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訪問團

　　在白南返回洛杉磯后足足一個多周后，西班牙人的護衛艦法沃瑞塔號才緩緩地開到了洛杉磯灣。〔〕當然這個海灣在另一個位面不叫這個名字，現在卻被穿越眾們改成了這個名字。就像洛杉磯雖然是沿用了另一位面中的譯名，但是在本位面中，“天使之城”的原名還沒出現，而洛杉磯是三個中文漢字，西班牙人再用中文轉譯西班牙語，就絕對不可能是“天使之城”的原意了。

　　這一次，西班牙人在外海先碰上的不再是漁船了，而是一艘戚繼光級護衛艦。這艘護衛艦是戚繼光級的三號艦，艦名袁崇煥號。由于將小型寶船改裝成戚繼光級護衛艦，工作量其實并不算特別大，特別是有了前兩艘護衛艦改裝的經驗后，第三艘前后只用了一周的時間，就完成了改裝的工作。

　　船塢將蒸汽機運上船，然后用現成的艙室建立動力艙段，同時在船尾鑿出一個窟窿，容納螺旋槳，再把傳動系統安裝好。最后就是裝上十門九二步兵炮，一艘護衛艦就這么改裝好了。

　　所以現在真正限制海軍發展規模的，還是人手的問題，海軍設置的三年期發展計劃，將使得海軍擁有三艘揚威級巡洋艦以及十艘戚繼光級護衛艦。至于原本鄧希夷規劃過的永樂級戰列艦，則根本沒有通過內閣的審議。可即便如此，十三艘改裝艦艇再加上原有的祁連山號和白鯊號，海軍的員額也將超過2000人，甚至超過了現在陸軍編制的人數。

　　倒是，這些艦艇將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一些其他改進，比如更換更有力的火炮，加裝裝甲層等，戰斗力會有更大的提升。

　　袁崇煥號護衛艦排水量超過兩千噸，是歐洲列強海軍中三級戰列艦的大小，法沃瑞塔號一艘幾百噸的帆船，在袁崇煥號面前登時就顯得羸弱了起來。不過，船上的西班牙人之前就見過戚繼光級，以他們的能力，也無法分辨出這是哪一艘，只以為是之前見過的俞大猷號。

　　佩雷茲這時候對船長赫塞塔道：“大唐海軍的戰艦出現了，這說明我們已經到達大唐的海域了。”

　　赫塞塔皺著眉頭對佩雷茲道：“注意你的措辭，佩雷茲中校，這里是上加利福尼亞，分明是我們西班牙的土地。〔〕”

　　佩雷茲不與這個喜歡爭口舌之利的同僚爭辯，他心里苦笑道：“我當然也希望這里是屬于西班牙的，可是在唐人在這里建造殖民地的那一天起，西班牙在短時間內都不可能重新占據這里了。”

　　赫塞塔立即派遣了舢板接近了這艘護衛艦，不過舢板旋即返回了，上面的水手十分驚愕地向赫塞塔回復道：“船長，對方船上并沒有會說西班牙語的人，不過他們好像有會說英語的軍官。”

　　赫塞塔更為震驚，“會說英語的大唐軍官？”

　　這也怪不得赫塞塔多疑，西班牙和不列顛常年是競爭關系，雙方甚至還爆發過1588年的無敵艦隊之戰這樣震驚世界的戰爭，七年戰爭時期，兩國更是直接的對手，英國攫取了巨大的利益，而西班牙卻丟掉了歐洲除本土外的全部飛地。可以說，西班牙人最為痛恨的，莫過于不列顛人了。

　　這個時代，英語還算不上國際語言。在歐洲，法語應該算是比較流行的語種，而在美洲，西班牙語也比較通行，唯獨英語比較集中在不列顛人的殖民地。或者，還有一部分貴族能使用拉丁語進行交談，但顯然在現代眾那個年代，拉丁語已經是近乎滅絕的語言了。現在，得知大唐軍官居然不會說西班牙語但會說英語，這更讓赫塞塔不僅懷疑，這兩個國家之間有沒有什么瓜葛，會不會有一場針對西班牙的陰謀正在構設。

　　不過懷疑歸懷疑，赫塞塔還是要完成總督巴卡萊利的交托，不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派了一個同樣會說英語的軍官，乘坐舢板登上了袁崇煥號。

　　不多時，這名西班牙軍官返回了，然后臉色古怪地對赫塞塔道：“船長，唐人的英語十分奇怪，跟不列顛人很不相似。”

　　赫塞塔并不意外，他道：“西班牙人說英語還跟不列顛人不同呢。”

　　軍官搖頭，說道：“不一樣，跟口音沒有關系，在用詞和組句上，這個大唐船長所用的語言，能夠聽出來是英語，但是卻跟正常的英語很不相同，我也沒有聽過哪個地方的人用英語是這個樣子的。所以我們的交流比較困難，花了比較長時間我才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赫塞塔頭上快有黑線了，他道：“那你就趕緊說這些盜竊我們土地的東方人到底要對我們說什么。”

