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八個、九個、十個了!”豆子與豁子等人圍成一個圈,圈子中那個戴著腳鐐的少年左右開弓,眨眼間又有幾個炊餅消失在他的嘴巴里,李璋在旁邊看的是膽戰心驚,因為這小子已經吃了將近二十個炊餅了,要知道這種炊餅他一次吃兩個就撐了。
萬幸的是,就在對方吃完第十六個炊餅時,終于打了個飽嗝,這讓李璋也松了口氣,畢竟這飯量簡直太嚇人了,不過緊接著就在他們的目光下,少年再次端起地面上的半盆子米粥,“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完,這才拍著鼓脹的肚子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大哥,加上剛才吃的四個,他一共吃了二十個大炊餅,另外還有半盆米粥,他一個人的飯量就頂上咱們所有人了!”不過就在別人驚嘆少年的飯量時,丑娘卻是哭喪著臉向李璋表達不滿道,因為對方連她為明天準備的早飯都吃光了。
“這個…”李璋這時也有些頭疼,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撿回一個大飯桶,照對方這么個吃法,伙食費就得多出一倍,也多虧最近這段時間賺了點錢,否則根本養不起這種飯桶。
“先養著吧,反正咱們也不缺這點吃的!”李璋最后還是決定將對方留下,對方雖然吃的多,但力氣也大,如果能加入他們,日后也是個強力的幫手,至少不用擔心遇到暴力時,他們沒有還手之力。
丑娘和豆子一樣,都是以李璋馬首是瞻,所以看到他做出決定后,也只好點頭同意,這時她看少年已經吃完了,于是轉身收拾地上的碗筷,豆子這幫人對少年的飯量已經驚為天人,早就忘了對方偷東西的事,一個個圍著對方問東問西,甚至還好奇的想要摸對方的肚子,不過對方卻似乎很不適應這樣的生活,更不允許別人碰自己。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豆子這時忽然壓過所有人的聲音問道。
“野狗!”一個冷冷的聲音果決的回答道,這讓本來轉過身正準備離開的李璋氣的差點把手里的拐杖扔了,敢情自己白給對方取了“李野”這個名字?
不過相比李野這個正式的名字,野狗這個名字顯然更容易讓豆子他們接受,事實上豆子他們這幫孤兒也沒什么正式的名字,豆子還好一些,至少知道自己姓竇,但像豁子、丑娘等人,卻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比野狗強多少,最后的結果就是沒有人知道李野這個名字,反倒是野狗成為少年的正式稱呼。
等到第二天李璋給對方檢查傷口時,他就發現野狗這個名字還真是適合對方,因為他的生命力還真像是野狗一樣強韌,昨天的那些咬傷、抓傷竟然大都結痂了,大腿上被砍的那一刀也沒有紅腫發炎,反而恢復的很好,這才過了僅僅一天啊,哪怕少年時期的人體恢復力強,但這也遠超一般人的水平,對此李璋也只能以對方天賦異稟來解釋。
又過了幾天,李璋的腳腕已經徹底的好了,而野狗身上大部分的傷竟然也結痂脫落,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唯獨大腿上的傷太深,但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估計再過兩天就能拆線了,這也讓李璋驚嘆對方的恢復速度,相比之下,自己腳扭傷了都要休養一個月,這身體素質和對方一比簡直弱爆了。
自己的腳好了,有一件李璋盤算已久的事也該提上日程,那就是去看看那個所謂的神鳥到底是什么?雖然聽說那里被禁軍封鎖了,嚴禁任何人靠近,但李璋還是不死心,說不定能找到什么漏洞可以進去。
不過還沒等李璋動身,這天呂武卻再次來到義莊,其實自從野狗來了后,呂武也經常來,只不過今天他卻帶來一個好消息。
“院子找到了,不過卻不在汴河鎮,而是在開封城里!”只見呂武一臉興奮的找到李璋大聲道,之前李璋說想找個院子搬出義莊,結果呂武就把這件事包攬在自己身上,現在總算是有結果了。
“開封城?那里的院子我們哪租得起?”李璋聽到呂武的話也不由得露出驚訝表情道,開封城的地價已經被炒上了天,一個小破院子就敢要上百貫,好一點的更是天價,租金自然也不便宜,至少李璋他們現在還租不起。
