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問題嗎?”
薄司擎看著云畫。
云畫看著他的腳,一雙很干凈的小鹿皮鞋,纖塵不染,沒有任何塵土青草的痕跡。
“沒什么,你怎么會在這里,這個時間?”云畫問。
薄司擎笑了笑,沒有深究,也很直接地回答了云畫的問題,“一趟私人行程,正巧從這邊路過,你知道的,我的視野比較開闊,以及某方面比較敏感,再加上車速并不是很快,本來沒發現是你們,只覺得道路旁邊有人,停下來才發現是你們。先上車吧,雖然這里是應急車道,可也還是高速路,很危險的。”
其他什么都不必說,現在確實應該先上車離開這里再說。
云畫立刻帶著兜兜和顧一諾上車。
薄司擎也沒有多問,幫著云畫抱了兜兜上車,顧一諾的腿受傷,怕碰到她,再有一個兜兜后排位置就不太夠坐了。薄司擎不用問就直接幫云畫打開了前排副駕駛的車門。
云畫也沒有矯情,快速上車關門。
薄司擎立刻啟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至少讓車子現有一個安全車速再說。
“我們現在趕往下一個出口,在那里下高速再掉頭上高速,重新回市區,送你們去醫院。”他直接說道,不是在征求意見,而是決定。
云畫沒有異議。
“車門邊上有水,自己打開喝一點。”薄司擎說道,“兜兜,后排也有水,自己拿出來喝。”
“嗯。”兜兜很是開心,“薄叔叔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如果不是你,媽媽都要冒險在高速路上攔車了!”
“在高速路上攔車,還是在晚上。”薄司擎看了云畫一眼,“你可真是給孩子們樹立了個好榜樣。”
云畫抽了抽嘴角,用得著這樣譏諷么,她知道這樣做不對,白天行人在高速路上停留都很危險,更何況是晚上。
“叔叔,你別罵媽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兜兜趕緊說道,“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諾諾姐姐的腿受傷了,得趕緊把她送去醫院,而且還怕出現別的什么意外…最主要的是我們走了著一路,好不容易次跑到高速路上,實在是太累了,我真的走不動了,媽媽背著諾諾姐姐就已經很累了…”
“你們到底怎么了?”薄司擎又一次偏頭看向云畫。
前面車來車往的,高速路上車速很快,有些車子還特別喜歡著車流中來回穿行,看起來頗為嚇人。
云畫趕緊說道,“你別看我,看路,危險。”
“放心。”他的聲音很穩。
云畫看搪塞不過去,嘆了口氣,說道,“也沒什么,今天傍晚昆市校車以及十幾個孩子被綁架的新聞鬧得這么大,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被綁架的是兜兜他們?”他的臉色頓時一變,“怎么都沒人跟我說!”
“你不是不在昆市嗎。”
“…”薄司擎抿著唇,沉默了一秒,又問道,“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兜兜他們被綁架了,那警察呢,你呢?你這副樣子…是你把兜兜和諾諾救出來的?”
“對呀對呀,談阿姨是不是很厲害!”腿受傷了卻依舊很精神的顧一諾興奮地說道,“薄叔叔,看不出來吧,談阿姨真的很厲害很厲害呢,你知道談阿姨是怎么救我們的嗎?我給你講講,好厲害好厲害的,而且談阿姨就跟福爾摩斯一樣,不光是找到我們救出了我們,她還把歹徒以及幕后黑手的套路都給猜得準準的…”
“對,媽媽真的很厲害,很棒很棒的!”兜兜也跟著附和。
兩個小家伙一唱一和,云畫都來不及阻止,他倆就把事情給說得差差不多了。
云畫索性也不管他們,隨便她們說,反正就算是不讓他們說,薄司擎也有辦法知道。
“費太太,費家,費局。”薄司擎重復了一遍。
兜兜點頭,“他們也太壞了,就算是要針對報復我和媽媽,也用不著牽扯那么多人吧。不過他們算計得倒是真好,既能報復媽媽和我,又能借此立功…可是,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那個費局能為了自己的位置作出這種事情來,以后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更喪心病狂的事。”
薄司擎的眸色很深,臉色也很沉,“你說的對,這種人就是喪心病狂,還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對了媽媽,你還沒給舅舅和顧叔叔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怎么樣了,其他同學他們到底找到了沒有。”
云畫道:“這不是沒來得及么。我手機也不在,這是歹徒的手機,上面有歹徒和費家商量交易的證據。”
她話音未落,薄司擎就直接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顧淮一的手機。
開車不宜打電話,薄司擎的手機和車載藍牙連上了,所以他要撥打電話只需要通過方向盤上的就可以。
“淮一,是我,云畫兜兜和諾諾都跟我在一起,對,他們在我車上,諾諾的腿受了點傷,沒有大礙,沒有生命危險,不用著急。其他的稍后再說,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其他小朋友的情況如何?”
“我們已經找到了歹徒,抓住了歹徒,其他所有孩子都已經得救,現在都被送往醫院做檢查。”顧淮一的聲音從車載音響中傳出,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你確定云畫他們都沒事?兩個小孩都跟她在一起的對吧,兜兜和顧一諾,都在的對吧。”
“對,放心。”
“好。”顧淮一長長地舒了口氣,“太驚險了,對了你們在哪兒呢,先送他們過來醫院檢查,另外云畫還要再配合做個筆錄,她也真是大膽的很,不打招呼就把我們放在她身上的定位裝置和錄音裝置給取掉了,還孤身一人去見歹徒,歹徒可是有武器有槍的!”
