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崩潰魔力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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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藥丸的體型非常細小，蘭斯顫抖著手，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捻起一顆斯瑪特毒丸來。他微微張開嘴巴，干脆利落地將毒丸丟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下一秒，仿佛有無數根細針扎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巨大的痛苦和刺激讓他頓時變得清醒起來。
他的神經也開始變得敏銳，胸口處傳來陣陣生疼，這是因為堆積了太多的魔力和魔力原漿的緣故。
然而最為重要的是，之前近乎干涸的精神力，開始一點一點地恢復起來。
蘭斯蒼白的臉上略帶了一絲病態的紅暈，他深吸了一口氣，到了這個關頭，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非常珍貴。
因為這是他利用壽命換來的。
斯瑪特毒丸，顧名思義，一聽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藥物。
事實上，這種藥物的誕生頗有幾分傳奇色彩，它最初的發明者想要設計一種可以無聲無息置人于死地的毒藥。而在不斷的實驗過程中，他發明了斯瑪特毒丸。
一般人服用了斯瑪特毒丸之后，并不會感到任何異樣，他們只會覺得自己非常精神，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這種毒丸會刺激人體，讓人類變得異常亢奮。
但是這種亢奮并非是真實的，它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服藥者的壽命。每一顆斯瑪特毒丸，都會減少服藥者至少五年的壽命。
當然了，這樣的毒性強度，自然無法讓發明者滿意。畢竟他要求的毒藥，最好是能盡快讓服藥者死亡的。于是這種藥物，就被他隨手記錄了下來，其配方甚至連基本的保密程序都沒有。
又過了很久，這份配方被一個潦倒的巫師得到。此人心思極為活絡，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這份配方的巨大價值。
斯瑪特毒丸的發明者想要發明一種毒藥，他失敗了；但是如果將它視為一種巫術中的輔助藥物，這幾乎是史無前例的突破！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款藥物能夠在增強精神力方面有著如此卓絕的表現——哪怕它的代價非常高昂，但是對于瘋狂的巫師們來說，只要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壽命并不是不可付出的東西。
那名窮困潦倒的巫師因為這張配方而發了財，斯瑪特毒丸的制作手段也流出了下來。
到了后來，費倫多爾大部分頗有財力的巫師在自己的晉升儀式上，都會準備一小盒的斯瑪特毒丸，以備不時之需。而事實也證明了，在大多數時候，這一顆小小的毒丸可以大幅度提升巫師們順利晉級的概率。
精神力和魔力，本來就是晉級儀式中最不可或缺偏偏又最容易稀缺的東西。
因為有了邪魔之心，蘭斯可以很幸運地不必考慮魔力的問題。但是精神力方面，他的確出現了很大的缺口。
原因也很簡單，如果是構筑標準的魔力池，恐怕他現在早已搞定好了。以他強悍的精神力，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但是完美版的黎明之池，時間跨度太長，工作強度也提升了太多，單純憑借他自己的精神力，已經不足了。
關鍵時刻，他也只能果斷做出了抉擇。
在毒丸藥力的刺激之下，他的精神力宛如潮水一般洶涌恢復起來。他立刻抓緊時間，繼續構筑著魔力池的零件。
胸口的魔力原漿持續沸騰著，蘭斯輕輕脫掉上衣，發現自己胸口的已經出現了一片青灰色。
這是血液循環出現問題的結果，如果長時間持續下去，他整個身體都會壞死。
“快快快！一定要快！”
蘭斯緊咬著牙，開始著手構筑魔力池外側的兩層池壁。
時間飛快地流逝著。
六個小時之后，他的精神力再一次出現了不足的現象。這一次蘭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服下了第二枚斯瑪特毒丸。
又過了三個小時，精神力又用完了。蘭斯消耗精神力的速率一直非常均勻，之所以這么快就消耗完了，是因為連續服用斯瑪特毒丸，他的身體已經對這種藥物產生了耐藥性。
換句話說，斯瑪特毒藥的效果正在不斷下降。
而此時此刻，滿臉蒼白的蘭斯剛剛好完成了外面兩層中封閉層的構筑。而濾網狀的外層，剛剛開始動手。
沒有任何辦法。
他只能咬著牙，再往嘴里丟了一顆斯瑪特毒丸！
事到如今，他已經騎虎難下。都走到了這一步，再讓他后退已經不可能了！
