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安曼的遺產
“留聲法術？”蘭斯微微一愣，抬頭向上方看去。
只可惜，除了一大片昏暗的天花板之外，他什么也沒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黯淡無光的那塊魔石陡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輝。一旁的升降機立刻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劇烈的摩擦聲連續響起，蘭斯甚至能看到一些火花飛濺出來，這些機械許久沒人保養，缺乏潤滑油的緣故，所以運轉起來非常生硬。
不一會兒，升降機落了下來，蘭斯毫不猶豫地站了上去。
咔嚓咔嚓！
升降機載著蘭斯，一直向上。
“不知道安曼老師留下來什么東西要給我？”
蘭斯對于自己的啟蒙老師，還是非常尊敬的。如果不是安曼，他壓根就無法進入巫師的世界；如果不是他給蘭斯的彩虹島魔化物品煉制手冊，他也沒辦法制作出打人草、煙霧火柴甚至是雷精靈之靴這些用途廣大的魔化物品。
可以這么說，安曼給予蘭斯的幫助，是他進入費倫多爾后能比平常的巫師領先一步的重要因素。
而這位老師自身，似乎也帶有一些傳奇的色彩。
至少在強大的守界人希克斯口中，安曼可不是尋常之輩。萊恩子爵雖然和安曼是幼年的至交好友，但是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交情還在，但是他對安曼的過去肯定是了解不深的。
他為什么會需要燃燒生命才能沖擊二級巫師？又為什么離開彩虹島，返回人類的國度，這些都是一個個謎團。
升降機不斷上升，漸漸地，蘭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月光塔明明只有六層，第六層是觀星臺。這臺升降機怎么過了第六層，還在往上走？”
蘭斯抬頭一看，上方是空洞的一片，仿佛連接費倫多爾內外域時空斷層一般。
“難道是個半位面？”蘭斯旋即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和普通巫師想比，他去過的半位面實在是太多了。
憑借這些經驗，他立馬就判斷出，升降機并沒有帶自己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這應該是一層巫術結界。
也就是說，在月光塔第六層之上，至少還有一層隱藏的地方！
想到這里，蘭斯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眼前的景物不斷變換，起先是一片漆黑，繼而咔嚓一聲，升降機停住了。
四周圍伸手不見五指。蘭斯嘀咕了一聲，正準備踏出一步試試看，就在這個時候，連續的紫光閃爍起來。
一共十二顆紫水晶，鑲嵌在這一層的各個角落里。
這些紫水晶每一塊都碩大無比。而且透著晶瑩的光芒，紫光柔和無比，照在蘭斯身上，竟然隱約有刺激他的精神力增長的效果。
“我靠…這些紫水晶該值多少錢吶！？”
蘭斯心中微微有些吃驚。他也算是打劫了黑門會的人了，手里頭魔石不少，但是和自己這位老師比起來，自己還真是窮鬼一個。
單單是這十二顆紫水晶加起來。就超過蘭斯的全部身家了。這些魔法紫水晶可以刺激人的精神力，還可以用來制作強大的魔化物品。
但是令蘭斯感到無語的是，安曼似乎是將這些紫水晶用來照明的！
如此奢侈的作風，蘭斯一下子完全接受不了。
他腦海里浮現出安曼慈祥的笑容，心中違和感太強烈了。
他走出了升降機，發現這是一個開闊的大廳。大廳中央有一個高臺。臺上放著一些零碎的東西。
而四周圍的每一顆紫水晶邊緣，都有一扇金屬大門。
金屬大門緊緊閉合著，不由讓人去猜測里面到底藏著怎樣隱秘的東西。
“蘭斯，你來了…”
安曼的聲音從高臺上響起：“既然你能來到這個地方，這就證明你已經成為了一名二級巫師。我真的是非常欣慰…因為最初的時候我收下你。只是因為和萊恩的交情罷了。在我看來，你根本沒有任何巫術方面的天賦——不過后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感到吃驚，你的堅持感動了我，也收獲到了成功的果實。”
