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雀兒最終放棄,淚水落下,目送好厲害和寶兒隨軍列遠走。
大軍剛到建寧,蔡洺帶南疆都護府和建寧官員出迎,突然從交州趕來信使,聲稱奉交趾太守士燮之命,為劉璋獻上厚禮。
原野之上,交州信使隨從兵,將一百多個盒子打開,呈現出一顆顆頭顱,其中兩顆頭顱放到劉璋面前,正是朱褒,孟優,以及逃去交州的一百多個蠻人。
“蜀候,我主士燮大人,領交州多年,日日北拜,從無背漢之心,蜀候德政于荊益,威懾于西羌,教化于蠻荒,功勛卓著,乃大漢功臣。
我主對蜀候推崇備至,日夜贊不絕口,只言天下英雄,唯劉皇叔是也,皇叔必如光武皇帝一般,中興漢室,重建繁榮盛世。
我主絕不敢違逆朝廷之令,交州能以蜀候為主,乃交州人民之福。
今有宵小蠻人,朱褒,孟優,帶著一干反賊到我交州,妄圖蠱惑士燮大人,我主耿耿忠心,豈會背反朝廷,與蜀候為敵?特來獻上反賊首級,請蜀候查驗。”
劉璋走上前,看了一眼孟優朱褒的首級。
信使拍了下手,從隨從中又出來十幾人,后面跟著十名美貌女子,皆穿簡潔行獵服。
行獵服是南荒山地人,為了方便,制作出的款式,但是誕生之初,只是一些破布獸皮裹身,現在的行獵服基本都是南荒貴族才穿的,除了保留緊身的特點。沒半點與行獵有關系。
十幾名隨從打開端著的盒子,露出瀅光潺潺的金銀珠寶。十名女子看起來水靈靈的,臉上純樸無華,穿著緊身行獵服,別有一番風味。
“蜀候,我主仰慕蜀候,特送來一些交州特產,瑪瑙,藍寶石。翠玉各兩箱,象牙飾品一箱,北越美女十名,另外我主聽說蜀候宏圖大志,要重開四百年前的西南絲綢之路,特請施工交州邊沿段,必按期完工。不需要蜀候撥一文錢,一粒糧食。”
“哦?”劉璋抓起一把珠寶,連手掌都耀出了光輝,放下珠寶,問信使道:“你叫什么名字?何官職?”
“在下士燮大人之弟,士壹。現任合浦太守。”
“好,這些東西本侯收下了,不過你說士燮大人仰慕我,愿意服從朝廷號令,奉本侯為主。是嗎?”
“恩,是。”
“叫聲主公聽聽。”劉璋負手道。
“啊?”士壹抬起頭。
劉璋奇怪道:“怎么?荊州益州。還有滇州大小官吏,皆稱呼本侯為主公,交州既然奉我為主,難道有新規矩?”
“不敢。”
“那為何不叫?”
士壹臉上變成豬肝色。
“讓你叫就叫,廢什么話。”好厲害大吼道。
“你干什么?士壹大人是斯文人,別嚇著人家。”劉璋呵斥好厲害一聲,轉對士壹道:“那好吧,這些東西你拿回去,什么時候我去體驗一下交州的新規矩,再拿回來。”
“主公。”掙扎許久,士壹終于叫了出來,嘴唇顫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這就對了嘛。”劉璋笑著拍拍士壹的老臉:“回去告訴士燮,交州是大漢領土,別把心思長歪了。”
“是是,蜀候警語,一定帶到。”
士壹留下珠寶美女,帶著隨從走了。
“主公,士燮誅逆獻禮,派人以示友好,雖然不服主公號令,可是現在我們也沒能力遠征交州,主公為何如此侮辱士壹?”