“嘿嘿,這個院子你們還真是租得起,一年只要十貫,而且還是臨街的鋪面,后面帶一個院子,足夠你們這幫孩子住了!”呂武再次得意的一笑道,這幾天也是發動自己的人脈四處尋找合適的院子,本來之前已經選定了幾個,正準備給李璋參考一下,卻沒想到今天忽然有個更好的選擇,所以他才急忙跑來找李璋商量。
“一年十貫,而且還是臨街的鋪面,這怎么可能?”李璋聽到這里卻是有些懷疑的看了呂武一眼,他了解過開封城的房價,知道一個帶鋪面的院子租金就沒少于二十貫的,有些位置好的,更是一年上百貫都有可能。
“一般的鋪面肯定不會這么便宜,但是這個鋪面有些特殊,因為就在前段時間,租這個鋪面做生意的一家五口全都被殺了,雖然案子破了,但鋪面里死了人,根本沒人敢租,這可把鋪面的主人急壞了,最后只能降價了。”呂武終于開口解釋道。
“原來是兇宅!”李璋聽到這里也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兇宅的確不好租也不好賣,哪怕是在后世那個不太迷信的時代,也很少有人愿意買兇宅,更別說在這個時代了,不過李璋他們卻不在乎什么兇宅,畢竟再兇也兇不過義莊,他身后的大殿里可全都是死人。
“怎么樣,你要是覺得合適,我明天就約那個鋪面的主人見一見,順便咱們也去看看那個鋪面,對方急著租出去,估計還能把價格再壓一壓!”呂武這時再次詢問李璋的意見道。
“明天?”李璋聽到這里也露出猶豫的表情,因為他本來打算明天去神鳥所在的位置去看看,哪怕進不去,也可以在外面轉一轉,否則他是不會死心的。
“小子你可別錯過這個機會,雖然是兇宅,但價格已經很便宜了,而且東京城這么大,膽大的人可不在少數,晚一天說不定就會被別人搶走了。”呂武看到李璋猶豫,當下再次開口勸道,那們鋪面的位置他知道,地段也不錯,如果放在以前,一年沒有三四十貫別想拿下來。
“好吧,明天就明天!”李璋這時終于一咬牙道,反正神鳥落在山上又不會跑,大不了晚一天再說,而如果拿下了這個鋪面,他就可以把生意做到開封城里了,開封城的人流量可比小小的汴河鎮強太多了,若是能將名氣在開封城打響,那就不用為錢發愁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現在就去讓和那個鋪面的主人說定,明天我來找你一起進城!”呂武看到李璋答應,當下也是一拍大腿道。
呂武說完站起來就要離開,不過臨走時忽然又折回來,然后來到被鎖著的野狗面前,野狗不喜歡他,但又不敢惹他,只能縮在柴火堆里不出來。
“這小子還挺老實的,聽貍兒說他特別能吃,你們要是養不起就讓我帶到牢里,牢房里可不缺他這一個!”呂武看著縮成一團的野狗冷冷的道,他對野狗依然沒有放棄警惕,每次過來都要敲打對方幾句。
“武叔,野狗其實挺不錯的,這段時間和我們相處的也很好,要不你把他給解開吧,我相信他不會傷人的!”李璋這時也走過來為野狗求情道,他現在也放棄李野這個名字,而野狗本人對這個名字也十分滿意。
李璋說的也是實情,野狗雖然有些不適應和人相處,但也不像傳說中的鬼丐那么兇殘,除了丑娘對他的大飯量很有意見外,其它人也并不討厭他,反而每當他吃飯時,豆子他們就會圍成一圈看他表演,現在已經成為他們飯后的固定節目了。
“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短短幾天根本就不可能摸清他的底細,還是再鎖上一段時間吧!”呂武卻拒絕了李璋的請求道,他要為李璋兄妹的安全負責,否則他沒辦法向那個人交待,也沒辦法向自己交待。
看到呂武不同意,李璋也有些無奈,其實這段時間他也一直仔細觀察著野狗,發現對方雖然冷漠孤僻,但并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人,而且對方才十一歲,自己卻是個成年人的靈魂,論城府對方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他相信自己應該不會看錯。
當天晚上,李璋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時而想著明天去看鋪面的事,時而又想到神鳥的事,結果到了快三更天時,他這才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只聽窗口那邊傳來“啪嗒”一聲響,本來李璋還沒有在意,但緊接著又是一聲“啪嗒”,就像是有人在拿什么東西砸到了窗戶上,這讓李璋也一下子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