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港、密州港、海州港、楚州港、蘇州港等港口的賑災物資,首批已經交給各路的轉運使,通過州縣水泥道或者運河,就近派送縣鄉中。
河北東路、京東東路、淮南東路、環南西路、江南東路、兩浙路、河北西路這些靠近海岸線的路因為賑災物資從海上進入,及時得到了緩解,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鳳路,臣讓人在夏國、遼國采購了一些糧食賑濟,也暫時緩解了一下。
不過這不過是緩解之策,現在已經是七月了,必須立即創造條件耕種,否則夏種種不下去,今年就全廢了,要撐道明年,那根本不可能。”
歐陽辯和趙頊匯報工作。
趙頊臉上滿是欣慰。
“季默,還好有你啊,你在冬天的時候就想到了要采購糧食,你是怎么做到的?”
歐陽辯露出微笑。
怎么做到的,大預言術啊。
熙寧七年的大旱,關注宋史的人都會知道的啊。
因為歷史上王安石的下臺,鄭俠的《流民圖》,說的就是這熙寧七年的大旱啊。
早知道要發生的事情,歐陽辯怎么能夠不提前準備呢。
不過這海量的糧食籌措是需要時間的,從海上運回來也需要時間,所以到他復出的這段時間,剛剛好應付上。
趙頊深深吸了口氣,顫抖著聲音問道:“季默,此次購買糧食花費如何?”
歐陽辯笑道:“花費甚巨,不過,只要經濟好起來,一兩年就能夠緩過勁來,關鍵是,咱們得利用這個時間做點事情。”
趙頊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一次對大宋的打擊太大了。
保甲法折騰農戶,讓農戶沒有了承受風險的能力,市易法讓商戶元氣損傷,這一次大旱,不僅讓農戶流離失所,對商戶的打擊也非常大,想要恢復到之前的繁榮,十年的時間都未必能夠做到。
歐陽辯安慰道:“陛下不用擔心,大災天定,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只要我們能夠積極應對,必然能夠安然度過危機,甚至抓住機會,打好一些基礎。”
趙頊聞言強自振奮精神:“季默快說。”
歐陽辯道:“救命口糧在快速地輸送到各個地方,但不能免費無償給災民,大災之時,人心浮動,光吃飯不干活容易出亂子,所以要實行以工代賑。”
趙頊點點頭,這倒不是什么創新之舉,以前也有這樣的做法。
“救命口糧有了,這只是緩解之策,關鍵還是得盡快的夏耕,雖然過了夏耕的最佳時間,但種下去就有收成,即便能夠收到以往一半的收成,也能夠安穩度過這個災年了。”
趙頊遲疑道:“可是現在不下雨,根本種不下去啊。”
歐陽辯點點頭:“臣已經組織了打井工程隊,分散到各路去打井了,工程隊是西工建的,工人,他們都知道怎么打井,分派到鄉下去,他們會和里正組織人井的,地下不是沒水,不過得往下面打十幾米,有些地方甚至得打二三十米才能夠出水,以民間的技術做不到而已。”
趙頊奇道:“那西工建的人去了就能夠做到?”
歐陽辯笑道:“人工打井沒法打深,原因有技術的原因,也有花費過大的原因,花費主要以人力為主,這個時候,人力自然不是什么問題,至于技術,主要就是防坍塌、氧氣不足等因素,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
防坍塌可以用預制水泥圈一層一層的往下套,自然可以避免了,至于氧氣不足,則是用人力打氣,用中通的竹子將氧氣往下送就好了,問題不大。
不過井水灌溉終究比不上河水,水量肯定是不足的,所以臣從海外引進了耐旱農作物,比如甘薯、玉米、豆雜等,尤其是甘薯,產量極大,是災年最好的充饑食物!”
趙頊問道:“這些東西引進來能夠種植么?”
歐陽辯笑道:“陛下放心,不是臨時引進的,早在幾年前,臣已經讓人引進了,不過一直在各地做實驗而已,已經達到能夠全面推廣的地步了,這么一來,有水井、有耐旱農作物,夏耕算是能夠勉強推行起來,只要能夠收到哪怕是往年的三四成,都能夠度過荒年了。”
趙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還有有季默你,要不然朕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歐陽辯笑道:“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另外,臣還有一些計劃,之前的農田水利法,雖然也有執行,但在臣眼里,還遠遠不夠。”
趙頊驚道:“還不夠?”
歐陽辯點頭道:“依臣看來,這連最基本的要求都沒有做到。
臣的終極設想是有一天能夠做到南水北調,把南方充沛的水運送到水資源缺乏的北方,這樣才足夠的完美。”
趙頊不由得咋舌:“那是天神才能夠做到的事情吧?”
歐陽辯笑了笑道:“以目前的技術的確不好做到,但是梳理河流,建造河堤,開鑿河渠、建造水庫調節旱澇、治理長江黃河,卻是可以做到的…”
趙頊連連擺手:“季默,季默,莫要多說了,這根本沒有辦法做到。我知道你說以工代賑,雖然說現在讓災民干活,只需要讓他們吃飽就行,但是僅僅讓災民活命的糧食,和干重勞力的消耗,那根本就是兩回事,糧食的消耗是四五倍差距,以前不是沒有人想要以工代賑,但根本養不起啊!”
歐陽辯點點頭:“陛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是最好的機會,您還記得鄭國渠么,秦國因為鄭國渠,最后才能夠掃六合成就千古大業,大宋想要對抗西夏、收回燕云,就得靠雄厚無比的國力消磨他們,現如今的國力是不夠的,別看我們看起來繁華,但根基的農業卻是很薄弱,稍微一點風險,就扛不住了,現在就是擺在面前的困境。”
趙頊很是糾結。
他心里很清楚歐陽辯所說是對的,但一旦把精力放在這上面,其余方面就很難兼顧了。
他想做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