顧淮一的語氣中盡是無奈,“她可真是的,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匪窩,還直接把人家給端了,我們過去的時候,什么事兒都完了,甚至被她放掉的校車司機和老師,都已經跑到了校車停放的位置,要不是歹徒早在劫持把校車丟下的時候就把校車的油給放光了,他們恐怕直接就開著校車跑了。”
“淮一你等等,還有點別的情況,有關你們那位費局的…”
“費局?”顧淮一遲疑了一下,“怎么了,這次的行動,能這么快找到那些孩子們,費局功勞不小,他提出的偵查方向很正確,也沒有耽誤時間…”
“你那邊方便說話嗎?”
“…”顧淮一聽著薄司擎的聲音,就知道問題恐怕比較嚴重,他立刻往沒有人的地方走了過去,十幾秒鐘之后才說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直說吧。”
薄司擎道:“讓她跟你說。”
云畫看了他一眼,微微嘆息了一聲,盡量用最簡潔的語言把費局和費家費太太的問題給說了一遍。
顧淮一那邊相當震驚,但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的。
“我立刻跟上級反應,正巧廳長也下來指導工作,我可以直接匯報,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我也會立刻跟部里匯報,這件事情太惡劣了!”
“注意保護證人。”云畫說道,“我指的是那幾個歹徒。”
“明白,放心,你手頭的證據也保管好。”
其他的話也不用多說什么,其中道理大家都懂。
費局和警方那邊,就都交給顧淮一了,完全不必有其他擔心,這些事情顧淮一會處理得很好。
現在,云畫更擔心的是眼前的薄司擎。
比如說,薄司擎會不會看出來點什么?
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去找歹徒,這不是一般人會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那么,薄司擎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這一點還真是不好說。
云畫沉默著,車內也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所幸薄司擎沒有問她為什么會有一半人難以企及的身手和膽量,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諾諾的監護人只有外婆嗎?”薄司擎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問道。
顧一諾頓了頓,點頭,“我媽媽還在國外,不要告訴她了,外婆陪著我就好,只是一點小傷,沒什么的。”
“對了諾諾,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你外婆在得知你們出事了之后,一時之間太著急,心臟病犯了,我給她找了藥,又叫了救護車,但我當時沒時間陪她去醫院,所以現在我還不太清楚你外婆的情況怎么樣了。”
此言一出,顧一諾頓時就愣住了。
她抿著唇,眼淚一下子就要掉出來。
“你先別急,我們先去看你外婆!”云畫趕緊說道。
云畫讓薄司擎先開車去距離她家比較近的那家醫院,按照區域劃分的話,她當時打120之后,過去的肯定是這家醫院的救護車。
再者就是,顧一諾的腿在哪兒做治療都可以,只是皮外傷,都沒有傷及骨頭,隨便任何一家醫院都能處理這種傷口的。
去了醫院之后,果然找到了顧一諾的外婆,云畫判斷的沒錯,就是這家醫院派去的救護車把顧一諾外婆接到醫院。
“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主要是病人年紀大了,突然之間情緒變化激烈,就容易引發心臟病,以后要多多注意,不可再讓病人太過激動。”醫生交代道,“病人輸的液體中加入了一定量的安定成分,所以先不要打攪病人,讓病人好好休息。小姑娘的腿也處理一下。”
醫生這么說,顧一諾就放心多了,乖乖地讓醫生給她處理腿上的傷口。
等把她腿上隨便包扎的東西和敷上去的草藥給去除掉了之后,醫生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怎么這么嚴重!”
之前光線不好,云畫也沒有看太清楚,這會兒在醫院的強光之下,云畫也不得不說,顧一諾的傷口還真不小!
小丫頭一直忍著,這股心性也真是夠堅韌的!
醫生小心地給顧一諾處理傷口。
在面對小傷患地時候,醫生也會情不自禁地放輕動作,生怕小傷患會疼得苦惱,但是他小看顧一諾了,處理傷口的過程,甚至是消毒的時候,顧一諾臉上都沒有顯露出任何痛苦之色,整個人絕對足夠堅韌!
“真棒!”
云畫也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云畫問。
醫生也看著顧一諾,“還有什么地方受傷,一起處理了。”
顧一諾先是搖搖頭,而后又說,“這段時間這條腿總是有些疼,我在網上查了一下,是不是生長痛?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一下的?”
“生長痛的話,沒有什么辦法能緩解,多吃點鈣片,另外注意休息,能按摩的話按摩一下或許能稍微緩解一點。”醫生說道。
顧一諾點點頭,“好吧,謝謝。”
云畫這邊處理完了之后呢,顧淮一又打過來了電話,“上面已經緊急成立了專案組,有關費局跟這次的綁架案之間的關系,會調查清楚的,目前費局已經被控制住了,你們盡管放心。”
“我沒什么不放心的。”
“對了,你說顧一諾受傷了是吧,已經處理好了嗎?要不要統一過來第一醫院這邊?所有被綁架的小孩都在這邊,統一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都是要作為證據寫入卷宗的。”
“顧一諾的外婆知道她出事,心臟病發,我就先帶她過來看外婆,順便把她的傷口在這邊處理了,我讓這邊的醫生出具一份說明就可以了吧。”
“也行吧,不過你讓醫生出具證明的時候,不光是傷口的證明,還要給她和兜兜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我需要一份全面的體檢報告。”
“好,我知道了,我會讓這邊的醫生盡快做的。”
“嗯。”顧淮一點頭,遲疑了一下,他又問道,“畫畫,你沒事吧?”
“我沒事,放心。”云畫掛斷了電話。
薄司擎看著她,終究還是問出了她最擔心的那個問題:“你以前當過警察?不,不是那么簡單,你的身手,還有你的判斷…你做過更專業的事情?”
“我以前當過警方的顧問。”云畫不等他猜得更離譜,索性自己把這重身份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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