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兜帽男再現
冰冷的聲音自巴克特身后傳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后腦一痛，繼而是恐怖的轟鳴聲！
在眾人眼中，巴克特的額頭上猛然戳出一個小小的箭頭來，旋即暴躁的火性法術因子就將他的腦袋直接炸開了花！
尖叫聲和驚呼聲頓時充斥了整個房子里。大燈上的女孩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
正在和女孩對峙的黑影怒目圓瞪，他眼睜睜看著巴克特死去，卻無能為力！
“媽的，竟然還有幫手！”黑影惡狠狠地道：“把這個小妞給我拿下。我要親自審問。”
旋即他一個驚人的跳躍，直接跳到了二樓。他推開半掩的門，發現這間屋子的窗戶大開著。冰冷的風從外面灌了進來。
黑影急速跟上，他雙手按在窗臺上一看，下方是一片平整的草坪，那個人影早已不見蹤跡。
出現在他眼簾之中的，只有一身漆黑色的衣服，靜靜地躺在草地上。
“怎么可能？”黑影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人呢？”
他憤怒地從窗臺上跳了下去，四處張望，平整的草地上，根本看不半個人影。
黑影緊握雙拳，將那套衣服撿了起來，上面沒有任何法術因子的氣息。
“狡猾的家伙。”黑影咬牙切齒地暗道。
沒有法術因子的氣息，就意味著沒有追查的辦法。就算是精通預言魔法的大師，也無法繼續追查殺手的身份。
“等等…”黑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果對方會一點法術的話。想要抹掉所有的法術因子，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另外。這件衣服摸上去完全是嶄新的！
“哐當！”就在這個時候，他頭頂突然響起了這么一個聲音。
黑影深吸一口氣。抬頭一看，只見二樓的窗戶突然被關上了！
“中計了…”黑影猛地丟掉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主屋的側門，然后一腳踹了進去。
一陣尖叫聲從里面傳了過來。
大量嗆人的煙霧彌漫在整座屋子里，巫師們和護衛們撞成了一團，場面亂成了一片。
黑影心中一緊，他沖到屋子里面，大聲喊道：“萊昂納多，你在么？”
“理查德。我剛剛聽說這里發生了什么。”
霧氣彌漫的角落里傳來了回應。
“立刻把這些霧氣給我驅散掉！”理查德氣急敗壞地命令道：“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
“聽見我的命令沒有！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否則就是和我們彼得家族作對！”
在理查德的大聲呵斥之下，屋子里的秩序稍稍有所好轉。
一聲低低的法術吟唱聲傳了過來，幾秒之后，吟唱聲突然中斷了。
“怎么了？萊昂納多？”理查德心中一緊，不由高聲問道。
“咳咳咳…這件屋子里有禁魔場，不能使用任何吟唱型法術。”角落里傳來了無奈的聲音：“只有魔化物品和被動法術才能生效，該死的，還有這濃煙，真嗆人。”
理查德心中沮喪無比。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圍，混亂的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是能見度實在是太低了。
十五分鐘后，濃煙終于消散完畢。一眾賓客都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大廳中央，躺著兩個護衛的尸體，而那個刺殺巴克特未果的女孩。也早已消失無蹤。
理查德快步上前，一把將其中一個護衛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后將那支穿透他心臟的利箭拔了出來。
“弓箭…爆頭…是他。”理查德喃喃地說。
“是兜帽男。”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一個穿著白袍的年輕巫師從角落里走了出來，他的眼里倒是沒有多少悲傷或者憤怒。而是有些奇怪：“難道巴克特招惹他了？”
“誰知道呢？這小子樹敵無數，遲早會有這一天。”理查德冷冷地說：“他父親委托我們來保護他，也不過是象征性的罷了。誰都知道，巴克特在彼得家族里已經徹底失去了繼承權。”
“雖然如此，被一個小小的一級巫師刺殺致死，傳出去也會令彼得家族蒙羞。這件事情必須先壓著。”白袍法師萊昂納多淡淡地說：“看來我們的悠閑日子是到頭了。”
“是啊，你猜康寧漢先生會給我們多少時間揪出那個家伙？”理查德將弓箭丟在一旁，拍了拍手。
“三個月？半年？誰知道呢？”萊昂納多搖搖頭：“費倫多爾這么大，如果他真要躲起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費倫多爾的確很大，但是至少我們能把目標縮小三分之一。”理查德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神色。
他往前走了幾步，從地上拾起半根熄滅的火柴。他用食指抵在火柴尖端，依稀能感受到一絲溫熱的氣息。
萊昂納多深吸了一口氣：“迷霧火柴！”
