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船票
“您的確非常睿智。”蜥蜴人裸地恭維說：“我猜今天的夜間，一定會有相當數量的霍爾特人攻擊我們蜥蜴人的地盤！”
“而那位約拿巫師，肯定是他們之中的帶隊者！不過我敢肯定，這一部分霍爾特人，最多不會超過他們本勢力的五分之一——這個數字大概是約拿能夠調度和借用的最大的程度了。畢竟其余的霍爾特人，也未必會支持約拿。”
“你能保證黑精靈和灰矮人不出手？”
蘭斯忽視了范丹爾的馬屁，直截了當地問道。
范丹爾嘿嘿一笑：“灰矮人一直對這種事情沒什么興趣。他們正在研究那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關于那件事情，他們展現出了比其余兩大勢力都要大的熱情——當然，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
說道這里，他卻是打住了，顯然有一部分東西是不好隨便透露的。
按理說，他對蘭斯已經足夠坦誠了，將眼下河湖鎮內的局勢盡數分析出來，蘭斯只需要做出一個抉擇而已。
蘭斯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有了數。
“蜥蜴人說的那件最近讓三大勢力關系緊張的事情，應該就是黑暗秘境的開啟了。而這個筆記本，應該就是重中之重。目前的河湖鎮范圍內，也只有詹福妮知道筆記本在我手里，可惜讓她跑了，否則事情就是密不透風的。我現在的處境也挺微妙，如果詹福妮不顧一切將事情公布出來的話，恐怕三大勢力的矛頭都會指向我，到時候蜥蜴人恐怕也不敢幫我。”
他心中靜靜地想到：“蜥蜴人不滿足于現在的地盤，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議員的位置上，而不是危險的黑暗秘境，這是對的。因為趁著三大勢力分心的時候上位，是最容易的。不過范丹爾的算盤未免也打的太好了，想讓我為他出力。滅掉那一支對他最有威脅的霍爾特人。又有黑精靈的支持，他幾乎就坐穩了議員的位置。”
“再加上我現在展現出的是霍爾特人的身份，河湖鎮中的霍爾特人之間肯定會出現嚴重的猜疑和分裂，風云變動之際。他們蜥蜴人就能收獲最大的利益。”
原本的話，蘭斯是根本不像牽扯到這些事情中去的。但是這名蜥蜴人倒也坦誠，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個通透，擺明了讓蘭斯選擇。
這就贏得了蘭斯的幾分好感，也讓他開始思索事情的利弊——好感可不能當飯吃，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蘭斯為什么要冒著危險幫他對付自己的“同胞”？
蜥蜴人看著蘭斯默不作聲，也不著急，只是又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喝著。
他抬頭看著窗外。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那個巨大的時鐘。
時針緩緩流轉，最多三個小時以后，就要進入夜之法則了。這也是他剛才說，自己的時間不多的緣故。
一旦進入夜之法則。霍爾特人肯定會動手的，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河湖鎮的法則簡單而粗暴，但正是因為這樣的法則，才保證了這座城市欣欣向榮地發展，這么多年來一直能屹立在各種怪物出沒的貝恩河旁。
蘭斯看了邦妮一眼，后者立刻乖巧地退開，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范丹爾頓時眼前一亮。他認為蘭斯支開侍女，是為了和自己探討更重要的事情。
誰知道蘭斯卻只是輕松地說道：“很抱歉，范丹爾先生，我對河湖鎮的勢力斗爭很不感興趣。當初馬洛先生給我這個信物的時候，可沒有告訴我會被牽扯到這種事情里。”
范丹爾頓時面色一僵，旋即苦笑說：“您不要誤會。對于馬洛先生，我是一直都非常尊重的。我沒有強迫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愿意出手幫助我們的話，我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情的。”
“而且您現在居住的這件小屋，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等到夜之法則開始的時候，隔壁的屋子都有可能發生戰斗。但是只要別踏出這間屋子一步，您就是安全的。”
蘭斯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這又是怎么回事？這間屋子到底有什么來頭？”
范丹爾解釋說：“這是一位藥劑學大師的舊居。這位藥劑學大師在三年前離開了河湖鎮，因為和我關系不錯，就把屋子交給了我保管。這位藥劑學大師在河湖鎮里擁有非常高的威望，就連十二議員都對她非常恭敬，所以她的屋子，是整個河湖鎮中最安全的地方，沒人敢對大師不敬。”