　　“哦，船長。那名船長的意思是，法沃瑞塔號不被允許停靠他們的港口，進行訪問的成員，需登上他們的船，然后返回他們的首都洛杉磯。”

　　赫塞塔立即不爽了，“這些沒有禮節的東方人！”

　　佩雷茲在旁邊不禁咳嗽了一聲，然后道：“我們也同樣沒有讓唐人的軍艦停靠我們的港口阿爾普爾科。”

　　赫塞塔焦急道：“可是不讓我們停靠他們的港口，難道就讓法沃瑞塔號漂在海上嗎？”

　　此時，訪問團的一員，方濟會的教士，朱泥佩羅·塞拉（juniperoserra）走出來，說道：“沒有關系，訪問團可以登上對方的軍艦，前往洛杉磯，法沃瑞塔號可以航行去圣迭戈，在那里有我們的布道所和堡壘，我們返回時可以要求唐人把我們送到圣迭戈，或者我們可以從陸路抵達圣迭戈，這段距離并不長。”

　　這位塞拉神父，正是在之前建立蒙特雷、圣迭戈等布道所的方濟會功臣，西班牙是一個天主教國家，教會的力量十分強大，在殖民活動中，有時候教士們的力量比普通的殖民地官員還要大。塞拉又是富有閱歷和能力的教士，所以受總督巴卡萊利信任，將他安排進訪問團，并有不小的決定作用。

　　赫塞塔不得不考慮塞拉的意見，最終他決定由十九名成員組成的訪問團，乘坐舢板登上唐人的艦船，其中包括之前來過洛杉磯的海軍中校佩德羅、原本該被派來擔任上加利福尼亞總督的里維拉、方濟會教士塞拉、赫塞塔本人，法沃瑞塔號被交給了他的副手博德加（bodegayquadra）。

　　赫塞塔和塞拉等人其實也存了刺探大唐海軍情報的心思，要說歐洲英法戰艦，西班牙人見得多了，甚至還俘獲過，在普利茅斯西班牙人甚至還有間諜，專門盯著英國人造艦。而大唐的造艦技術，顯然別出心裁，從種種方面都與歐洲列強不同。之前赫塞塔就察覺到大唐軍艦速度很快，如果能登上大唐軍艦仔細查看一番，也是會有不小收獲的。

　　可是，雖然剛才兩撥西班牙人乘坐舢板登上了袁崇煥號，現在等訪問團成員再度過來的時候，袁崇煥號卻拒絕為西班牙人放下舷梯了。不過多時，從長灘港航行過來一艘小火輪，噸位不大，僅二百多噸，這才把赫塞塔等人給載了上去。

　　即便是沒有登上唐人的軍艦，但是這艘小火輪同樣讓西班牙的訪問團十分吃驚。這艘小火輪的內部裝潢絕算不上精致，但是比起普通的木制帆船來說卻像樣的多。一排排的座椅顯然這艘船的作用就是進行短途的客運的。

　　“沒有風帆，就能夠航行嗎？唐人采用了新的航海技術么？”塞拉對此表示震驚。

　　佩雷茲對這位神父說道：“神父您沒有看到曾造訪阿爾普爾科的大唐商船，每一艘都有這艘小船的幾倍大，同樣不需要風帆就能夠航行，我推測，唐人是使用了蒸汽機作為航船的動力，從而直接規避了靠風帆航行受風力和風向制約的問題。”

　　赫塞塔坐在那里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傻，這艘小火輪跑出的速度比大唐的軍艦更快，足有十六節，如果這樣的速度能夠體現在軍艦上，那么給任何國家的海軍都是重大的優勢。對于普通商船來說，不需要等候季風也是非常重要的好處，特別是在無風帶之類的區域，這類蒸汽船可以自由地行進，不受約束，價值不可估量。

　　沒有經過太久，這艘小客輪就航行進入了長灘港，而這個時候佩雷茲站起身，指著窗外，說道：“看吧，這就是洛杉磯的港口。”

　　佩雷茲曾經不止一次地對眾人提過，洛杉磯港口內帆影重重，有著幾乎數不盡的船舶，而且這些船舶的噸位都不小，甚至還有鋼鐵的巨大船舶。很多人都認為佩雷茲是在胡說八道，畢竟在歐洲，幾個最強大的國家都沒有一艘全部是鋼鐵制成的船舶，像塞爾維亞、安特衛普、倫敦、土倫之類的港口中，也不太可能同時停泊著五六百艘船舶。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殖民地國家，還是個不被承認的殖民地國家，怎么可能擁有這么龐大的航運力。

　　可是，當所有訪問團成員從窗戶往外看的時候，不由全部震驚了。尤其是堅決不相信佩雷茲的赫塞塔，他眼睛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船。有的是木質帆船，也有大小不一的鐵船，還有一些漁船正在進出港口作業。在更遠的地方，難以置信的大船像是一座小山一樣坐落在那里。

　　“究竟是擁有怎樣的實力，才能造得出這么多巨大的船舶？！”赫塞塔已經大腦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