燃燒掉的壽命在晉升二級巫師之后，可以想辦法彌補過來。猩紅城堡向來以法術著稱，比如艾莉婕掌握的血法術中，就有很多從其他生物身上抽離生命提升自己壽命的手段。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就算不使用這些手段，蘭斯也不必太過擔心壽命的問題。畢竟他現在還很年輕，今年才十六歲的他，至少還有六七十年好活。扣掉一些壽命，暫時來說不是很大的問題。而且據說提升到巫師之后，身體會受到位面之力的眷顧，壽命也會大幅度提升。
而現在如果選擇放棄的話，那么他不僅失去了生命中唯一一次晉升的機會，而且也浪費了之前丟掉的壽命。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仿佛站在懸崖的邊緣，前方是一條筆直的鐵鏈，身后是萬丈深淵。
哪怕是山風烈烈，他也只能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
大步流星。
“難怪、難怪…當初我還不理解，為什么安曼老師為了沖擊二級巫師，會把自己的壽命消耗的那么多。以至于和一只魚人先知同歸于盡了。”
到了這個時候，蘭斯終于明悟了。安曼在晉級的時候，一定也選擇了最為完美——甚至比黎明之池還要強大的魔力池，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偏差。比較遺憾的是，安曼沒有主芯片狐貍的幫助，在晉升儀式之前，他只能做一個粗略的評估，這種評估的結果肯定是有不小的誤差的。
而蘭斯則截然不同。
他在晉升之前，早已讓狐貍計算過無數種可能性。在無上限服用斯瑪特毒丸的前提下，狐貍給出的結果是——
晉升成功率77。
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高的概率了，所以蘭斯才會選擇放手一搏。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下去。
靜靜的冥想室中，只剩下了蘭斯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他右手邊的魔力燃燒藥劑，早已干涸；而左手邊裝著的斯瑪特毒丸的小盒子，也出現了六個空缺的口子。
這意味著他已經服下了足足六枚斯瑪特毒丸，相當于三十年的壽命！
這在常人看來幾乎是無法想象的，但是對于巫師們來說，這是很簡單的抉擇。
二級巫師，意味著真正的踏入了巫師界的中層階段。他們開始掌握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二級巫術的法術強度也呈幾何級提升，曾經的同伴在他們面前將會變得無比弱小。
二級巫師，已經具備了中級巫師的頭銜，在克里蘭德位面大多數巫師聚集地，二級巫師都是頂梁柱。
“一定要成功！”
蘭斯的心跳微微加快。
此時此刻，他的胸口微微鼓起，體內再無一點魔力或者魔力原漿。黎明之池所有的零件都已經構筑完畢，包括最困難的濾網。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制作最后的濾網，蘭斯完全可以少付出十年的壽命。但是他也知道，這層濾網是黎明之池設計的精華所在，如果除掉了這層設計，黎明之池的效果將會下降一半。
剩下來的工作，只要將這些零件拼接在一起，然后用一個古老的咒言將魔力池嵌入心臟邊緣的奧秘之地就好了。
人體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蘊藏著許許多多的奧秘。巫師們在漫長的研究中發現，每個巫師心臟和肺部之間，有一個被稱為奧秘之地的地方。這里的空間出現了反復折疊的情況，如果將魔力池安裝在這里，是最為安全的。
掌控奧秘之地的咒言早已被解讀出來，蘭斯手里頭就有一份。根據以往的經驗，將完整的魔力池嵌入奧秘之地幾乎沒有任何困難，這其中也不會發生任何危險。
換言之，如果他邁過組合這一關，成為二級巫師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就算是素來冷靜的蘭斯，也不免有些激動！
在精神力的控之下，除了邊緣的接口處其余的地方都漸漸凝固的魔力池零件開始相互吸引起來。
仿佛拆裝一個玩具一般，蘭斯按照狐貍給出的說明，一步一步將它們拼接在一起。
底盤的六芒星基座，拼接完畢！
濾網狀的內層，堅固的外層，順利鑲嵌。
最后是波浪狀的頂部。
一聲輕微的響聲，黎明之池穩穩地合上，變成了一個密封的容器。魔力池內，緩緩升起一個小圓環，看上去就像個噴水池。那是容納法術漩渦的地方。只有將冥想術的法術漩渦融入魔力池中，這個魔力池才會正式生效。
一切都進行地非常順利。
蘭斯能夠看到，所有零件的邊緣正在緩緩地融合，魔力原漿漸漸變得堅硬起來。
“成功了？”
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不由喜形于色。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旁突然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下一秒，他愕然看見，剛剛還穩定無比的黎明之池竟然開始了崩塌！
一塊塊的零件，紛紛剝落下來！
眨眼之間，黎明之池全面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