黃忠隱隱有些擔心,在荊州生活幾十年的他,熟悉世族的規矩,世族有很多缺點,可是漢的忠義基本是世族發揚出來的。
一名世族子弟叫了一聲主公,就終身效忠,否則就會被世族之人鄙棄。
士壹出身交州最大也是獨大的世族,劉璋在士壹不愿意的情況下逼迫叫主公,這絕對是很大的侮辱。
劉璋輕聲一笑:“老將軍,你知道士燮為什么會派士壹來嗎?就是害怕我們征伐完南荒,再征伐交州,或許很多人看來,我們不愿意征伐交州,但是西羌,南荒,都是在這種心理下被我們征服的。
士燮作為交州之主,不可能不考慮這點,士家在交州盤踞百余年,樹大根深,過著土皇帝的日子,無心外擴,更害怕別人染指,士燮把交州當成了士家家族財產。
士燮之所以派人來,就是害怕我們進攻,如果我們強硬,他們就會更怕,如果我們軟弱,士燮反而不會把我們當回事。”
交州在整個三國時期,就幾乎處于半獨立狀態,直到西晉末年,駱越國與交州發生戰爭,一點點侵吞交州的土地,經歷幾代獨立歸附,在五代時期,終于被劃出去大塊領土,成了現代越南的領土。
士燮也被越南后人尊稱為士王。
交州是秦始皇漢武帝光武帝,幾代英明君王,派遣大軍打下并鞏固的,它就必須是大漢的領土。
黃忠拜道:“主公真是洞察人心,末將佩服。”
劉璋笑了一下,洞察人心?當初黃月英就對自己說過,暴主的名聲,是一把雙刃劍,在世族猖獗之時,這把劍會砍向自己,等到自己真正崛起,這把劍就會變成自己手上利器。
敵人聽到川軍來,未見軍隊,就先已膽喪。
士燮就是如此,來討好劉璋,沒有道理可講,他就是害怕,純粹的害怕劉璋進攻,不管現在荊益情況如何,不管交州對劉璋有無戰略利益,士燮就是害怕。
“月英。”
劉璋看著遠處和關銀屏劃拳玩的黃月英,默默念了一句,走到那些珠寶面前。挑了五件,對一旁的記事官道:“十名美女。賞給這次征伐南蠻功勛最大的將官,不論漢蠻,珠寶象牙也全部賞賜下去。”
“是。”
“士燮出手真闊綽,沒想到交州這樣的偏僻地方,這么富裕,總有一天我要去看看。”
劉璋將一串白玉珍珠手鏈給了蕭芙蓉,一根象牙項鏈給了蔡洺。
“洺兒,把這里駐扎的商人代表招來。我有些話交代。”
“是。”
“你和都護府的官員也要到。”
“是。”
劉璋正要進城,蔡洺拿著象牙項鏈,抱怨道:“夫君,這個看起來不精致呢?”蔡洺其實更喜歡那些瀅光閃閃,看起來更年輕的的東西。
“如果不喜歡,就自己去挑一個吧。”
“哦,那還是這個吧。”蔡洺看劉璋臉色有些疲憊。可不敢再煩他,自己去挑一個,挑的再好,有劉璋送的好嗎?
“現在蠻荒已經安定,更名滇州,興建五座城池。作為五郡,南疆都護府治所前移到與交州接壤的沙城,更名云南,擴建城池,以云南城池作為滇州州治。”
蔡洺及都護府大小官吏。駐扎建寧的益州商人代表商議新設州…滇州大計,聽了劉璋的話。蔡洺皺眉道:“夫君,這要花很多錢啊?”
