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大雪紛飛。<
比起后世的那奇葩天氣,當下四季可要分明多了,李奇來這里好幾年了,還真就沒有一年冬天不下雪的,今年也不例外。
雖然很冷,但是李奇卻很享受,這可是他穿越的福利,哪怕是雪都比后世的雪要白。
屋外白蒙蒙的一片,天地仿佛連成一片。
以往這種時候,王府時常能見到下人在門前掃雪,因為這時候上門拜訪的客人是一年中最多的,但是今年王府門前的積雪似乎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仿佛是在將客人拒之門外。
但是話又說回來,今年也不見得會有人上門來。
這jiù侍政治的冷酷性,你得勢的時候,那些人jiù侍將你眾星捧月一般,但是一旦你失勢,那些人lìkè變臉,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夠客氣的,哪里還想與你沾上半點guānxì。
“吁——!”
一輛馬車不多見的停在了王府門前。
李奇裹著一件藍色的斗篷從馬車里面走了出來,望著門可羅雀的王府大門,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只嘆世態炎涼啊!
在門前停留了一會,他手一揚,一名護衛就lìkè上前敲門。
不一會兒,聽得吱呀一聲,大門從里面打開來,一個門童探出頭來,一見是李奇,忙站出來行禮道:“小人參見樞密使。”
李奇點了下頭道:“你們老爺在家嗎?”
“在的。樞密使先里面請。”
能在王府當下人的那都是非常機靈的,通常來說,這客人沒有事先預約,那都得先去通報的,但是你得看是什么人,這李奇可是當朝一品,誰敢讓他在門口等啊,而且這王府的下人也都認識李奇。于是這門童趕緊將李奇請進府內。
來到前廳,那公親自上來招呼,為李奇斟了一杯茶,道:“樞密使請稍等下,老爺等會就來了。”
李奇笑道:“沒事,沒事。”說著眼眸zuǒyòu瞟動了下,小聲問道:“問你件事。”
那公道:“樞密使請說。”
李奇道:“夫人她最近還好吧?”
那公先是一愣,隨即釋然,笑hēhē道:“夫人她還好,要不要我派人去通報夫人。說樞密使你來了。”
“呃。”李奇搖搖頭道:“那倒不用了。行了,你去忙吧。”
“是。”
公唱喏,就退了出去。
李奇烤著柴火,搓了搓手,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他今日來此,當然不是來找王仲陵的,主要目的還是沖著秦夫人來的,順便看看王仲陵而已。
在杭州的時候。他已經幫秦夫人消除了心魔,但是如今又出了王仲陵這攤子爛事,天知道秦夫人心里又會怎么想,這令他非常dānxīn。萬一弄不好,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
不一會兒,王仲陵與王夫人從外面走了進去,出來后的王仲陵又變得是精神奕奕。當然,體型也開始huīfù了,而王夫人兀自還是風韻猶存。畢竟能夠生出王瑤這等大美人的功勞可要全歸在她頭上,如果是靠王仲陵的話,那可就慘咯,不過較以往還是清減了一些,看來這一年沒少提王仲陵dānxīn。
哇操!這才回來幾天呀,又胖成這樣了。李奇暗自嘀咕一聲,急忙起身,拱手道:“李奇見過王叔叔,王姨。”
王仲陵hāhā一笑,一掌拍在李奇肩膀上,疼的李奇只想一腳踢過去,又聽他道:“賢侄,你怎地來之前也不派人來通報一聲,害得王叔叔和你王姨都沒有zhǔnbèi。”
王夫人微笑的點頭道:“是啊,我剛剛才叫人去zhǔnbèi,若有怠慢之處,你就多多擔待一些。”
