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奇怪的消息

　　茫茫的咆哮洋中，無數個海族國度星羅棋布，但這些所有的國度，都沒有千帆之國來的特殊。

　　當然，人類和海族混居的情況在其他地方也有所體現，可在這個以飛揚的風帆命名的國度中，這一點卻體現到了極致。

　　海族和人類和平共處，在真正意義上是不可能實現的；而大部分的海族和人類混居的地方，要么就是類似太陽島這樣的由海族叛徒建立的國度，要么就是人類和海族雖然名義上聚集在一起，但實際上各不相干的態勢。

　　而千帆之國，卻完全不是這樣。

　　這是一個由無數個被迷霧籠罩的小島和大量巫術帆船組成的國度，這也是一個由無數桀驁不馴的施法者組成的自由之國。

　　任何一名人類或者海族巫師，都可以自如出入千帆之國——前提你不是來搗亂的。

　　而對于那些惡意的挑釁者，千帆之國自有強大的力量來保證他們的居民不受干擾。

　　這種力量簡單而粗暴，即千帆之國的國主——者斯塔克。一名據說已經活了兩百年但是看上去不過四十歲的三極巫師。人們傳言他的實力早就摸索到了傳奇的邊緣，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極有可能在一百年內晉升傳奇。

　　而有著這樣一個強大的施法者作為巫師之王，在素來以混亂著稱的咆哮洋中，千帆之國的繁榮和安定也不是那么令人費解的事情了。

　　斯塔克的過去并不光彩，作為一名很早就在海上討生活的巫師，他很聰明地選擇了海盜這一很有前途的行業。巫師之間由于力量的懸殊，文明的約束本來就非常薄弱——哪怕在相對溫和的大陸上，對實力低下者生命的蔑視也成為了一種常見現象——更何況在這危機四布的大海上。

　　常年在海上混日子的巫師通常有著和海洋一樣的性格——沉穩，但是易怒。

　　斯塔克完美地繼承了這個模板，并將之發揚光大。在他還是一艘海盜船上的小嘍嘍的時候——那艘船專門掠奪海族巫師的運輸隊，副業是偶爾撈撈沉船，搜尋一些傳說中的海族密保——他就深刻地體會到，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生存，你必須盡可能地從其他人身上掠奪到足夠的資源。

　　因為如果你不這么做，那么別人遲早也會找上你——

　　你死我亡。

　　這是當初那個海盜船上的巫師學徒成名之后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當然，在他說出心中想法的時候，他已經小有名氣了。

　　再后來，他成為了縱橫咆哮洋的海盜王。

　　不久之后，當他意識到一味的掠奪獲得的資源并不能讓自己在巫師之路上更前一步的時候，他選擇了思索。

　　最終他放棄了海盜這份職業，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巫術聚集地的頭領。

　　這份工作他同樣干的不賴。

　　只用了三十年，當初建立在海倫灣上的那個巫師聚集地就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巫師國度——現如今，就算是在整個咆哮洋中，千帆之國也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名字了。

　　而斯塔克本人，則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

　　千帆之國，也是咆哮洋上第一個由人類建立的國度，在斯塔克的實力震懾之下，同樣也在他巧妙的治理方式下，人類和海族這兩個素來不和的種族，以一種神奇的姿態和睦相處了下來。

　　“…但事實上，斯塔克其實并沒有做太多的事情，他畢生之中都在研究如何踏入傳奇領域。外界對他的夸贊有些過頭了，雖然他號稱是者，但千帆之國有現在的繁華程度，大部分是他手下幾個巫術一般、但是擅長打理政治的巫師的功勞。”

　　一間昏暗酒館的角落里，貝潔卡滔滔不絕地向著蘭斯談論著關于千帆之國的一切。

　　很顯然，她知道的比蘭斯多很多。

　　“看上去你對海族文化非常了解。”蘭斯斜眼看了看他。

　　兩人此時都經過喬裝打扮——手段還是蘭斯手里僅存的一小份人皮藥粉。雖然經過了基本的改頭換面，但是兩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在這種遍地都是強大巫師的國度，很容易就會被人拆穿這點小把戲。

　　畢竟雷吉斯的人皮藥粉雖然精妙，但是和蜥蜴人巫醫的欺詐者面具還是沒得比的。

　　特別是此時此刻，整個千帆之國的告示欄上，都貼著蘭斯的頭像——有著海盜王斯塔克親自簽字的通緝令在昨天下午發出，轉眼間就遍布了千帆之國的每一個角落。如此強大的執行力在令人嘆為觀止的同時，蘭斯倒是無比慶幸自己早一步下了船。

