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特的事?”李璋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好奇的追問道,韓琦這么穩重的人,能讓他說出“奇特”兩個字的事,李璋也十分的好奇。
“今天早上我們正準備回去時,剛好路過大相國寺,有人提議在寺門兩側的白墻上題詩,結果我們發現一首新題的詞,名為《青玉案·元夕》,絕對是一首傳世佳作,只是詞的旁邊并沒有署名,不知李兄你可知道這件事?”韓琦這時目光炯炯的盯著李璋問道。
“哦?韓兄為何覺得我會知道這件事?”李璋聽到對方竟然是為了自己寫的那首詞而來,當下也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韓琦道。
“李兄,你我多次通信,對你的字跡我還是很熟悉的,所以在看到墻上的字跡時,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韓琦這時再次開口道。
“韓兄,這天下筆跡相似的人簡直太多了,如果僅僅只是靠行跡的話,恐怕是作不得準的。”李璋笑呵呵的否認道,他寫詞時之所以沒寫名字,就是擔心因這首詞引來什么麻煩,畢竟他不是讀書人,要這些虛名非但無益,有時還可能有害。
“天下間筆跡相似的人的確很多,但有些書寫的習慣卻是個人獨有的,你在書寫時喜歡簡寫一些筆劃,比如‘馬’這個字,下面明明是四點水,但你卻經常簡寫為一橫,而那首詞中的‘寶馬雕車香滿路’一句時的馬字,就是這種寫法,對此李兄你做何解釋?”看到李璋不認識,韓琦這時卻是再次笑著逼問道,他既然敢來,自然是有著萬全的準備。
李璋聽到這里也是一愣,他來到大宋后重新學習了繁體字的寫法,但有時繁體字的筆畫實在太多了,所以他有時也會不由自主的簡化寫法,卻沒想到正是這個毛病竟然出賣了他,讓韓琦一眼就認出了那首詞出自自己之手。
“好嗎,我承認,那首詞的確是我寫的。”李璋這時終于舉手投降道,畢竟韓琦已經拿出確實的證據,他再怎么抵賴也不行了。
“果然是你,幾年不見,李兄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韓琦看到李璋承認,當下也不由得激動萬分的道,雖然之前他已經有所猜測,但畢竟沒有得到確認。
“這個…嘿嘿,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只是有感而發,日后你再讓我寫詞恐怕就寫不出來了!”李璋這時也只能厚著臉皮再次道,之前他怕的就是這種情況,結果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李兄你太謙虛了,光憑這首詞,就足以讓你名傳后世,今天我們剛見到你的詞時,所有人都是贊嘆無比,甚至本來準備題詩的也放棄了,因為不敢在你的詞面前出丑啊!”韓琦這時再次激動的道,說完就向李璋討論起這首青玉案。
幸好李璋對這首青玉案也十分熟悉,否則也不會背下來,再加上后世對這首詞早就有了無數種解讀,所以李璋倒也可以應付自如,至于這首詞的創作背景就更簡單了,反正李璋一口咬定是寫給自己喜歡的女子的,畢竟這首詞從表面上看,前面所有的美景與鋪墊,其實都是為了最后那個女子而設,把它看做是一首定情之詞也完全可以。
“李兄以此詞贈女子,若我是女子的話,恐怕也忍不住會以身相許,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要喝李兄你的喜酒了!”韓琦聽到李璋的解釋也不由得再次笑道。
“哈哈,我的確打算過幾天就去提親,只是對方正在孝期未過,所以成親的日期恐怕要拖后幾年。”李璋當下也是大笑一聲道,韓琦成親了,趙禎也成親了,李璋想想自己認識的同齡人,似乎單身的確沒很少見,看來他也是時候成親了。
故友相見,李璋也命人設下酒宴,好好的款待了一下韓琦,當他得知對方住在客棧時,也極力邀請對方住到自己家里,畢竟客棧那種地方人流太雜,平時也太過吵鬧,根本不利于讀書,而韓琦也正是最需要安靜的時候,剛好李璋家中可以提供這個條件。
對于李璋的邀請,韓琦考慮了片刻也點頭答應了,除了上面的原因外,他也考慮到自己之前故意避開李璋也就算了,但現在既然已經相見了,再拒絕李璋的好意就顯得有些生分了。
當下李璋立刻派人去客棧把韓琦的行李取來,然后又親自給他安排了前面的一個院子,平時一日三餐也會有專門的人送來,另外還有家里的一些藏書也送到這里,希望可以給韓琦明年的科舉帶來一些幫助。