不會吧,看她樣子似乎并沒有生我的氣,這不可能呀,我回來這么久,可一直沒有來王府,直到王叔叔出來后,我才上門拜訪,換做是我,我肯定會不開心的,她一個婦道人家,難道比我還要寬宏大量一些,不對,不對,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也是啊,雖然王姨沒有我丈母娘聰明,但好歹也是出身宦官之家,怎可能會看不明白。
李奇笑道:“王姨見外了,我jiù侍怕麻煩你們,故此才沒有事先遞上拜帖,而且如今皇上在極力反腐,若是鋪張浪費可又要落人口實了。”
“對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王夫人說著又向丈夫道:“你看看人家李奇,雖然年紀輕輕,但做起事來卻是滴水不漏,哪里像你,做事總是很莽撞。”
哇!你還真看得起王叔叔,他哪里是一個莽撞的人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王夫人這一句貶義之言,在李奇聽來卻是對王仲陵的最高贊賞。
王仲陵眉頭一皺,道:“好了,好了,事情已精guò去了,還說它作甚。”他說著趕緊轉移話題,手一伸道:“賢侄坐吧。”
“是。”
三人坐下后,王夫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哎呦,差點忘記告訴三娘了,我現在就讓人去喚三娘來。”
你老這也太直接了吧,雖然我也想。李奇紅著臉羞答答的,感覺自己特想一只單純的雛鳥了。
在剛開始的時候,其實王夫人看不上李奇,畢竟他們王家是香門第,而李奇可是廚子出身,門不當,戶不對,在王夫人的心中,鄭逸始終是不二人選。
在這一方面,還是白夫人眼光獨到,而且非常老辣,在最開始的時候,她不顧白時中的反對,將白淺諾送到李奇身邊,她這么做真的只是kǎolǜ到白淺諾的感受嗎?
顯然不是,而是她看到了李奇身上的潛力,因為她深知宋徽宗的脾性,高俅能夠憑借蹴鞠當上太尉,那么李奇同樣能夠憑借做菜位居廟堂之上,最關鍵的還是李奇眉目清秀,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是當今廚師中的奇葩,這非常符合宋徽宗的眼光。所以她斷定李奇今后定能飛黃騰達,奇貨可居也。
而且當時朝中的局勢,王黼一家獨大,白時中一派一直被打壓,故此白夫人也希望李奇的出現能夠打破這種局面。
顯然,她猜中了開始,但可惜的是他沒有猜中結尾,李奇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站的高。
王夫人相對而言就比較保守,她遵從的還是門當戶對,現在當然不同了。情況完全反過來了,別說秦夫人是一個未亡人,就算是還未出閣的千金大小姐,你王家的人進李家的門,那jiù侍高攀。
其實早在兩年前,王夫人就在撮合秦夫人和李奇了,而且越看李奇越是喜歡。
這一點李奇心里當然明白,不過這無所謂,因為不管是后世還是現在。父母的心態都是這樣的,他們又沒有跟你們談戀愛,怎會知道這其中的難舍難分,他們所看重的是未來。自己孩子能否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才是他們最看重的,畢竟身處的角度不同,所以這沒有什么見怪的。反正見怪也改變不了什么,畢竟這是華夏五千年文明遺留下來的,自己爭氣點就行了。
王仲陵手一揮。不悅的望著妻子道:“你這是干什么,李奇又不是外人,他要想見三娘,自己去jiù侍了,你在這瞎操什么心。”
王夫人“啊哦”了兩聲,隨即連連頭道:“是是是,我這都老糊涂了。”
暴汗!你們這要算糊涂的話,那我就成老年癡呆了。李奇被二人這雙簧唱的是尷尬無比,趕緊轉移話題道:“王叔叔,今日我上門其實是想舊事重提。”
王仲陵好奇道:“什么事?”
