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看透人心
老魔杖，格林德沃…
肖恩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是…格林德沃在時間旅行之前的記憶？！
而格林德沃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他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戰斗，此刻正在疲憊的喘息，而對方的聲音帶著些無奈和不甘。
“真不想承認啊…可是，不承認失敗，這是更可恥的行為。”
格林德沃緩緩地站起身來,
他手中的老魔杖不知為何在微微地顫抖。
明明只是在記憶之中，可肖恩就是覺得，格林德沃在看著自己。
穿越時間線、穿越不同的世界、穿越記憶和現實，就這么看著自己。
格林德沃的衣著、氣質，甚至是眼神，都給了肖恩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比肖恩認識的那個格林德沃更高高在上，更桀驁不馴。
只是，格林德沃突然的笑容讓肖恩愣了愣。
那是他在教導自己時經常露出的笑容,
有些玩味、有些欣賞，也帶著對于黑魔王而言極少見的師生之情。
大概是只有肖恩能看到的那種笑容。
而面前的格林德沃，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讓我想想…”格林德沃輕輕撣去了身上的塵土，“在你拿到這份記憶的時候，阿不思大概會說，‘那東西是格林德沃的一些小心得，但對于現在的你來說，還是難以消化的，等你再成長一些之后，來找我。’大概這類話？”
肖恩瞪大眼睛又失笑地搖了搖頭…真的是一模一樣…
格林德沃就像是在與肖恩面對面交談一樣，他似乎能看到肖恩的表情。
“嘖，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勾起嘴角一笑，卻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瞇眼看向天空，“當然，都只是猜的…”
這畢竟是記憶，肖恩沒法和對方直接對話，他也只能這樣靜靜地看著。
格林德沃望著霍格沃茨禮堂那破裂開來的天花板,
久久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后，他才低下腦袋,
繼續看著肖恩站著的地方，雖然在他的記憶中，那里應該空無一物。
“這份記憶如果在你最弱小的時候打開，引發的麻煩你應該無法解決，不過，那時候的你，那時候的阿不思應該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這一切，應該都是慢慢地展開，你們會漸漸了解這一切，按照我留下的東西…在我的想法中，在你打開這份記憶前，一切都應該在我的預料以內，又或者說——”格林德沃揮了揮魔杖，煙霧從杖尖鉆出，形成了兩個人的圖像。
那是肖恩和鄧布利多。
但是，畫面中的肖恩要比肖恩現在更高大，氣質似乎也更張揚,
鄧布利多教授看上去則有些奇怪…那是他中年時候的樣子。
“我很了解你們兩個…”格林德沃低聲喃喃道。
禮堂內跳動的火焰似乎失去了溫度,
肖恩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從沒看到格林德沃出現這種落寞的姿態,
再結合剛才自己和鄧布利多的圖像,
他冒出來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不會在這條原本的時間線上，自己和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死了吧…
不過，格林德沃自己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他輕佻地拋了拋手中的老魔杖，語氣輕松：“肖恩，我知道你在這里看著我，只有你，不會是阿不思，也不會是那時候的我…我也知道，你肯定在想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會讓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突然惡作劇一樣地笑了笑：“很好奇對吧？可是我不告訴伱。”
原本因為這里的慘狀和格林德沃那落寞姿態而有些微微沉重的肖恩一下子就破功了，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惆悵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老頭的倒霉模樣，真氣人啊…
格林德沃笑得很開心：“你一定在心里罵我呢，哈哈哈，我允許了，反正我也聽不到。”
肖恩沒忍住，也跟著咧開了嘴。
隔著永遠穿不過的鴻溝，師徒兩人竟然齊聲笑了起來。
笑聲漸弱，格林德沃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并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如果將一切都和盤托出的話，當你從這個記憶中出去的一剎那，世界就會將目光直接注視過來。”
“不該存在的記憶，畫面中相悖的世界，而你作為本來就牽扯了許多東西的巫師，作為旋渦最中心的那個人，一旦你全部得知，世界的意志會全面蘇醒，那時候你應該做什么都來不及了。”
說著，他攤了攤手，頗有些無奈。
“這都是我的推理，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錯到哪里去…當然，如果你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解決辦法，那就不用我來過多的操心了。哈，我這么說的時候居然沒有一點羞恥的感覺，明明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這大概是我從你這個學生這兒學到的東西了，我太喜歡你骨子深處那股無恥的勁兒了。”
肖恩聽得直搖頭，自己骨子里有這么無恥么？
好吧，確實有那么一點點…但肖恩覺得，這是自己跟格林德沃學來的。
不過，他也捕捉到了一個信息，格林德沃同樣用了學生這個詞在自己身上。
這說明，在那一條時間線上，自己和格林德沃依舊變成了師生的關系。
這可能也是他篤定，能來到這份記憶中見到他的人一定是肖恩的原因了。
而格林德沃說不能告訴自己真相他也可以理解，各種情況已經證明了世界意志有多可怕、多敏感。唯一讓他有些疑惑的就是，鄧布利多應該已經查看過了格林德沃那近百年的記憶才對。