蘭斯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為何范丹爾會反復強調這間屋子。
他沉吟片刻，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想讓我幫你們，也不是不可能。”
蜥蜴人頓時大喜：“您需要怎樣的報酬？只要我們蜥蜴人能弄到的，絕對不會吝嗇！真的，我相信您能感受到我的誠意。”
“船票！”蘭斯言簡意賅地說道。
范丹爾聽了，卻是眉頭大皺，和他之前信誓旦旦的態度截然不同。
“而且是兩張。”蘭斯補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有兩個人。”
蜥蜴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支支吾吾地問道：“難不成，您說的是前往大裂縫的船票？”
蘭斯淡定地說：“除了前往那種地方需要坐特殊的船之外，其余的地方，我好像也不需要你們蜥蜴人幫忙。”
范丹爾有些尷尬地說：“很抱歉，我剛才有點開下海口了。”
“其余的事情，我真的能盡力而為。但是船票的話…我還真沒辦法。”
蘭斯不由微微皺眉：“你們蜥蜴人不是河湖鎮的第四大勢力嗎？怎么連兩張船票都搞不定？”
范丹爾苦笑說：“哪有您說的那么簡單。眾所周知的是，貝恩河是貫穿克里蘭德地下世界和亡者世界的一條重要樞紐，而大裂縫則是兩個世界的中轉站，在那里的地底種族可比河湖鎮強大太多，那里的混亂程度，也是河湖鎮的十倍以上！”
“從河湖鎮到大裂縫的巨鯨號巫術船只，每年只來往四次，下一次經過河湖鎮的時間，大概是還有兩個月左右。可是巨鯨號提供給我們河湖鎮的船票。只有三十張而已！我們蜥蜴人雖然是第四大勢力，但是這三十張船票，真的是一張也拿不到！”
蘭斯不動神色地說：“你的意思是，那三十張船票。都在三大勢力手中呢？那我為什么要幫你們蜥蜴人？我還不如直接去找霍爾特人，他們還是我的同族人。”
范丹爾正色說：“這根本沒可能。霍爾特人的十張船票，早已內定好了。現在想要得到船票，除非您能對他們做出極大的貢獻才行——這種極大的貢獻，絕對要超出幫助約拿一方鏟除我們蜥蜴人這種事情要來的困難。”
“說實話，您想要獲得一張船票，都是非常困難的，更何況還是兩張。”
蜥蜴人撓了撓腦袋，顯得非常為難。
蘭斯表面上面沉如水，心中卻是有些吃驚。安曼的筆記中。并沒有提到過他是如何取得船票的。
干掉了幾只黑精靈，拿到了前往大裂縫的船票，河湖鎮附近好像有一種神秘的斥力在壓制我的力量，我很不喜歡這個地方，所以還是趕快離開吧。——這就是他的原文。
之前蘭斯還以為。想要搞到前往大裂縫的船票不會特別困難。但是現在聽范丹爾一解釋，才突然意識到安曼筆記中那“幾只”黑精靈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師他當初，恐怕是不知道滅掉了多少黑精靈才搶到的船票吧？”
蘭斯心中苦笑不已。
“如果您真的想要獲得船票的話，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范丹爾有點忸怩地說：“話題還是回到原點，那就是幫我登上議員的位置。”
“一旦成為了議員，我就有資格要求重新劃分船票資源。我至少可以拿到三張船票，到時候我承諾。其中有兩張就是您的。”
“這么說起來可能有點空口白話的意思，其實我也不太愿意許下這種讓人難以信服的承諾，這多少讓我顯得有些卑鄙…不如您換一個條件吧。”
蘭斯聳了聳肩：“既然船票這么難拿，我也不會為難你們了。霍爾特人來襲在即，您這么忙碌，還是先回去布置吧。”
范丹爾聽到了蘭斯口中送客的意思。不由有些失望。
不過他還是勉強笑了笑，起身對蘭斯說道：“很抱歉打擾了您這么長時間，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對馬洛先生絕對是非常尊敬的，對您也是一樣。我這就離開。”
說罷，蜥蜴人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棟小屋。
過了一會兒邦妮從隔壁的房間走了過來：
“少爺。我檢查過了，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魔力設施，是個很純粹的居所。不過三樓的樓梯上有一道結界，我們只能在二樓居住。”
蘭斯微微點頭。
前往大裂縫的船票，他是勢在必得的。因為這是通過地下世界前往黑金堡的唯一辦法。
在安曼的簡易地圖上，從蜘蛛修道院進入地下世界，抵達河湖鎮，乘坐巨鯨號來到大裂縫，然后孤身穿過女妖叢林，最終爬過大雪山下的暗道來到地表，便能抵達黑金堡。
而乘坐巨鯨號前往大裂縫，是最為關鍵，也是最為危險的一個步驟。缺少了這一步，他怎么也沒辦法前往黑金堡的。
想到這里，蘭斯不由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