李奇道:“太師學。”原本他還想先寒暄幾句,然后再說的,可是現在看來,他覺得根本沒有zhègè必要了。
王仲陵一愣,yí惑道:“你老是提及此事,我看你的目的不僅是為我找一個養家糊口的活吧。”
當然不是,你每年從我醉仙居坑多少錢回來,你還需要養家糊口?搞笑吧!李奇也不再隱瞞,這事宜早不宜遲,道:“王叔叔也應該知道,如今儒學還在不斷的打壓其它學派,希望回到獨尊儒術的時代,但是現在其它學派已經紛紛站了起來,就少一個領頭人了。”
王仲陵略帶一絲驚訝道:“你難道是想推我坐上zhègè位子?”
李奇點了下頭。
王仲陵大驚道:“我王仲陵何德何能,不行,這萬萬不行。”
李奇笑道:“王叔叔你在朝中為官這么久,德高望重,資歷是完全夠了,要單論才學的話,恐怕就沒有一個人hé侍,畢竟這一山還有一山高。他秦檜能借用儒報博得天下儒生的追隨,王叔叔又何許妄自菲薄,只要王叔叔答應,其余的都不是問題,這我會搞定的。”
王仲陵聽到秦檜,眼中閃過一抹怨恨,但是也明白過來,為何李奇再三提及此事,其目的還是要對抗秦檜,遲疑片刻,道:“那你何不自己上?”
李奇搖搖頭道:“我就真的差了不少,而且我要忙的事太多了,根本顧忌不過來。”
王仲陵瞥了眼夫人,王夫人可不比白夫人,她心中也拿捏不準,笑道:“李奇,今日你難得來一回,別老是談公事,這公事也不是一天就忙得完的。”
王仲陵連連點頭道:“你王姨說的對,難得你來一回,就別提那些掃興的事了,況且這事我也得好生kǎolǜkǎolǜ。”
李奇也不著急,笑著點點頭道:“沒事,沒事,這我能夠理解。”
幾人又再拉拉家常,問問正熙怎么樣,李奇與白時中的guānxì是否得到緩和,聊了一會兒,王仲陵夫婦就借口失陪了,臨走前,還給了李奇幾個詭異的眼神,無非jiù侍讓他去找秦夫人。
這當然不用他們提醒,這可是李奇此趟的主要目的。從前廳的出來后,李奇就跟著一個丫鬟往后面行去。
“小妹妹,夫人現在在哪里?”
“哦,三姐在花園了。”
“又是花園?可是這大雪天的,跑去花園干什么?”
“每年這時候,三姐都會去花園觀賞梅花。”
“梅花?對對對,現在好像是梅花綻放的季節。”
王府的花園不比秦府的花園,各種季節開放的花都有,王仲陵這胖子哪里懂得欣賞花,也jiù侍隨便弄點放進去,彰顯下自己高雅。
李奇來到花園門前,一目望去,到處都是白雪,唯獨花園南邊有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朵朵梅花依舊新白抱新紅,非常的美麗。
而離梅樹不遠的一處亭中,但見一位佳人立于其中,白色的披風,猶見里面藏得一抹紅,也可謂是新白抱新紅,在茫茫白雪中,雖然只是側影,但卻如那白雪一般純潔無暇,又如那高高在上的梅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李奇見秦夫人一人站在亭中,時而抬頭望向樹枝頭上的梅花,時而低頭,于是好奇道:“夫人她在干什么?”
丫鬟道:“哦,三姐說今年的梅花特別的美麗,于是就想畫下來。”
這么有雅興?看來她的心情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李奇仔細一看,還真像似在畫畫。
那丫鬟又道:“樞密使,小人先去通傳一聲。”
李奇微微一怔,又望向遠處,只覺天地人仿佛融為一體,非常的迷人,暗想,她畫梅,我畫美,hāhā,真是太貼切了。嘿嘿一笑,朝著丫鬟道:“你府上有沒有適合我用的筆?”
丫鬟錯愕道:“不知樞密使習慣用什么筆?”
“當然是炭筆呀,便宜適用。”
“有的,有的,小人現在就去幫你拿。”
“快去,快去,順便弄一張——不,弄幾張紙來。”
“樞密使是想?”
“畫畫,弄些畫畫的紙來就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