　　現在，雖然所有人都被那高額的賞金刺激了，但是在這么大一個國度里尋找一名喬莊過的二級巫師，還是很不容易的。

　　“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貝潔卡瞇起了眼睛：“她曾經在七海之中的四片海洋中游歷過，而咆哮洋，是她了解地最深的一片海洋。”

　　“看起來我這次找你幫忙，還算選對了人。”

　　蘭斯將第二瓶艾肯鯨油遞了過去。

　　根據兩人的約定，一同抵達了千帆之國后，他就將交付第二瓶鯨油。

　　貝潔卡頓時喜笑顏開地接過了鯨油。

　　“老實說，斯塔克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通緝你的。畢竟他甚至都不認識你。”貝潔卡心情愉悅地說：“多半是先知阿姆在背后搞鬼了。看起來她真的很討厭你。”

　　“她不是討厭我，而是害怕我。”蘭斯平靜地說：“畢竟她只是一個沒有什么法力的凡人。”

　　“你應該對先知感到敬畏。”貝潔卡提醒說：“既然通緝令已經發布出來了。那就意味著她已經知道了你來到了千帆之國。雖然你不愿意講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恨，但似乎和那個小女孩有關系？如果你想要讓我幫你的話，最好告訴我全部的信息。”

　　“關于我和她，沒什么好說的。她耍了我一把，順帶還有倫納德同盟會。她利用了我，還帶走了米雅，就這么簡單。”

　　蘭斯眨了眨眼：“另外，如果她真的能確定我的方位的話，恐怕就不會發布通緝令了，不是么？”

　　貝潔卡聳了聳肩，倒是認同蘭斯的推論。

　　如果先知的能力已經達到了能隨意定位一個人的程度，那么蘭斯現在肯定是已經在海盜王的水牢里了。

　　通緝令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卻讓蘭斯讀出了它背后隱藏的信息。

　　自己異域人的身份，有時候還真管用。至少因為它，阿姆找不到自己。她甚至有可能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否來了千帆之國，這么做只是為了保險起見。

　　“有關于那件海族寶物的消息么？”蘭斯將話題一轉，看向了貝潔卡。

　　說道這里，后者不由露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猶豫。

　　“其實…我今天出去，聽到很多人都在談論海皇權杖的殘片——在這個鬼地方，讓我苦惱的并不是消息太少——而是太多了。各式各樣的傳說都有，有些一看就是假的，有些則聽上去很真實，但究竟是怎樣，誰也不知道。”

　　“所以，你現在問我，我也只能告訴你不知道。”

　　蘭斯有些奇怪地問：“那你在猶豫什么？”

　　貝潔卡面色古怪地說：“但是之前我得到了一個…公開的消息。”

　　“公開的消息？”蘭斯更納悶了。

　　“對，這個消息依然是者斯塔克親手發布的手令——你要知道，對于一個一年都不怎么露面的強大巫師，突然如此活躍地在自己的國度發布消息，是非常可疑的。所以我就留心了一下，結果我卻得知，者斯塔克即將在海倫灣進行一場祈禱儀式。”

　　“這場儀式，似乎是關于海皇權杖的…具體內容我還不太清楚，但是儀式卻非常隆重。這位曾經的海盜王希望所有能夠前去的千帆之國的巫師都前往參觀這場宏大的儀式。”

　　“儀式？”蘭斯眉頭一皺：“他想要搞什么？海皇權杖的殘片？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就能搞定了。如果他真的做得到這點的話，那么他也不需要拖到現在才來舉行。”

　　“所以我才覺得有問題。”貝潔卡有些猶豫地看了蘭斯一眼：“但是如果搞出這么一個大事來，只是為了吸引你露面的話，似乎又有點小題大做了，不是么？”

　　“吸引我？”蘭斯更糊涂了。

　　貝潔卡苦笑說：“斯塔克的手令中暗示到，他得到了另外一名受命運垂青之人的幫助。而那個人，也會在儀式中登場。”

　　“先知阿姆。我們都知道，除了她還有誰呢？”

　　蘭斯默然。

　　他沒想到，自己來到千帆之國還沒兩天，卻要面臨這樣的局面。

　　他的確是想干掉阿姆，但絕不是在一個三極巫師面前，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

　　而這個儀式看上去大費周章，正如貝潔卡所說，如果僅僅是為了抓住自己的話，未免就有些小題大做了。

　　“這場儀式，究竟在什么時候舉行？”蘭斯躊躇著問了一句。

　　貝潔卡看了他一眼：

　　“三天之后。”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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