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書手想趁亂逃走,可他逃不過劉慶的眼睛。
只見劉慶幾個健步便到了鄉書手身后,一把抓住他后心,然后向這院子中心一仍,鄉書手瘦小的身體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摔在院子中心。疼得他啊呦大叫,一時間爬不起來。
此時,程云已經給孫二娘松綁。
孫二娘活動一下身子,走到鄉書手身前。上去就是一腳悶在鄉書手的肚子上。
啊呀!鄉書手慘叫一聲,好像殺豬似的。
孫二娘還不解氣,又連踢三腳,腳腳都用了吃奶的勁兒。踢得鄉書手一面慘叫一面在地上打滾兒。
“王旦,你不是喜歡綁老娘嗎?這回老娘也讓你嘗嘗被綁的滋味兒。二郎,拿繩子把這廝給娘綁上。”說完,孫二娘又給了鄉書手一腳,才算解氣。
眾村人都說打的好,看樣子鄉書手平時沒少欺壓村民。還有人朝鄉書手吐口水。
劉祝拿來繩子捆綁鄉書手。
“啊呦,二郎輕點兒,二郎輕點兒。”鄉書手直叫痛。
玩兒繩子劉祝最拿手,保證綁得又緊又結實。
孫二娘走到劉慶身前,笑盈盈地問:“大郎啊,你怎么這么厲害啊?”心想,你是不是神仙啊?
劉慶卻反問:“娘,他們沒把你怎么樣吧?”
孫二娘笑道:“他們就是人多,綁了老娘,不然,老娘就把他們全都剁成肉泥喂狗去。”
劉慶知道孫二娘所言不虛,那地上就丟著一把菜刀呢。
“娘,你想怎么對付那廝?”劉慶問道。
孫二娘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鄉書手,又對劉慶道:“大郎看著辦吧。
劉慶點點頭,先讓劉祝把剩下的人都綁了,只留一個。劉山叫上幾個村民一起上手幫忙,很快就把十一個人綁了起來,只留下一個。
劉山還不解氣,又在鄉書手的屁股上踢一腳。鄉書手夸張地嗷嗷大叫。
這時,劉慶便吩咐人把米袋子和錢箱子抬到了屋門口。還有一壇子酒,二十斤羊肉,燒雞燒鵝。
“哦,天啊,這,這是哪兒來的啊?”孫二娘看著地上的東西,萬分驚訝。
“大娘子,這些都是大郎君買的。”程云笑道。
孫二娘看著劉慶,劉慶微微笑著。
“大郎,你的畫兒賣了?”孫二娘問。
劉慶點點頭。
孫二娘又看向地上的箱子,喃喃道:“這箱子里是什么啊?”
“你打開看看。”劉慶笑道。
孫二娘一臉好奇,伸手打開箱子。就在箱子蓋兒掀開的一剎那,驚得她向后跳開來。好像箱子里裝了嚇人的東西。
沒錯,孫二娘就是被箱子里的東西嚇到了。她看到了滿滿一箱子的銅錢,外加兩錠明晃晃的銀錠子。
她呆了片刻,才又蹲到箱子前,雙手在銅錢上輕輕地撫摸著,就好像撫摸愛人似的。
程云在一旁幸福地笑著。
“我的老天爺啊,這么多錢,老娘還是頭一回見到。”孫二娘拿起一錠銀子觀看,激動地笑逐顏開,兩眼放光。
劉慶和程云相視一笑。
院門前圍觀的村民都議論紛紛,說劉家發財了,很多人羨慕不已。
牛車夫走來向劉慶道別,劉慶點點頭,讓劉祝去送,順便把剩下沒綁的那個人叫過來。
劉慶對那人道:“你現在就回去和里正說,我把他的人都綁了。”
“是,我,我這就去。”那人戰戰兢兢地說,趕緊跑去了。
圍觀的村人覺得好戲要到了,沒有一個走的。程云便給他們倒水喝。只是人太多,家中的碗又少,只能輪著喝,或者有的不喝。
面對一箱子錢,孫二娘愛不釋手,可忽然想到家財不可外露,又趕緊蓋上箱蓋兒。然后起身問劉慶道:“大郎啊,你的畫兒就這么值錢?”她一面問,一面在心里想,若真是這樣,那,那豈不是發財了嗎?大郎可只用了一夜的時間,一幅畫兒就賣這么多錢,那以后劉家成為河口村首富豈不是指日可待了?
劉慶笑而不語。
程云對孫二娘說道:“大娘子,這是大郎君抓賊人,官府賞賜的錢。”
“什么?抓賊人?”孫二娘不明白。
程云只好給孫二娘簡單講述了一遍。
孫二娘趕緊去摸劉慶的胳膊腿兒問傷到了沒有,看到劉慶毫發無損,這才放心。
“大郎啊,你餓了吧,娘給你做飯去。”孫二娘高興的合不攏嘴。
劉慶道:“不急,等處理了馬德的事再吃不遲。”
“嗯,也好,等還了那狗屁里正的錢,娘就做宵夜,我們一家人樂呵樂呵。”孫二娘很開心。
不一會兒,馬德帶著五個人匆匆趕來,村人閃開路。
雖然知道了大致情形,但看到自己的人都被綁在地上,堆成一堆兒,馬德還是吃了一驚。當看劉山和劉祝時,又吃了第二驚。
因為著急,回去稟報的那人只說了劉慶把他們的人綁了,沒有說劉山和劉祝回來的事。
“劉山,你,你父子怎么回來了?”馬德驚問。
“自然是知縣官人讓我和二郎回來的。怎么樣?”劉山得意地笑了笑,那意思你不服嗎?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馬達攤著雙手,一臉驚疑。
劉山笑道:“里正,我和二郎就站在你面前,這怎么就不可能呢?”
