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不窺人衣!
這條家規李奇一直記著的,這讓他在秦夫人門前來回踱步,心里異常掙扎,暗道,雖說廚子不窺人衣,但是我現在是官呀,官可以呀,為官者,要視察民情,這寬衣解帶同樣也是民情,我必須得視察啊!
念及至此,他突然將目光鎖定左邊一扇沒有關合的窗前,又左右望了望,然后邁著貓步走了過去,心里還念叨著,就看一眼,一眼就行了。
正當他將頭湊過去時,窗戶突然打開來,這著實把李師傅嚇出一身冷汗來。
只見秦夫人穿戴整齊的站在窗臺前,一語不發,冷冷望著李奇。
尷尬啊!
被抓了一個現行,好在李師傅臉皮確實夠厚,嘖了一聲,道:“三娘,你怎么還沒有換好衣服,我等得花兒都枯了,難怪別人都說女人。”
他話還沒有說完,聽得“砰”的一聲巨響。
李奇望著緊閉的窗戶,撇了撇嘴,道:“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官要看你那是你的榮幸,真是不知所謂。”
李奇又回到院中間,時不時瞥向屋內,嘴里嘀嘀咕咕的,一副深閨怨婦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來,只見從里面走出一個絕色美人,紅白相間的士女炫服,非常緊身,將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精致,袖口窄緊,還有兩個蝴蝶結,腰間飄蕩著兩條粉紅色的彩帶,白色的棉布鞋,顯得非常輕盈。
腦后扎著一個緊緊的發髻,頭發繃直的貼在頭皮上,露出一個長長尖尖的美人尖,一張精致的面孔,展露無遺。
這還是夫人么?活脫脫一個花季少女呀!
該死的。方才就應該臉皮再厚一點,在窗戶上面戳個洞什么的,要是以后玻璃窗出來后,想戳都沒得戳了,連紙窗戶都沒有戳過,我tm還要意思說自己來過古代不,下回一定戳。李奇看得心里是懊悔不已,嘴上卻好奇道:“咦?三娘,我怎么從未見你穿過這身衣服。”
秦夫人淡淡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了。走吧。”
說著她就朝著外面走去,忽聽后面李奇嘀咕道:“原來是很久以前的。難怪看上去怪緊的。”
這嘴賤的,秦夫人氣得臉都紅了,其實這一身士女炫服乃是她花季年齡的衣服,就跟那架瑤琴一樣,很久沒有穿過了,雖然她的身材比以往要更加誘人,但是比她十五六歲的時候還是要豐腴許多,不過這衣服穿著就顯得有些緊。
李奇難得老實一回,卻讓秦夫人更加不想搭理他了。埋頭朝著外面走去。
二人來到府門前,只見門前停著兩輛馬車,這出門泡妞不開車,那還怎么泡呀!
馬橋橫臥在前面一輛。手提著一壇子酒,見李奇他們出來了,趕緊坐了起來,這若換做別人。看到不一樣的秦夫人一定會驚呆,但是馬橋眼中除了魯美美以外,其余的女人他真的看得非常淡。只是向秦夫人微微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
李奇突然問道:“不知三娘想坐那輛馬車?”
秦夫人道:“自然是你坐的,我坐我的。”
“那可不行。”李奇一臉忠誠道:“王姨可是囑咐過我的,要照顧好你,我必須得跟你坐一輛,否則,我就愧對了王姨對我的信任。”
秦夫人如今只要一聽李奇拿她娘來做借口,胸口就怒火中燒,這也是她為什么主動要求跟李奇賭一把的原因,不再說話了,徑直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李奇趕緊向馬橋招招手,然后跟了過去,又向車夫一揮手,后者立刻識趣的退到一旁,這可是朝中一品大員呀,他可不敢得罪。
如今小桃不在,這扶夫人上車的任務,李奇是當仁不讓呀,心中暗爽,手一伸,道:“我。”
忽見一道倩影從面前飛過,身旁佳人就已經不知去向。
這是神馬情況?
李奇左右望了望,又向走過來的馬橋道:“馬橋,我沒有看錯吧?”
馬橋非常誠實的說道:“你沒有看錯,夫人的身手可比你敏捷多了。”
小瞧人了不是!李奇哼了一聲,雙膝一曲一直,躍上馬車,哪知他雙腳剛好踏在邊緣上,后腳跟全部懸空。
“啊!”
李奇使勁的揮動的雙手畫圈圈,努力的在尋找平衡,但是眼看就要摔落下來。
馬橋搖搖頭,一躍而上,一手扶住李奇,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瞧了李奇一眼,然后又是搖頭一嘆。
我不想活了!
李奇眼眶一紅,只想投入馬橋懷里嚎啕大哭,含淚鉆進車廂里面,這一抬頭,正好見秦夫人看來,眼中還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丟人啊!
李奇尷尬一笑,坐在秦夫人對面,正準備喝口茶緩解下尷尬,哪知這手剛剛伸出,秦夫人立刻一手奪過茶壺和她面前的茶杯,頭往旁邊一偏。
真是的,我這么有素質的人怎么可能拿茶壺喝茶嗎。李奇只好從邊上拿來一個沒有用過的茶杯放在秦夫人面前,沒好氣道:“求三娘賜予雨露。”
“胡說八道。”
秦夫人啐了一聲,抿著唇幫李奇斟了一杯茶。
李奇喝了一口茶,問道:“現在咱們去哪里?”
