。
最后便是經濟上的考慮了。
朕之所以想要占下淮水以北地區,主要還是想打通大夏的出海口,這是個經濟問題,同樣也是個戰略的需要。
現如今,對外經濟是非常重要的,海洋貿易甚至比絲綢之路還要重要得多,打通出海口,咱們西夏就再也不缺資金了。
關鍵的一點是,宋朝靠海,江南又是海洋貿易的重鎮,如果不能從海上遏制宋朝,那么,想要徹底擊敗南宋,將會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如果能夠在海上封鎖南宋的出海貿易,那么以我們的體量,足以困死南宋,到時候就可以用最小的力量拿下宋朝,然后專心對付北方的龐然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