“是我們彩虹島的人？”
“很明顯，你占了我的便宜。”黑暗的地道中，傳來了一個柔和嫵媚的聲音。
“何以見得？”蘭斯穿著緊身衣，戴著面罩，聲音顯得低啞深沉。
“如果不是我把巴克特逼出來，你根本沒有機會一擊必殺。”女孩有些不甘心地說：“他是我的！”
蘭斯輕笑一聲，沒有反駁。
“不過，我欠你一條命。”女孩快速說：“如果沒有你，今天巴克特就不會死；另外，我也很難從他們手里逃出來。”
“我是朵拉.奎因。奎因家族最后的成員。你呢？該怎么稱呼你？兜帽男先生？”
蘭斯笑了笑，回答說：“隨你便，我不覺得我們有交換姓名的必要。”
“真是無情冷漠的家伙。”朵拉哼了一聲。漆黑的密道里，她的眼睛就宛如兩顆明亮的珍珠。一閃一閃的。
“你和巴克特有什么仇？”過了一會兒，朵拉又開口問道。
“沒有。”蘭斯回答的言簡意賅。
朵拉繼續追問：“那你就是別人雇傭的殺手咯？你是職業殺手么？原來真有職業殺手啊？我一直以為費倫多爾這邊都是學術型的巫師。只有藍山那里，才有擔任職業殺手的巫師呢。”
面對女孩的一大堆疑問，蘭斯只能選擇性無視：“兼職而已。”
朵拉哼了一聲，不滿地嘟囔道：“神秘兮兮，兜帽男就了不起么？我知道你箭術很厲害，可是我也不賴，有空我們可以比試一下。”
蘭斯有些頭大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現在已經開始后悔制造混亂，從他們手里救下你了。”
朵拉瞪大了雙眼，旋即冷笑說：“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救下我的目的可沒那么單純。你是想利用我分散彼得家族后續追捕力量的視線和注意力。畢竟多了一條線索，追查你的力度就會小了很多。”
蘭斯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朵拉，這女孩的心思倒也縝密，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么大大咧咧。
“你很聰明，朵拉小姐。”蘭斯平靜地說：“我選擇救你，的確有這方面的考慮。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更何況，你還帶我走密道，如果沒有你幫忙。我或許還得另找出路。”
“不，我還是欠你一條命。”朵拉固執地說：“不管怎么樣，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煩需要我幫忙，可以來奎因家族的老宅子找我。”
蘭斯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密道前方，終于出現了一絲亮光。
兩人走出地下，來到了一片曠野之上。
“你怎么不問問。為什么我會知道莊園里的密道？”朵拉又閑不住了。
蘭斯思考了一下，回答說：“你搞到了莊園的設計圖？又或者。這條密道是你挖的？”
“回答錯誤。”朵拉笑了笑：“答案是：我從小就是在這個莊園里長大的。自從彼得家族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之前，我都住在這里。”
“抱歉…”蘭斯心里閃過一種奇怪的觸動。
“沒什么。又不是你提問的。”朵拉開朗地笑了笑：“巴克特死了。但他在彼得家族里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更何況，彼得家族卻還沒有滅亡。我的事業遠遠沒有完成。”
“很難想象，一個立志于復仇的女孩性格會如此開朗。”蘭斯終于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是啊，如果我是一個心態扭曲的怪物，或許會更成功吧。”朵拉撥弄了一下頭發，認真地對蘭斯說：
“謝謝你，兜帽男先生。”
“很怪異的稱呼。”蘭斯笑了笑。
下一秒，他只覺得身上突然一暖，那不是他一個人的體溫。
女孩緊緊抱住他，突然開始低低地啜泣：“抱著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陌生人哭泣，一定非常丟人吧？”
蘭斯的身體一片僵硬，好半天，他才伸出手，抱住女孩。
“不丟人，朵拉。”
“謝謝你，兜帽男先生。”
“你是個好人。”
呼嘯的列車緩緩抵達了站臺，穿著猩紅城堡學生服的蘭斯神情木然地下了車。
匆匆趕回墓地，他的耳邊仍然響著女孩那一句話——
“你是個好人。”
“我算是好人么？”蘭斯苦笑一聲，女孩的話讓他冰冷的內心突然有所觸動。一直以來，他都用這個世界如此冷酷、自己不冷酷根本無法生存來安慰麻痹自己。現在回想起來，蘭斯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前世的觀念看來，似乎更接近電影里的反派一些。
我不是個好人。我只是個普通人。
他默默告訴自己。
這就夠了。
找到了乖巧的駝鹿，蘭斯返回了墓地。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當他抵達墓地入口的時候，一個身材火爆的女孩正站在那里，等待著他。
“艾莉婕？”蘭斯下了駝鹿，有些奇怪地問道。
“準備好了么？蘭斯先生。”艾莉婕轉過身來，露出一絲期待的微笑：“行動即將展開，就在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