可是，當初只是引發了并不算嚴重的時間事故而已，有一天的時間被縮短了，其后又有一天的時間被延長了。
不過，這可能是因為鄧布利多實力太強，所以有一定規避世界意志注視的方法。
格林德沃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在我的整個計劃中，唯一不確定的點只有一個，那就是世界現在究竟是什么模樣，這個世界都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去發展，更何況一個新的世界呢？”
“但世界一定會變得更好，”格林德沃背著雙手，臉上帶著無比的自信，“這是我篤定的一件事，因為，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多了不是嗎？”
兩個人比一個人強？
肖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難道說，在那條時間線上，格林德沃真的…殺掉了鄧布利多？
不然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不對不對，也許是一個完全相反的世界。在一九四五年的決斗中，勝利方變成了格林德沃，被困在監獄中的人變成了鄧布利多？
那么可以預見的是，格林德沃將展開與麻瓜的戰爭。
這場戰爭也許失敗了，這可能就是格林德沃穿越的真實原因…
對面，格林德沃在繼續說著話：“肖恩，聽著。這是在我的推理中，你可能會面對的麻煩。”
“首先，你面臨的最緊要問題應該就出在我身上了，哦，天吶，想想我自己那副迷茫又震驚的模樣，那還真是怪丟臉的。”
“而在那時，你應該會陷入一個比較迷茫的狀態，你對事情的真相不夠了解，能商量的人大概也沒有？世界的意志又時時刻刻地傾聽著不和諧的聲音，你行事必須要謹慎…嗯，夠麻煩的了。”
“我給出的解決方法是，忽略外界阻力，只關注最中心，解決關鍵點——也就是我本人。”
肖恩皺了皺眉，只關注格林德沃？
他現在挺關注對方的啊，只不過，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必須要考慮到多方的情況，歸來者如果察覺了這件事，肯定也會想辦法干擾自己。
而時間的旋渦之中，老格林德沃因為察覺到了自己穿越時間的事實，他不得不利用隱形衣來欺瞞世界，躲過世界意志的注視。
小格林德沃則是處于一個情緒不穩定的狀態，想想也是，啥都不知道就被未來的自己囚禁了這么久，醒過來發現世界還沒有變成他夢想中的模樣——不生氣才怪呢。
自己想出的辦法是先取得對方的信任，這樣才有可能得到對方的配合。
他有些不理解格林德沃的意思。
但對方很快就解答了。
“在解決這件事之前，讓我先跟你講講時間的一些真相——我穿越了時間，世界就一定要抹去我嗎？不是，世界意志蘇醒的真正原因還是變動太劇烈。時間永不改變，祂只是平穩、毫無變化地流動，造成影響的一定是時間長河中突出的那塊石頭，截斷水流、濺起水花，時間不允許這樣的行為，世界的意志就會去抹掉那個石頭，同時造成巨大的影響。”
“但是，讓我們注意一點，”格林德沃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當這塊突出的石頭自己沉底，變成了本該就在這條河里的一塊鵝卵石呢？”
“時間又重新變得平穩，而祂并不在意自己流向何方。時間長河從不固定自己流往的方向——”
肖恩心中微微一動，他好像理解對方的意思了。
“是的，肖恩。當兩個格林德沃重新變回一個的時候，你再也不用擔心世界會如何異動了，那些記憶，那些改變的事情，這本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了。”
“所以，不要擔心其他的事情，哪怕世界要砸下來了，只要世界只有一個格林德沃，一切都迎刃而解，塌下來的天空會自動收回去的。”
“我唯一要你注意的一點就是——”格林德沃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一致性。”
一致性？肖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其他的改變都可以不用在意，唯一需要在意的一點就是，我。”
“要想讓世界接受這段已經被改變的時間，要想讓這一切變成命中注定，那么兩個我都必須做到一致。”
兩個格林德沃都必須做到一致…肖恩皺眉思考了起來。
小格林德沃和老格林德沃怎么可能做到一致呢，雖然他們的確是同一個人，但近百年的差別經歷讓他們截然不同。
兩個人的記憶完全不同啊…
等會…肖恩的眼睛一亮。
記憶！
是了，格林德沃一定會理解格林德沃，只要他們的經歷相同，只要他們有同樣的記憶！
他甚至想到了讓小格林德沃改變想法的方式。
假如說，讓兩個人都恢復同樣的記憶呢？
不不不，這記憶太深刻，真要這么辦的話，他需要復制鄧布利多那里保存的近百年記憶，要復制老格林德沃在這個世界度過的近百年記憶，甚至，為了保持一致性，還要復制小格林德沃被囚禁時那在黑暗中度過的深沉記憶。
將這些記憶復制成兩份，再分別交給兩人。
不管是復制記憶，還是讓兩人吸收記憶，這都太過困難，而且這個過程中世界意志一定會蘇醒！
假如沒有世界意志的威脅，那可能還有一點點的操作空間，但目前來看，壓根不現實。
但為什么，不能反過來想一想呢？
復制記憶不容易，吸收記憶不容易…抽出記憶，可就容易多了…
是的！
假如肖恩可以說服兩人，各自抽出一八九九年之后的記憶！
那豈不就是在記憶方面達成了一致性？！
當兩人重新變回一個人，一切都成為了定局，世界已經命中注定，哪怕時間長河流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到時候，再把抽取出來的記憶交給格林德沃，那已經不再是“突兀的景象”，而是已成定局的歷史，世界意志再也不會蘇醒！
唯一的難點在于，老格林德沃他可以說服，但不知道怎么去找，小格林德沃他知道在哪，但好像不太容易說服…
這時，格林德沃大笑了起來：“肖恩，你沒發現我這么久都沒說話嗎？”
“因為我知道，我的弟子，我唯一的學生！他一定可以想到這個問題的關鍵！”
“是的，抽出記憶！達成記憶上的一致性！”
“而我，將解決你的難點——”
格林德沃快樂地笑著：“你以為我真的什么準備都沒有嗎？哈，地點以及說服我自己的東西，都在一起呢，噢——噢——噢——我太了解自己了，知道自己會去哪里呆著”
“哈，我真是個天才——”
“我去，這老頭，真是成精了…”即便面對的只是記憶，肖恩也忍不住地感嘆了起來。
就像是他教給自己的第一課那樣。
看透人心！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