“李兄,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個詩會,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估計現在整個京城都在找你這個青玉案的主人呢。”安置下來后,韓琦忽然向李璋提議道,他雖然一天一夜沒睡,但年輕人精力好,而且今晚的活動是昨天就約好的,所以他也不好失約。
“不必,韓兄你去就是了,不必帶我去,畢竟我不算是讀書人,去了反而尷尬。”李璋聽到這里卻是急忙擺手道,畢竟他在詩詞上可沒什么造詣,抄幾首詩詞裝逼倒還罷了,但若真的談論起,恐怕非得露餡不可。
韓琦聽到李璋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李璋的身份十分特殊,年紀輕輕又身處高位,他去了反而會讓其它人不自在,所以他也沒有強求。
不過這時李璋想了想再次開口道:“韓兄,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是青玉案作者的事透露出去,畢竟我現在的情況不宜太過鋒芒畢露,幾分虛名對我來說非但沒有什么用處,日后可能還會帶來麻煩。”
韓琦聽到李璋的話也是微一皺眉,想到李璋的身份的確有些特殊,而且他年紀輕輕就已經身處高位,如果說沒有人嫉妒肯定不可能,若是再顯露出文才,恐怕會引來更多人的目光,這對李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因為這點虛名對他來說的確沒什么大用。
想到這里,韓琦當下也點了點頭道:“好,我記下了,這件事你知我知,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時間已經不早了,韓琦也要去赴約了,李璋也親自送他出了門,本來還想派輛馬車送他的,但韓琦卻沒有同意,因為他結交的朋友大都不怎么富裕,如果他出行與別人不同,恐怕會拉遠與別人的距離,對此李璋也深以為然,于是也沒有再堅持。
接下來幾天里,韓琦就安心在李璋家中住下,而李璋也找了個良辰吉日,請了媒人去劉府提親,對于李璋和青織的婚事,劉家人做夢都想定下,如果不是因為劉美去年去世,劉家人在守孝期不能婚配的話,恐怕他們立刻就會與李璋商量婚禮的事宜。
不過就算無法立刻成親,也可以先把婚事定下來,也就是六禮的前四禮是可以進行的,分別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第五步就是請期,也就是商量婚禮的日期,不過這個暫時不需要商議,而且走過了前四步,這樁婚事也算是定下來了,若是有一方反悔的話,將會對這一方當事人的名譽造成極大的打擊,特別是女子若是悔婚,本質上與失節差不多。
整個訂婚的過程并不需要李璋和青織這對當事人出面,這些都是雙方家長的事,李璋這邊是由李用和與呂武出面,而劉家則是青織的大哥劉德出面,畢竟長兄如父,而李璋在看過劉府送來的婚書才知道,原來青織比他小兩歲,今年也十五了,如果不是因為和李璋之間的糾葛太深,這個年紀的女子其實也應該出嫁了。
雙方的婚事是定下來了,可是讓李璋不滿的是,訂婚后他反而不方便見青織了,而成婚最少還要等兩年,這兩年間除了上元節,恐怕他們平時都很難見面,幸好貍兒倒是可以自由出入劉家,青織平時也會給李璋寫信,然后由貍兒帶給他,李璋再給她寫回信,可是書信聯系畢竟不如當面交談,這讓李璋總感覺少了點戀愛的氣氛。
李璋的婚事定下來了,最高興的就是劉娥,甚至她在兩人訂婚后,立刻下旨給了青織一個令人的封號,所謂令人,其實就是女子的封號,一般只有五品官員的妻子才有這樣的封號,而李璋剛好是個五品官,這也代表著劉娥對這樁婚事的認可,她的圣旨一出,幾乎是把這樁婚事給定死了,日后再也不可能更改了。
除了劉娥外,趙禎也同樣高興,畢竟不能光他一個人成親,甚至他還和李璋約定,等到李璋成親那天,他無論如何也要出宮參加,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想做李璋的御,所謂御,其實就是伴郎,一般是由新郎的弟弟或極為親近的朋友擔任。
不過就在李璋的婚事剛剛定下來,他也將精力放在火器監和錢行上時,卻沒想到朝堂上卻忽然再次爆出一個十分火爆的消息:新任宰相王曾竟然和樞密使曹利用打了起來!
李璋聽到上面這個消息也不禁暗算吐槽:怎么大宋的宰相都這么暴力,前有李迪和丁謂打架,現在有王曾和曹利用,難道說大宋的宰相是靠武力值上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