馬德沉吟片刻,也笑了,說道:“劉山,馬某不管你怎么回來的,馬某是來收錢的。”說完,他那色瞇瞇的小眼睛又看向程云。
程云躲在孫二娘身后。
“借債文書帶來了嗎?”劉山現在有錢了,這腰也壯了,背也直了,說話也硬氣了,再加上有個神仙兒子,此時對里正也敢趾高氣揚了。
“拿出來。”馬德對身邊的人道,然后冷眼看著劉山。
看到借款文書,劉山上去就拿,馬德卻揚起手,冷聲道:“錢呢?”
劉山嗤的一笑,對孫二娘道:“二娘,點四百貫還他。”
“好嘞。”孫二娘大搖大擺伸手打開了錢箱子。
馬德看到箱子里裝滿了銅錢,登時驚呆了。
孫二娘笑吟吟地蹲下往外一貫一貫的拿。程云幫忙,數夠放在地上。
“里正,錢就在這里,你數數吧!”劉山說道。
此時,馬德感覺有點兒懵,眼前的一切好像做夢。
“你掐我一下。”他對身邊的人道。
“里正?”身邊的人一臉茫然。
“讓你掐你就掐。”馬德厲聲道。
“哦。”那人伸手就掐了馬德胳膊一下。疼的馬德叫喚一聲。
程云噗嗤一笑,又躲到劉慶身后。
后面看熱鬧的村民也都偷偷地笑。
馬德心想,看來這不是夢,可劉家怎么突然就有錢了呢?想著,他看向劉慶。
劉慶淡淡笑著。
“劉慶,你這錢是哪兒來的?”馬德立刻追問。
“天上掉下來,你信不信?”劉慶笑道。
馬德歪起嘴,沉吟片刻,又道:“劉慶,我現在懷疑你這錢來路不明,我要告上縣衙去。”
劉山便笑道:“里正,你說對了,我們這錢啊,還就是從縣衙里弄來的,你要告就去吧。”
馬德看劉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便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不過短短一天內就弄到這么多錢,還不犯法,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這時,劉慶道:“里正,現在你可以拿著錢走了。”
馬德再看看躲在劉慶身后的程云,心中極度失望。他咬咬牙,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去給他們松綁,我們走。”
“是,里正。”五人立刻應聲行動。
“等等。”劉慶叫道。
馬德問道:“劉慶,你想干什么?”
劉慶冷笑道:“你是這一村之長,我還沒問問你,這些人私闖民宅,動手打人,還綁了我娘。你說這該怎么處理呢?”
“劉慶,你知道,他們都是我的人。你,你不要得寸進尺。”馬德怒道。
劉慶笑道:“哦,原來是里正的人啊,那么說這些人是里正派來的了?”
馬德心里清楚,此時已經被劉慶抓了小辮子,便只好否認道:“他們不是我派來的。”
劉慶道:“既然不是里正派來的,那就請回吧!”
馬德問道:“劉慶,你到底想怎么樣?”
劉慶笑道:“這些人私闖民宅,還綁人,打人,里正說我該怎么樣?”
“你要報官?”馬德問道。
“你說對了。”劉慶笑了笑。
這時,鄉書手喊道:“里正救我,救我啊!”
馬德看看鄉書手,急的一甩手,面露難色。
“里正,我可都是為了你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鄉書手繼續祈求馬德,祈求中還帶著些威脅。
馬德看著劉慶,只好面帶假笑,服軟道:“大郎,不如給我些薄面。”
“薄面?呵呵。里正昨天可沒有給我們劉家半分薄面啊!”劉慶冷冷一笑。
孫二娘道:“就是,昨天里正還親自來討債呢!”
馬德嘆道:“二娘,昨天是馬某無理了,還請二娘看在同村的份兒上,給馬某些薄面。”
孫二娘看馬德服軟,心里十分痛快,也算出了口惡氣。要知道,在這村中能讓馬德服軟,那可不容易。但痛快之余也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便看向劉慶。
劉慶道:“里正,你的護院可以帶走,只是這位鄉書手得留下。”
“啊,不要啊里正,不能讓他們把我留下。”鄉書手苦苦哀求。
馬德看看地上苦求的鄉書手,再看看一臉冷峻的劉慶,為難地嘆了口氣。最后只能對五個跟班兒說道:“給護院們松綁,我們走。”
那五人嘁哩喀喳給十一人松了綁,拿上銅錢,跟著馬德灰溜溜地走了。
村民們讓開路,一行人消失在院門口。
鄉書手大喊:“里正,里正,你不能走,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