“很遺憾不能親手將這些東西交給你，因為我的生命很短促，來不及考驗你的實力了。我只能用那個小機關阻攔你進入此地，等到哪天你真的具備了二級巫師的實力，那么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這一輩子活的非常精彩，我是個凡人，然后變成了巫師；我天賦絕佳，在彩虹島之中，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沖擊四級巫師的人。因為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就是二級巫師了；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已經觸摸到了三級巫師的邊緣；而三十歲的時候，我已經是正牌的三級巫師了。”
“或許聽到這里，你會感到很奇怪。你接觸我的時候，我只不過是個老邁的二級巫師，看上去垂垂遲暮，怎么可能是三級巫師呢？”
“事實上，這是一個冗長的故事，請你耐心地聽完我的敘述…”
蘭斯緩緩來到高臺上，高臺上有一塊留聲海螺。海螺一旁懸掛著幾塊純凈的魔石。正是這些魔石維持著海螺中聲音的不斷播放——這是一個很簡單實用的留聲機器。安曼給蘭斯的那本手冊上也有關于如何制作這種留聲海螺的技巧。
安曼的聲音不徐不疾，將自己的故事緩緩說了出來。
二十分鐘之后，留聲海螺的聲音緩緩消失在蘭斯的耳旁，而蘭斯也終于弄明白了關于自己老師的一切。
“原來，安曼老師他，曾經如此強大！”
“原來，希克斯說安曼曾經洗劫了費倫多爾一個小型巫師組織，并不是虛言！”
“原來，他之所以是燃燒生命沖擊二級巫師，是因為那是他第二次晉升！”
蘭斯有些唏噓地撫摸著手里的海螺，神色復雜無比。
安曼的一生。無疑是極具傳奇性的。他的資質堪稱費倫多爾第一人，被彩虹島的諸多前輩十分重視。
他的巫術進境快得嚇人，不需要任何珍貴資源的輔助，就能感應所有的巫術因子。
換句話說。安曼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然而天才也有天才的悲劇。安曼的悲劇則在于，他的修煉太順利了，至少在年輕的時候，他養成了目空一切、驕傲自大的習慣。這位他日后的遭遇埋下了伏筆。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幾乎整個費倫多爾都在捧著他，視他為未來的傳奇巫師，費倫多爾的領袖。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飄飄然也很正常。
而在他三十三歲那一年，他離開了費倫多爾，前往了一個地方歷練。
接下來的一切顯得老套而惡俗。在那個地方，安曼遇到了一個絕色女子，兩人相愛了。
陷入熱戀之中的天才巫師發誓要和那個女子在一起，兩人情投意合，很快便不分彼此地居住在了一起。
但事實上。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巫師組織策劃的陰謀。
他們看中了安曼恐怖的天賦，故意制造各種巧合讓那個女人和安曼相遇，之后的種種，其實都是人為設計的。
那個女人在贏得了安曼的信任之后，成功地在他的日常用餐里下了藥。
一種可以讓魔力池崩碎，讓魔力樹枯萎的毒藥！
“那種毒藥的名字叫做午夜，就連傳奇巫師。都無法解決午夜的毒性。”安曼的聲音仿佛猶在蘭斯的耳旁。
一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毒藥，蘭斯便覺得渾身戰栗。
那個組織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利用午夜這種毒藥來控制安曼，讓他為自己所用。
對方承諾，只要安曼乖乖聽他們的話，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得到那個組織的一小份解藥。
這些解藥不足以徹底解除毒性，只能緩解毒藥的發作。
而那個欺騙了安曼的女子，其真實面目是該巫師組織的頭目之一。
在得知這一切之后，驕傲的天才又傷心，又憤怒。安曼的性格原本就是非常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在這種極端情緒的推動下，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不惜燃燒自己的魔力樹，崩碎自己的魔力池，也要讓這個組織付出代價！