秦夫人往車外道:“去秋風坊。”
李奇好奇道:“這秋風坊是什么地方?”
秦夫人道:“你去了便知。”
“可是夫人,我不會去啊!”
說話的是馬橋,又聽他喊道:“哎哎哎,大叔,還是你來趕車吧。”
“是。”
經過一番波折,這馬車才緩緩動了起來。
秋風坊?
李奇冥思苦想,也不記得有這么一個地方,試探道:“三娘,你究竟想與我比試什么?”
秦夫人品了一口茶,淡淡道:“你害怕了嗎?”
李奇哼道:“我害怕?這世上的確存在讓我害怕的事情。但絕不是你。”
秦夫人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問,待會你就知道了。”
說的這么神秘,難道是龍潭虎穴?李奇心里還真有些怕怕,但隨后就為自己打氣,開玩笑,在這東京的一畝三分地上,我堂堂樞密使,手握百萬兵馬,還需要怕一個女人。哼了一聲,道:“三娘,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
“謝謝。”
“呃...,你確定你不后悔,我開的條件可是非常苛刻的,要是本人心情不好,說不定讓你在汴梁城內裸奔一圈。”
“幸虧比的不是逞口舌之勇。”
秦夫人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然后臉朝向窗外。
日。這夫人什么時候變得牙尖嘴利了,罵人都不帶臟字。看來我對她的了解甚少呀!李奇驚訝瞧了眼她,心下惴惴。
行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馬車來到東郊一條河畔邊上停了下來。
趕車的車夫道:“大人,夫人。咱們到了。”
“辛苦你們了。”
秦夫人鉆出車外,輕盈的從車上跳了下去。
隨后出來的李奇這回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了,心想,誘jumpijump。雙手一揚。輕松的往下跳去。
哎呦!
哪知這一落地,腳下一劃,向前面栽去。
又是馬橋。一手抓住李奇的衣領,長長一嘆。
李奇穩住身形后,低頭一看,只見腳下有一塊西瓜皮,登時破口大罵道:“這是哪個王八蛋干的,馬橋,你立刻去龍衛軍調集三千人馬給本大人嚴查此事,本大人要治那王八蛋意圖謀殺朝廷命官之罪。”
馬橋當真了,道:“我現在就去嗎?”
混蛋,你應該勸我不要意氣用事啊!有點默契行不。李奇干咳一聲,道:“等會吧,現在你還得保護我和三娘。”
說著他又緊張的瞧了眼秦夫人,只見秦夫人抿唇笑眼的看著他,立刻道:“哦,三娘,你早就看到這塊西瓜皮了是不,竟然不提醒我,你真是太過分了。”
“抱歉,我方才沒有注意。”
秦夫人說著就往前走去。
可惡!
李奇暗罵一聲,抬頭一看,只見面前是一座石墻圍起的院子,而這座院子比較奇特的就是橫跨了這條小河,從外面看上去有點像蹴鞠場,門前紅柱石墩,此時院門大開,上面一塊牌匾寫著秋風坊,只是瞧上去,似乎有些歷史了,門前還站在兩個守門的大漢,隱隱瞧見秦夫人從腰間拿出一塊木牌來遞給那看門的大漢,又朝著李奇他們指了指。
那大漢看了看木牌,旋即遞了過去,抱拳行了一禮。
秦夫人這才走了進去。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奇忽覺汗毛豎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向馬橋道:“跟緊一點。”然后才追了過去。
可這才剛進門,就聽見里面傳來陣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咋一聽上去,至少有雙位數的妞,還聽得不少男人的叫好聲。
李奇越聽越驚奇,這難道是什么淫教組織?哎呦,夫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跟著秦夫人穿過前院,從左邊轉進一個扇門,里面的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只見里面是一片大空地,空地上面鶯鶯燕燕,無數少女才子在上面揮灑著汗水,或蹴鞠,或放風箏,或撫琴吟唱,或載歌載舞,或相撲,或蕩秋千。
這簡直就是一個迷你版的相國寺呀。
但是比起相國寺來,這里面的人穿著都非常華麗,模樣標志,女的含苞待放,男的風流倜儻,顯然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女。
操!想不到汴梁竟然還有這等地方,為毛沒有人告訴我!李師傅這一回真心怒了,毒辣的目光不斷地的在那些少女身上掃過。
這真是狼入羊窩了。
秦夫人見這廝跟土包子一樣,東張西望,一對黑眸賊溜溜的亂轉,出聲提醒道:“這里的人都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你可別亂看。”
李奇哼了一聲,道:“難道我就是小戶人家了?我看他們那是他們的榮幸,就他們這些人的父母哪個見我不要哈腰弓背,太看不起人了,當我沒有見過世面呀。”
霸氣!
這話一點也不假,如今李奇可是當朝第一人,除非皇室中人,否則,誰人敢來惹他。
秦夫人這才想起這個嬉皮笑臉,無恥之極的男人是大名鼎鼎的燕云王,不再是曾經那個小廚子了,他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啊。
這時候,不少人發現李奇他們的到來,紛紛停了下來,多半少女都覺得這三人十分陌生,用好奇得目光看來,只有那些才子似乎識得李奇,對著李奇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人長得帥,走到哪里都是焦點。
李奇心中感慨了一番。
忽聽一人喊道:“這位娘子莫不是王家三娘。”語氣中充滿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