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率軍三萬從吳郡出發,并未前往湖口水軍大營,而是直奔鹽口,在鹽口與周瑜水師會合。”
張任眼色一沉,對劉璋道:“主公,江東軍分頭并進,已經提前到達,鹽口距此不過半天路程,我們必須馬上想出應對之策。”
劉璋輕出一口氣,淡淡地道:“沒有對策了,甘寧水軍未到,只能據城堅守,江東軍五萬大軍含恨而來,來勢洶洶,又有孫策之勇,周瑜之謀,恐兇多吉少,我們只能全力一戰,你等之中,有怯戰者嗎?”
“誓死保護主公,肝腦涂地。”張任率先下拜。
“誓死保護主公,肝腦涂地。”眾將一齊大喊,甲胄摩擦之聲響徹大堂。
“好,本官也誓與諸位同生共死。”劉璋回到主位,凝視諸將,一個個戰意濃郁,尤其冷苞更是興奮異常,這個莽夫只怕一開始就沒想逃跑,要與江東軍一決雌雄吧。
“各位將軍自去下去準備防御,不過在這之前,冷苞和法正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冷苞,不要以為你喊得大聲,本官就不罰你,著即日起貶為步卒。”
冷苞暗地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有什么懲罰,又是貶為步卒,當初天蕩山戰敗貶為步卒后,現在才是一個百夫長呢,從頭升級又有什么關系。
“至于法正,法正…”劉璋突然不知道給這家伙什么處罰好了,早在益州時,法正就已經被降為布衣,降無可降,劉璋才發現這兩個人還真是屢教不改,只重重地哼了一聲:“暫且記下,他日再犯,兩罪并罰。”
眾將正要散去,又一士兵來報:“主公,甘寧將軍從水路派來信使,目前錦帆水軍已經到達油江口。”
“什么?太好了。”眾文武都是喜形于色,劉璋輕出了一口氣,在這種敵眾我寡的險惡條件下,面對三國有數的猛將孫策和頂級謀士周瑜,自己實在沒有一點把握,能不戰當然最好不戰,聽得甘寧前來,也不禁松了一口氣,只有冷苞、沙摩柯好戰之徒悶悶不樂。
法正出列道:“主公,信使說到油江口,按照行程算,半日就可到巴陵,我們大可不必與孫策接戰,直接趕往巴陵,與甘寧將軍匯合,直上荊北。”
“好,就照你說的辦,全軍整軍,迅速撤出柴桑。”
川軍在郡府外集結,把周邊百姓都嚇的駭然失色,只以為川軍馬上就要開始屠城,暗悔自己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可是這時再走已經來不及了,說不定一出門,就被川軍亂刀砍死。
在百姓驚懼的眼光中,川軍列隊出城徑直投西而去,臨走放火燒了郡府,黑煙滾滾,火光沖天,柴桑百姓驚疑不定,西城的百姓直到看到川軍消失在地平線上,才微微松了口氣。
而就在同時,南城外的荒山冒出一群披樹皮,穿破衣,腳蹬竹鞋頭戴草帽的野人,揮舞著手中獸角做的叉子,背著青石做的弓箭,踏上山頂,遠遠觀望柴桑城。
這是活躍在鄱陽湖一帶的山越人,山越乃百越一支,在南方分布極廣,漢越雜居,文明程度不同,而鄱陽湖山越相比于吳郡丹陽山越,應該是最落后的一支,首領名叫尤突。
“楊帆,劫掠柴桑真的可行嗎?前日你建議襲擊桂陽,竟然遇到伏擊,害本帥折損了好幾十個族中勇士。”尤突問著身邊一名年輕人,口氣中帶著一些不滿,但是也不難聽出尤突對這個年輕人的器重。
這名叫楊帆的年輕人,乃是當初柴桑有影響力的家族子弟,孫氏勢力擴充到柴桑以后,為了完全統治柴桑,通過各種手段排擠楊家,楊帆怒而出走,投奔了山越人。
山越本來就是個總稱,漢人成分很多,楊帆很容易就被接納,而因為其具有一些智謀,幫尤突平定了幾個不服自己的山寨,深得尤突器重。
正值春荒,山越人大批出動,這次桂陽劫掠,還是楊帆失敗的第一次,楊帆哪知道劉璋發了什么瘋,明知道保不住荊南,還要派一個女人回去鎮守,自己根本沒料到桂陽還有守兵,更別說埋伏。
楊帆在桂陽城外損兵折將,害怕從此失去尤突信任,是以盯上了處于風暴中心的柴桑,看看在孫策與劉璋的大戰中能撈到什么便宜,而尤突眼紅吳郡山越丹陽山越的發達,也一心要強大鄱陽湖的山越,欣然同意楊帆計劃。
就在這時,柴桑城內突然漫起一片火光,濃煙直透天空,把藍天都染黑了好大一片,尤突與楊帆正驚疑不定,派出去一天一夜的探子從山下爬上來,氣喘吁吁地喊道:“大,大王,川軍撤走了,川軍撤走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川軍撤走了?果真?”尤突驚道。
“真的,真的,川軍撤走了,小的在草叢里親眼見的,為了確保沒錯,小的又跟出去兩里地,川軍是真撤走了,臨走還放火燒了郡府,現在柴桑就是一座空城。”
“哈哈,太好了。”尤突大喜過望,就要揮動雙刺鐵叉沖下山去,楊帆急忙攔住,又謹慎地問那越人道:“是不是孫策大軍到了,川軍才被迫撤走的?”
“沒看到江東軍的影子,想來還遠著呢。”
楊帆沉吟一下,終于點了點頭。
“喔,喔,喔。”
山越人揮動著手中原始武器,嚎叫著沖下山,直向柴桑殺去。
川軍行了五里地,劉璋突然駐足,停在一處山丘頂上,只覺這次出了江東,他日還有沒有機會重臨。
柴桑乃東吳重鎮,縱觀三國,曹操赤壁折戟沉沙,劉備夷陵兵敗身死,劉家與曹家都從未踏足過這里,今日自己能夠在孫氏立足未穩,將柴桑城踩在腳下,而他日,自己還有機會重臨故土嗎?
劉璋忍不住回頭遠望柴桑,可是這一望卻吃了一驚,只見柴桑城外一群螞蟻似的黑點,混亂地涌入柴桑,正自詫異,后隊士兵馳馬來報。
“主公,山越數百人進入柴桑城,正在柴桑劫掠。”