那是一個用鮮血染紅的夜晚！
一夜的戰斗之后，安曼失去了所有的魔力。而那個龐大的巫師組織，也廢了一大半的人手。
唯一讓他感到可惜的是，他沒能殺死欺騙自己的那個女人。
他變成了一個廢人，但是僥幸逃了出來。
返回費倫多爾之后，他發誓一定要將那個巫師組織毀滅掉。于是他瘋狂地修煉，然而枯萎的魔力樹和崩碎的魔力池是不可能復原的了，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為了再次沖上二級巫師，他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
最后，他成功了；可是他的上限也僅僅是這里了。再高的境界，他已經無法提升上去了。
算出這個結果之后，他呆坐了一個月。最后離開了費倫多爾，偶然間，遇到了幼年時的好友，萊恩子爵。
于是他就在西海岸住了下來。
曾經的天才，最后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場，實在讓人唏噓。
而這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一個女人，這讓蘭斯心中感慨不已。
留聲海螺旁，還放著兩份文件。一份文件是契約書，另外一份則是安曼剛剛所說的話的文字版。
他的目光停留在文字版的午夜兩個字上，似乎要將這個名字深深地記在心里。
而那個巫師組織的名字，則叫做午夜秘社。
其總部位于的地方，名字叫做黑金堡。
“又是黑金堡！”蘭斯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文字版的下方，還有另外一些話語，大意就是安曼本人十分不甘心沒有將這個組織徹底毀滅，他希望有人能幫助他做到這一點。
這個人當然就是蘭斯。
高臺上的一份契約書，就是給蘭斯準備的。
一旦蘭斯簽訂了這份契約，那么他就必須在有生之年致力于毀滅午夜秘社這個巫師組織。
而與此同時，他也將得到安曼的遺產。
這是一份豐厚到讓蘭斯無法拒絕的遺產。
他毫不猶豫地就在那份契約書上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師，其實就算沒有這一份遺產，您的心愿，我也一定會竭力去完成的。”
在簽完字之后，蘭斯喃喃自語了一句。
他并沒有說謊，雖然午夜秘社這個組織很強大，很可能擁有好幾名三級巫師，但是蘭斯依然自信自己能毀滅這個巫師組織。
因為他手里掌握著的，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資源。
他只需要晉升到三級，然后打開那個全新的巫術秘境，就能成為十二巫術圣地的奠基人。到時候混個位面守護者的頭銜應該不難，說不定還能和克里蘭德位面意識深入交流。
在這種情況下，蘭斯對自己的未來自信滿滿。安曼對自己恩重如山，他的愿望，本來就應該竭力完成才是。
就在他簽字完成的那一瞬間，一道流光陡然閃過，那是一個紫色的巫術符文和一個淡黃色的符文。
兩個符文微微閃爍著，突然融入了蘭斯的右手掌心。
這兩個符文，前者是打開十二道密室的鑰匙，后者是掌控月光塔的符文。
“難怪老師能擁有一座如此宏偉的法師塔，畢竟是三級巫師，恐怕就算是卡特琳娜的法師塔，也沒有他這么精致。”
蘭斯稍稍記憶了一下淡黃色的符文，心中很是喜悅。
因為這個月光塔，居然是固化了兩個逆天的法術——縮小術和還原術。
利用縮小術，可以將整座月光塔都帶在身邊，而利用還原術，則可以將之還原。
換言之，不管蘭斯要去那里，都可以將月光塔帶在身邊！
這種法師塔，就相當于一個小型基地，躲在法師內部的巫師，幾乎是同級之內無敵的存在！
蘭斯喜悅之余，又看了看那道紫色符文。
很快的，這道符文的作用就自動浮現在了他的腦域之中。
利用這道符文，每一個月，他可以打開一道密室。用法也很簡單，直接將手掌貼在密室外的紫水晶上就好了。
蘭斯快步走過去，來到了第一間密室旁，右手輕輕按了下去。
紫水晶上微微發出低低的聲音，密室的門橫著移開了。
只一眼，蘭斯就感到自己的呼吸近乎停滯了！
濃郁的魔藥氣息撲面而來，這第一間密室，幾乎就是一個小型的魔藥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