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啊,咱們剛剛拿下中京,國內大亂未平,對于陛下來說,最重要的是穩定國內的局勢,至于燕云十六州那邊,還是需要等到國內穩定后再做定奪!”耶律仁先這時一臉痛心的大聲勸道。
“區區宋人有什么可怕的,他們只會趁著我大遼內亂時偷偷出兵,趁著現在他們在燕云立足未穩,只要我大遼的鐵騎一到,宋軍必然望風而逃,燕云百姓也必將響應,若是等到日后宋人在燕云站穩了腳根,再想把他們趕走就更困難了!”耶律宗真這時卻一臉固執的反駁道。
前段時間蕭孝先投降,將中京城獻出,耶律宗真也一舉捉住了自己的母親蕭耨斤,隨后就處死了蕭孝先,另外還有不少蕭耨斤的黨羽,算是初步平定了這場遼國的內亂,但是經過這場大亂后,遼國內部早已經元氣大傷,各地也是混亂不堪,所以耶律仁先等人看來,首要任務就是安定國內的局面。
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耶律宗真卻根本不管國內的亂局,反而一心想要出兵收復燕云,無論別人怎么勸都沒用。
“陛下,仁先兄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國內未平,各地的貴族雖然表面歸附,但依然不肯交出兵權,另外北邊的女真蠻子也多次鬧事,實在不宜在這個時候出兵啊!”這時只見耶律智讓也上前一步開口勸道。
經過這次的大亂后,耶律仁先與耶律智讓已經成為耶律宗真最信任的人,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才敢勸說耶律宗真。
“我意已決,這件事不必再勸,你們只需要準備好出兵的事宜即可!”耶律宗真卻十分霸道的再次道,這下耶律仁先和耶律智讓全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后也一同嘆了口氣。
“陛下,太后雖然犯了大錯,但她畢竟是您的母親,而且現在您已經坐穩了皇位,不如就大度一些,親自去探望一下她,這樣也能讓臣民看到陛下的氣度!”這時耶律仁先忽然再次開口道。
蕭耨斤被抓后,一直被軟禁在皇城之中,而且耶律宗真對自己這位母親也是恨之入骨,雖然沒有讓人虐待她,但也從來沒有去看過她一眼,如果不是怕落得一個“弒母”的名聲,說不定耶律宗真會直接讓人處死她。
“不去,這個女人為了權力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要了,我還認她這個母親做什么?”耶律宗真卻再次固執的怒斥道。
“陛下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她畢竟是陛下的生母,哪怕陛下做個樣子也是好的!”耶律仁先當下再次開口勸道。
要知道當初蕭耨斤得勢時,遼國絕大部分貴族都依附于她,現在蕭耨斤雖然被抓,但那些貴族都在,而且因為人數太多,他們也不可能全都抓起來問罪,而這些人現在也是人心惶惶,擔心耶律宗真事后追究,這也是遼國內部不穩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如果耶律宗真這時能表現出帝王的氣度,做出原諒蕭耨斤的姿態,從而向那些以前曾經依附過蕭耨斤的人知道,他連蕭耨斤都可以原諒,更別說他們這些人了,如此一來,肯定能讓這些人迅速歸心,從而加快遼國的穩定。
然而耶律仁先的一片好心卻全都喂了狗,只見耶律宗真紅著眼睛再次怒道:“我說過了,我沒有殺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她!”
看到耶律宗真憤怒的樣子,耶律仁先也不敢再勸,只見耶律宗真這時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當即再次大聲吩咐道:“來人,傳我的旨意,把那個女人押送到慶州,任何人不得探視!”
慶州并不是后世韓國的那個,而是原來渤海國內的一個州,后來渤海國被契丹人所滅,所以慶州也就歸遼國所有,大概位置也就是在長津江的下游,那里對于遼國來說也是相當的偏遠,耶律宗真把蕭耨斤送到那里,其實就和發配差不多。
看到耶律宗真如此的固執,耶律仁先也徹底的沒辦法了,最后只能與耶律智讓一同告退,等到出了大殿后,耶律智讓也面露難色的道:“仁先兄,陛下一意孤行要出兵,你覺得這次的勝算有多少?”
聽到耶律智讓的問題,耶律仁先卻是苦笑一聲道:“智讓兄,我們現在不應該想這場能不能打贏,其實就算是咱們打贏了,把燕云也拿回來了,可是經過這一戰后,咱們大遼肯定是傷上加傷,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相比之下,宋國的國力卻是蒸蒸日上,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耶律智讓聽到這里也是一愣,隨后沉思了片刻再次道:“仁先兄的有道理,只是大勢如此,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過這次出兵如果能奪回燕云的話,也能大大增強陛下的威望,從而穩定國內的局面,到時咱們再勸陛下讓國內休養生息幾年,也許就不用擔心宋國的威脅了。”
“話是如此,可是我…我對這次出兵并不看好,宋軍已經占據燕云有一段時間了,長城防線肯定也修復了一些,這對于咱們的騎兵來說極為不利,再加上宋軍收復燕云后,肯定士氣大振,咱們再想像以前那樣輕易的擊敗宋軍就有些不太可能了。”耶律仁先這時再次擔憂的道。
耶律仁先這些話本來不應該說的,畢竟現在還沒有出兵,他卻已經不看好遼軍,這種話若是傳到耶律宗真耳中,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耶律仁先肯定也會受到斥責,不過他相信耶律智讓,自從上次他救下耶律智讓后,耶律智讓就對他五體投地,一切都以他馬首是瞻。
“唉,其實我也覺得陛下有些冒失了,這次能打贏自然最好,若是無功而返的話,那后果…”耶律智讓這時也長嘆一聲,說到最后也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幾乎不敢想像耶律宗真兵敗而回的嚴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