“錢會撥付一些,但是你別指望太多,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其實新建的云南城也不需要擴建太多東西,主要就是筑城,至于城池內部,先不用管,如果西南絲綢之路修通,自然有商人移駐,自然也就繁華起來。
現在云南城的作用,第一是以南疆都護府協調絲綢之路,第二以五溪邊軍和南中邊軍為主,防御交州,第三以滇州州治,控制新設的銀坑洞,迤西銀冶洞,八納洞,烏戈國,斜刺洞,五個郡國,慢慢將這些地方真正納入統治。”
“是。”蔡洺硬著頭皮答應,劉璋說的簡單,就這三點,除去絲綢之路的開支,也還需要很多錢,可是現在荊益都還在恢復期,自己也只能將就,到時候再想辦法弄錢吧。
“南疆都護府還有個任務,要幫蠻人耕種,滇州還是有許多地方適宜耕種的,就如銀坑洞的兩百里田地。
其他許多地方荒蕪,也可以栽種一些耐旱作物,如果占城稻成功引進,也可以種植,最好是南疆都護府派出官員,專門負責滇州六郡的耕種,分配開荒任務。”
“是。”蔡洺終于明白,官不是那么好當的了,軍人把仗打完,就輪到自己這些文官拋頭顱灑熱血了。
“另外。”劉璋看向那些商人:“南中有很多可以銷往中原的貨物,草藥,獸皮不用說,這里還用很多銅礦,銀礦,鐵礦,特別是銀礦,銀冶洞,銀坑洞,銀月洞等地,都是銀礦聚集地,蠻人開采粗淺,就拜托你們了。”
幾個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興奮之色,一名商人朗聲道:“蜀候放心,我們一定運用我們漢人的開采技術,大力發掘礦藏,此舉必能為牧府帶來很大財政收入。”
劉璋擺擺手:“財政收入就算了,對于南中的礦藏,三年之內,本侯只收取相當于荊益礦藏一成的象征性稅賦,但是怎么從蠻人手上接過開采權,怎么協調與蠻人的糾紛。
雖說我們官府會幫你們,但是大多還要你們自己解決。我只提醒你們,多讓利給蠻人貴族。”
“是,這個自然。”
漢人與蠻人文化迥異,自然少不了摩擦,可是只要巴結好了蠻人貴族,在民族信仰上讓步,一般來說,摩擦會被控制在最小范圍。
“讓利給蠻人貴族,不要吝嗇,另外,你們還應該將荊益的一些奢侈物盡量銷售給蠻人貴族,瓷器,絲綢,都盡量賣,五年之內,這些本侯不會收取一文稅收,但是如果銷售不力,我可能會取消你們滇州的入駐資格。”
“我等必竭盡全力。”
“好了,散了吧。”
劉璋朝眾人揮揮手,商人和官員退去,蔡洺走上來靠著劉璋,一邊給劉璋捏背一邊柔聲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洺兒侍奉你就寢吧。”
劉璋抱著蔡洺,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洺兒先睡吧,明天會很忙的,夫君還有些事。”
蔡洺感覺背上被劉璋按的地方,被一個東西磕了一下,再看向站起身離開的劉璋,手上緊緊揣著一串發著藍光的東西,是劉璋在交州獻禮中挑選的一樣飾品。
一共挑了五件飾品,蕭芙蓉和蔡洺各一件,兩件首飾都存了起來,這件首飾劉璋卻一直隨手帶著,“那是送給誰的?”另外兩件存起來,一件肯定是黃玥的,還有一件呢?給誰?蔡洺摩挲著胸前的象牙吊墜,悵然想著。
“哎呀,你不行,看我的。”
關銀屏受命保護黃月英,形影不離,關銀屏正在大院中揮舞大刀,練習父親傳授的刀法,黃月英坐在石階上看了半響,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嚷嚷。
說著站起來,一把接過關銀屏手上大刀,呼呼地耍起來,果然比關銀屏厲害多了,舞的虎虎生風,如狂風暴雨,讓人目不暇接。
“咵咵。”
只聽一串散架的聲響,黃月英一刀將兵器架上的長槍長刀長矛,全部劈成了兩段,自己手上的大刀也被砍斷,地上大片兵刃木棍。
“太輕,太脆,不行。”
黃月英扔了手上木棍,失望地搖搖頭,關銀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軍師,你會武功?還這么厲害?”
“軍師?哦…好像我是軍師呢,軍師是干什么的?教武藝的嗎?哈哈,那我可真夠厲害的。”
“你能教我你剛才那套刀法嗎?”關銀屏期盼地問道。
“我不是軍師嗎?軍師專門教武藝的,當然可以。”
關銀屏正跟著黃月英學刀,劉璋走了進來,只看見黃月英在認真指導關銀屏學武,不時拍打關銀屏手臂,矯正姿勢。
“銀屏,月英好些了嗎?”劉璋問道。
關銀屏搖搖頭,練了刀后,額頭上一層細汗,用衣袖擦了擦,一邊的黃月英還在耍大刀。
劉璋嘆了口氣,叫回興致高昂的黃月英,關銀屏進了屋中,劉璋和黃月英坐在臺階上。
見劉璋看著遠方的天空,眼睛一眨不眨,許久沒說話,黃月英將素掌伸到劉璋眼前,揮了揮,“嘿,傻了啊你,主公,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是悶悶的,開心點嘛。”
ps:#暴君劉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